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敏敏,老邓已经失去了理智。枪在老邓手里真的很危险。
我说老邓你如果信得过我就把枪给我。
老邓摇摇头。他说他信我,但枪在他身上他才有信心救出敏敏。
我问老邓你想坐牢吗?你拿枪想杀谁?
老邓嘿嘿笑了两声,掏出枪,枪口竟然对准了我。
我问老邓你这是要干嘛?
老邓把宿舍的门关上,枪口一直没离开我。他示意我不要乱动,他端着枪说,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了。一句话一个承诺你就单枪匹马杀来。你知道这样根本救不了邓紫佳的。
我很想反驳老邓说来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周密计划,但想想我计划里最重要的王枪已经被夏一等人洗脑,我只叹了口气回道:对得住我,我也必须为她赴汤蹈火。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试试。
老邓摇摇头,啧啧了几声说我是该赞美你讲义气还是该骂你猪脑子不长记性?你忘了你是怎样才被骗到这里的?‘义’?殊不知你信任敏敏,她竟然把你骗的东躲西藏,找不到北。‘义’恐怕只是单田芳评书里的桥段。当今金钱充斥的社会,熙熙攘攘只为利往。
老邓的话说是我哑然半天。我想不到任何例子来反驳他。或许这个浮躁的社会,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已变成拜金。但我非常不赞同他说义在当今社会已经消失殆尽。
我反问老邓,那么你为什么而来?难不成你不是为了你女儿的‘情份’,不是为了你老婆的义气?
这回老邓哑口无言。
我见老邓发愣,从床上慢慢站起来说,老邓把枪给我。我们并肩作战,我信我们能救出她们来。
老邓摇摇头,不许再动。枪我不会给你的。你不知道张国华的实力,我们根本走不出瓦房店的。
我说那你想怎样救敏敏?杀了我?
老邓摇摇头。他说,张国华曾经暗示过他,如果把邓紫佳手里的‘证据’要回来,他会放了邓敏敏,让他们一家人离开瓦房店。
我问老邓,张国华的话你都信?就算他们放你们走,你偷了王警官的枪,王警官会放你走吗?
老邓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一点。末了他说姓王的不知道枪在我手里。我走,他不会阻拦我的。
我说好吧,邓紫佳呢?替罪羊?邓紫佳跟你也有亲缘关系啊,你让她替你扛着偷枪的罪名关在看守所一辈子,你良心会安生吗?
我的话深深刺激了老邓。原本平静的老邓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大吼着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只要救出敏敏,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管。
看来老邓为救敏敏已经走火入魔,无药可救。我的话他不会听进去,我的计划更不会得到他的肯定。
老邓正用枪指着我的时候,王枪忽然推门而入。
王枪被洗脑以后,应夏一的邀请要带大家去大连旅游。他现在回宿舍是因为他的行李丢在这里。当王枪看到老邓用枪指着我的这一幕,先惊得说了声:哟,无间道呀。之后他想溜出宿舍却被老邓拦住了。
老邓说,你们一起来的兄弟我怎么能只抓一个,放一个?
王枪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便也被老邓控制起来。
老邓让王枪捆住我的手臂,自己又捆住王枪的双手,他把枪藏进了怀里才让我们两个往宿舍外走。
我跟王枪被绑的手都用衣服遮挡着,出宿舍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呼喊救命,楼道里遇见的人并不知道老枪挟持了我们。
王枪问老邓你要把我们带哪里?
老邓把他的计划告诉王枪,王枪连说了好几个自己人,他已经决定加入张国华的公司了。可赢来的不是老邓的近乎,而是重重的一脚。
踹完王枪,老邓又骂道:你这个败家子,你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却来搞传销。你对得住你的父母吗?
王枪啊了一声,似是不理解老邓为什么身为传销销售精英却如此憎恨传销。末了他回老邓道:我压根不知道我父母是何方神圣。我刚一出生便被他们遗弃在垃圾站,是一个流浪汉收留了我,所以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没有对不起父母。
老邓啊了一声,觉得自己那句话没戳中王枪心窝,于是又道:既然你也是个可怜人,你能长大成人要比普通人更懂得人间疾苦,人事冷眼,你为什么不找份正当工作妥妥当当去生活?非要来搞传销。搞传销可不像他们说那样,明天就能暴富。
听了老邓的劝说,王枪又回道:我找正经工作了呀。流浪老爹供我上完中专以后得了重病,为了给他看病,我在鞋厂打过工,可08年金融危机鞋厂倒闭了,老板卷钱跑了。后来我去煤窑挖过煤,我在煤窑就抽了根烟的功夫煤窑塌了,九死一生被挖出来的时候,老板说我违规操作,不但不给赔偿,还要罚钱。后来找门子托关系,请了管事儿一壶酒,才只给了三千块钱。我带着这三千块钱去医院给老爹看病,奇葩的是才一天我三千块钱花没了,还欠了医院一万多。后来眼睁睁看着老爹惨叫中死在医院门口。我觉得你嘴里的正经工作是做别人的奴隶去了,一个月自己花销都不够。做那样的工作简直是谋自己财害亲人命。
王枪边说边摇头,竟然把老邓反驳的无话可说。最后老邓急了,又踹了王枪一脚说,你做强盗,做小偷都比搞传销仗义。
王枪说不见得,我做传销以前就是小偷呀。小偷遭人白眼,是过街的老鼠,哪有这欢乐多?这里有人给你擦皮鞋,有人带你旅游,我在这里找到了存在感。
老邓顿时无语。说真的,没看清传销‘真身’的时候,谁都觉得传销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王枪现在就是这样子。老邓虽然现在搞传销,但他恨传销。老邓劝王枪,我知道他也是为王枪好。
无奈王枪这朵奇葩‘出身不凡’。不与常人为伍。
王枪的身世挺可怜的,但他说起他这些年的遭遇他没有觉得一丝委屈。他就像一个混世魔王一样,混在这个世界上。别人鄙视他,他就低头认错。等别人转身了,回头他再掏走鄙视他那人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