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天不服我的派遣,不肯开渣土机。所以我停了他的职。
转眼一周过去了。这一周时间里,我跟后天每天都去银都狗肉馆下馆子,喝冰镇啤酒,而明天却每天只能自己煮面条。
明天很感激我。因为我不但让他开沟机,还改善了他的伙食。吃饭的时候,明天举着一杯酒满口义气话:领导,以后我全听你的,你让我拆哪座房子我就拆哪座房子,绝对不迟疑半分钟。
我说行啦,你哥哥指不定多恨我呢。你看他昨晚在工棚端着那碗面瞪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当成菜一起吃了呢。
后天放下酒杯,抓抓脑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哥其实只是太犟,没你想的那样坏。他不想自己的工资赚的不如自己弟弟而已。
正说着呢,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是小六打来的。
工作以后大家忙着各自的工作,一开始宿舍的哥几个偶尔通电话联系。但渐渐地大家互通的电话少了。小六自从去海上挖油,更是很少联系。我知道小六在海上电话没有信号。他现在突然来电话,我心里一阵激动。
接通电话小六甚至没有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大,我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元旦。你一定要来啊。
结婚?一开始有些诧异。因为我的思维里男女关系仍旧停留在大学里的恋爱阶段。现在小六说要结婚,我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几岁,慢了几个节拍一样。
还没等我说恭喜的话,小六便匆匆忙忙说要挂电话。他说自己结婚这个消息他也是被‘刚刚通知’的。知道自己要结婚了,他头一个告诉了我。接下来他还得邀请其他的人。
挂电话前小六格外叮嘱我一定要来,因为他想让我做伴郎。
挂了电话我愣了好久。替小六开心的同时,也刻意想到了我自己。
毕业以后大家的思维都有了转变。在大学的时候大家的话题是体育,可现在大家见了面话题多是房子、婚姻。
贷款买了房子就等于把自己卖给了银行,所以房子对我们85后来说更像是监狱。而婚姻自古以来都说是爱情的坟墓。
现在小六不但付了首付,成了房奴,并且还要结婚,临挂电话的时候我故意挑逗小六说,我不知道是该替小六开心呢,还是该替他惋惜呢。
算算日子离元旦只剩一个来月了。在去参加小六的婚礼之前,我必须把这里的工作安排妥当。
我先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
王经理说公司忙着赶进度,按照计划今年冬天必须把这片房屋拆完,等明年开春工地便可以挖槽。
其实单纯的房子好拆。可问题是现在他们的工地剩下几户钉子户不好对付。王经理曾经派过好几个人去谈判,其中几家好说,只有一家钉子户态度强硬,威逼利诱软硬不吃。
王经理说你想请假就请,现在还未大规模拆迁,工地上有吴氏两兄弟看家就行。
我以为我很容易就请到了假,可谁知王经理后面还有条件:前提是你得答应在过年以前要搞定那一户钉子户。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王经理让我负责拆迁,是花了钱的。确保完成拆迁是我的工作。
接手这份工作以来,我一直跟明天、后天斗智,还从来没接触过那几户钉子户。现在后天完全听我指挥,明天虽然不服气,但因为被我撤职的原因,现在老实多了。
等回到工地,我主动找明天做了做他的思想工作。
这几天天天吃水煮面条,明天都吃腻了。加上没有工作,他早就闲得受不了了。虽然他自己拉不下脸来求我,但我看得出他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要跟我对着干了。
现在我主动找明天谈话,明天的态度自然好了很多。
我问明天,这几天反思的怎么样了。王经理刚才问你来着。
明天顿了一下,把饭盆往地上一放,有几分激动地说:王经理是不是要继续让我开钩机?
王经理把这片工地交给了我。他说你能不能继续开沟机得看你的表现。
什么意思?明天问。
我说,喝酒我不管,但你喝酒误工是犯了纪律的。犯了纪律你不但不悔,还不服我的惩罚,对此王经理才停了你的工,让你反思这么多天的。
反思了,我已经反思了。明天连忙说:以后我听你的安排,只要让我继续开沟机。
说真的,后天开钩机的技术跟明天没法比。如果后天继续开沟机误了工期不要紧,出了安全事故那我的责任就大了。所以我还是很希望明天能开钩机的。
现在明天嘴上说服我,可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服气不服气。于是我想了想说明天,你还不能开沟机,我是个奖罚分明的人,你犯了纪律在先。你想身复原职必须拿出点儿成绩让我看看。
明天似乎开窍。但他又想了想,不明所以然得问:可是,不让我开沟机,我去哪儿拿出成绩来啊?
我指了指工地对面说:你不想继续吃煮土豆卤面条,就把那边几个钉子户搞定。王经理说了```
不不不,这任务太难了。还不待我说完,明天便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我们刚来工地的时候,那几家钉子户提着菜刀赶我们走。后来我跟他们解释我们不是来拆他们的房子,他们才让我们的钩机跟渣土机进了工地。
看来这几家钉子户果然不好惹。可王经理让我负责拆迁,我又不能总躲着。为了能尽快完成拆迁任务,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啃了:你先去试试嘛。如果他们答应搬走,那你不但能开钩机,你休息的这半个月,我也让王经理算出勤。
明天有些心动,摆着指头数了数:半月的工资```不行不行,你可不知道他们有多凶,他们都是架着菜刀呢。
好吧,那你不能将功补过,没有成绩我没有理由在王经理面前举荐你继续开沟机啊。你继续歇班吧。
我这么一说,明天脸上一阵慌张。他看了看支起来的那个煮面条的灶台,连忙拉住我说:别走啊,别走啊。再商量商量啊。
我说没商量。你没有成绩,我不敢在王经理面前替你说好话。
明天想了想说:那好吧,那我试试吧。
明天答应了,我高兴极了。虽然知道明天不可能说服这几个钉子户搬走,但最起码他帮我打了头阵。开始接触这几户钉子户,了解钉子户。我觉得这是我们拆迁工作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