“已经深夜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见安悠然要挂电话,皇甫灏俊赶忙道:“悠然,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皇甫灏俊,你除了威胁我,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安悠然努力压抑着被他威胁的怒火,声音低沉,显然很是不悦。
“十分钟,我等你!”知道自己的威胁有效,皇甫灏俊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地道。说完不待安悠然说话,便主动地挂了电话。
安悠然恨恨地望着传来“嘟嘟”声的手机,然后打开床头灯,快速地起身,穿衣。
安悠然来到片场外的空地上时,就见皇甫灏俊斜靠在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烟,腾起的雾气环绕在他的周身,让他身上多了一层落魄剑士的颓废感,可是,这种颓废感却让安悠然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两下。她缓步走过去,心中一直在思索要如何和他说。
皇甫灏俊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安悠然如乌龟般向他走来,他嘴角上扬,随意地扔掉手中的烟,用脚碾了两下,以便熄灭烟蒂上的火星,然后快步走向安悠然,颓废之气一扫而光。
“悠然,我想你!”安悠然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皇甫灏俊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本能地想要挣脱,他却用略带乞求的低沉声音道,“就让我这么抱着你一会,就五分钟。”
她伸出的欲推开他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他这般信赖而亲密的动作让她的呼吸开始不顺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心跳,她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道:“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他有些懊恼她的不解风情,却还是依诺放开了她,看着她紧绷的如火烧般的俏脸,他如夜空般幽暗的眸子开始一点一点地闪烁着笑意。
见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她,傻笑着,她有些不自在,却不想让他看出,于是努力找着话题:“不是说给我解释吗?”
“悠然,在那之前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我和祖园裳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除了那一晚。那一晚也是因为被你激怒了,所以才会那般做的,我没有想到会……”
安悠然猛地打断了皇甫灏俊的话,不耐烦地道:“够了,皇甫灏俊,你若是来忏悔的,那么,我接受你的忏悔。”
“悠然……”
“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说着,安悠然便转身欲走。
“悠然,别走!”皇甫灏俊从背后抱住了她,她用力地挣扎,他不得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柔声哄道,“悠然,听我解释。”
“你说。”她语气冰冷,心却狠狠地痛着。
见她虽然声音冰冷,可是身体不再那般用力挣扎了,他又道:“那视频绝不是我发给你的!”
见她忽然又不停地挣扎起来,他低声痛苦地道:“悠然,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之前我不解释,不是默认,而是我自己也没弄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画面中的人却又确确实实是我。”
她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压抑着情绪问:“现在呢,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解释?”
“悠然。”他忽然抬起她的头,真诚而痛苦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我必须向你坦白,视频中的事情真的发生过!”
“那你还解释什么?”她语带讥讽,似嘲笑他,又似嘲笑自己,刚刚安静的身体又一次扭动起来。
“悠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再一次用力地抱紧了她,沉声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她稍稍安静下来,他才一鼓作气道:“那天我喝醉酒,看到一个酷似你的女人,她求我帮她,当时,你知道,喝醉酒的人脑子不好使,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房间了,悠然别激动,听我说好吗?我把她带回房间后便将她压到了身下。”
“皇甫灏俊,你若是想再一次羞辱我,那么你做到了!至于你和别的女人的细节别和我我,我也不想听!”安悠然冷冷地打断了他。
皇甫灏俊却笑睨着她,心情显然很好。见他沉重的脸忽然间挂上了笑意,安悠然懊恼地怒道:“我就是头笨猪,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你编的借口!”
“悠然,我笑是因为我确定你是在乎我的,虽然你的话里极力否认,但你的神情和动作都泄露了你的心!”皇甫灏俊捏了捏她发出声冷哼的小巧鼻翼,心情大好地道,“你这小妖精,总能让我的理智全失,变成只凭身体本能的野蛮人!”
“皇甫灏俊!”她怒斥,想要狠狠挥开他的手,可是她的双臂却被他环住了,动弹不得。
“悠然,别生气。我继续,我把她压到身下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是你!然后醉意和困意袭来,你一定不知道在之前的五天五夜,我一共只睡了四个小时,再加上喝了许多酒,我便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骗人!”安悠然冷哼,“就算前面你睡着了,后来,后来她那般对你,你不可能没反应的!”
“我真的不会有任何反应!”皇甫灏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幽暗而愤怒,“因为那天我的酒里被人下了安眠药。”
“呵,谁敢对皇甫大少下安眠药,除非不想活了。”安悠然冷哼,“解释我已经听过了,现在请你放开我。”
“悠然,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会让你信的!”皇甫灏俊一边说着,一边将安悠然抱到了车上,在安悠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将车门锁了起来。
“皇甫灏俊,你这个奸诈的小人,放我出去!”安悠然在副驾驶座上用力地敲打着,皇甫灏俊却不管,只是绕过车子,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也坐了进来,他看着安悠然愤怒而恐惧的小脸,笑道:“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能阻止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我清白。”
“……”沉默、无语,然后是浓浓的讥讽,“你都承认视频上的人是你了,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就算是杀人,也有正当防卫的误杀和故意杀人罪的分别。”
“呵……”安悠然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皇甫灏俊也不管安悠然嘲弄的态度,按了下按钮,然后低声道:“看看她说的,再判我的罪,可好?”
安悠然依言望向车内液晶屏幕,只见画面晃动了一下,然后出现一个女子,女子长发飘飘,画面转动,安悠然看到她的脸上,脸上是浓浓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才看到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皇甫灏俊道,“那一晚,就是她。”
“她,我?”安悠然的脑袋忽然短路了,她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道,“我差点以为她是我。”
“若是你知道她是谁,你会更加惊讶的。”
“她是谁?”
“影后方洁。”
“什么?”这一刻,安悠然的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皇甫灏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消化,过了许久,安悠然才缓缓地从死机状态调整过来,似喃喃自语,又似在问皇甫灏俊:“她为什么整成我这样?”
皇甫灏俊还没有说话,屏幕里便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安悠然那个小贱货,她毁了我,我恨她,我恨她,我要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那副鬼样子,我要毁了她,毁了她!”
女人的声音很是歇斯底里,到最后甚至变成癫狂,皇甫灏俊蹙了蹙眉,伸手想要关掉视频,却被安悠然阻止,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颤抖:“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悠然?”望着她苍白的脸,颤抖的唇,他忽然后悔给她看这段视频了。
安悠然从没有想到她会被一个女人这般地痛恨,更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为了报复她居然如此糟蹋自己,把自己变得如卑下的女人般随便一个男人轻轻一碰便能起反应,这该是怎么样的恨意呢?
可是,她和方洁除了《彼方》中的接触,她们之间从没有其他纠纷,她实在想不懂方洁为何如此恨她。
望着安悠然紧锁的眉头,皇甫灏俊将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点了点,故作轻松地道:“小傻瓜,有时候恨一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因为人最难以捉碰的便是心了,就像一个人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没有理由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她侧眸,望了他一眼,然后又望向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画面,用缥缈的声音问道。
“她不但设计我,还将那视频发给你,让我们彼此误会,为此痛苦,相互折磨,甚至差点为此送了性命。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会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安悠然无力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若是我想请你放过她呢?”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安悠然知道皇甫灏俊一旦做了决定,别人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无力地靠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皇甫灏俊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莫名地,却觉得恐惧,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他忍不住探过身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轻喃:“悠然,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你答应过我的。”
安悠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很安静地在他的怀里,被他紧张地拥抱着,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轻柔地击打着皇甫灏俊的耳膜:“俊,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方洁的错,问题是我们自己。我们之间……”
“嘘!”皇甫灏俊将右手的食指放到了安悠然娇嫩的红唇前,打断了她的话,故作轻松地道,“悠然,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虽然视频是真的,但我是被陷害的。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并不仅仅是视频,而是我们之间缺乏信任。”安悠然忽然用力推开他,然后直直地望着他,眼神认真而悲伤,“我们之间缺乏最起码的信任,从无忧岛回来之后,我以为我们之间拥有了恋人间最起码的信任,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一个小小的视频便让我们相互猜忌,相互伤害,真正伤害我们的并不是这个视频,也不是方洁,而是我们自己。”
见安悠然越说越激动,越来越悲伤,皇甫灏俊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恐惧:“悠然,你还在怪我那一天那么对你吗?”
“俊,在医院里我就已经原谅你了。”意识到自己反常的情绪,安悠然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红唇,轻声道,“俊,给我点时间,也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也许你真的不是爱我,只是依赖,但是,这不是爱。”
“悠然,相信我,我知道自己的心!”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然后轻轻地放到自己“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口上,“它只因你而怦然跳动。”
“俊,若你真的爱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她望着他,眼神带着淡淡的恐惧和逃避。
他知道刚刚方洁歇斯底里的恨意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悠然,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但是,你无法阻止我对你好。”
“俊,你……”他再一次阻止了她,温柔的唇轻柔地覆上她的,轻柔地厮磨着、缱绻着,是满满的深情,不带任何****色彩的吻让她的心极其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他放开她,轻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的几绺碎发,温柔而体贴地道。
她怔怔地点点头,望着他温柔的眼,再一次迷失了自己的心。
一夜好眠,不知道多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了,安悠然醒来的时候,眼角都是带着笑意的,皇甫灏俊昨晚的温柔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酥软下来。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快速地起床、洗漱,还心情大好地画了个淡妆。安悠然来到剧组食堂的时候,皇甫灏俊已经坐在那里了,见她到来,便对着她大喊道:“悠然,这里。”他喊的很大声,她的脸一红,娇嗔地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匆忙低着头,走到颜素素和苏陌天的身边坐下。
她刚刚坐下,皇甫灏俊便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对着苏陌天和颜素素道:“介意我坐在这吗?”
“介意!”苏陌天很不给面子地道,颜素素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捏了他一下,然后对着皇甫灏俊,笑道:“皇甫大少能和我们一起坐,是我们的荣幸。”
苏陌天朝颜素素扮了个鬼脸,忍不住嘀咕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变得这么热情好客了?”
“乖乖吃饭。”颜素素一边笑着,一边低声恫吓道,“否则,今晚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陌天便乖乖地吃起饭来。
安悠然望了眼身旁笑得正欢的皇甫灏俊,又盯着笑得如山花般灿烂的颜素素和低头闷闷地扒着饭的苏陌天,头皮忽然发起麻来。
“悠然,你最爱的豆浆油条。”安悠然正在低头吃着早餐的时候,皇甫灏俊微笑着将自己刚刚买来的一碗热乎乎的豆浆和刚刚炸出来香喷喷的油条放到了她的面前,微笑着、极其殷勤地说道。
“谢谢,我已经吃饱了。”安悠然头也不抬,一副驼鸟样,就算不抬头,她也知道周围人或奇怪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
“明明什么都没吃。”皇甫灏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指着她面前仅仅吃了几口的早餐,心疼地道,“昨晚那么辛苦,是要多吃点的。”
“轰”脑袋忽然充血,脸上红彤彤的,安悠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偷偷瞄了眼皇甫灏俊,只见他嘴角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她咬了咬牙,然后恨恨地坐了下去,仿似宣泄般,大口地咬着面前的油条,大碗地喝着面前的豆浆,不消几分钟,面前的豆浆油条便被她吃的精光,她用力地抹了抹嘴,怒瞪着皇甫灏俊,咬牙切齿地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这才乖嘛!”皇甫灏俊微笑着碰了碰她柔软的秀发。
刚刚拍摄完一个场景,皇甫灏俊便如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般递上了安悠然喜欢的饮料和毛巾,还极其殷勤地用那双大手给她扇风。
安悠然装作没有这个人,径直越过他想要往前走,他却如牛皮糖般跟上来,不厌其烦地道:“这是润喉糖,你刚刚哭的那么大声,嗓子需要保养。这是你喜欢的饮料,有助于补充能量,这是热毛巾,敷敷眼睛,这样刚哭过的眼睛就不会肿起来。”
疾步远去的步伐猛地顿住,回首,怔怔地望着追上来的皇甫灏俊,眼里满是不解:“皇甫大少,你到底想做什么?”
“向你道歉呀,做错了事,当然需要做一些事情,争取你的原谅呀。”皇甫灏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安悠然一时无话可说,许久才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已经原谅你了。”
“你只是口上原谅我了,事实上,你根本没有原谅我。”皇甫灏俊一副小媳妇般委屈的样子。
“那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原谅你了呢?”
皇甫灏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脸期待地笑着道:“吻我,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原谅我了!”
“无聊!”
“悠然,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见安悠然真的生气了,皇甫灏俊立即示好做乖巧状,“我只是看你太累了,让你放松放松。”
“谢谢啊,还真是放松了呢!”安悠然斜睨了他一眼,语带讥讽。
然而皇甫灏俊却像是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憨厚地笑着道:“不用谢。”
“皇甫灏俊!”安悠然怒吼,声音在片场回荡,所有人都望向她,安悠然尴尬地对着众人露出不好意思的歉意笑容,随即恶狠狠地瞪了皇甫灏俊一眼,然后,拉着他到自己的帐篷内。
一进帐篷,皇甫灏俊便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前,柔声道:“悠然,你终于被我感动了吗?”
安悠然忍不住挑了挑眉,语气不佳地到:“皇甫大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们的拍摄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什么影响?”他轻嗅着她发尖的香味,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还问?”安悠然有种彻底无语的崩溃感,“你堂堂皇甫集团的大少爷连续几天都给我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追你呀!”皇甫灏俊一副“你真笨,这都不明白”的样子道。
见皇甫灏俊一副理所当然、别人都是笨蛋的表情,安悠然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无奈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男生不都是这么追女生的吗?”见安悠然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皇甫灏俊立即变身为好奇宝宝的乖巧样子,很是好学地问道,“不是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男生应该怎么追女生,你知道,我从没有追过女生,第一次难免不知该怎么样讨你欢心。”
“你已经很讨我欢心了!”安悠然语气很冲地道。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