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因为怀疑他而对不起,更多的是痛恨自己不信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已,不管是杀了丘樱还是用她做诱饵杀了黑衣人。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即便有也是曾经,如今她早就不欠他了,抬起她清丽的小脸,伸手擦着她的泪眼,“我本就是危险之人,你应该对我设防的,不要总为我考虑,你应该为自己打算,就算……以后恨我,起码知道如何反抗。”
“不……”步颜雪摇头,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肢,“我不会对你设防,不会恨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
宗政桪宁有一丝动容,抚摸着她的发丝,她永远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是他多讨厌自己。
“傻瓜,这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我相信你,就算……就算是你让我去死。”
黑衣人的那一剑如果真的落下,就算他不拿她挡剑,她自己也会为他挡下。
宗政桪宁觉得心中一窒,他忙瞥过脸,不想她看到他的痛苦。
“你不必这般对我的,而且,背叛我的人太多,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那就由我来慢慢的让你相信。”步颜雪含泪缠着他的腰肢,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我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会有人永远不会背叛你,不管是生是死。”
步颜雪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宗政桪宁抬眼看着黑夜,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握着了腰间的手,这话连母妃都不曾这般对他说过,如果……如果一开始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或许会很幸福,可是现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好了,别哭,我说过不让你哭得,你看现在,雪儿这是故意让我心痛。”宗政桪宁淡笑着,转身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她的眼泪总是让他愧疚,让他痛恨自己对她的占有,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可是……
“还记得这个吗?”步颜雪羞涩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帕,里面包裹着他黑亮的发丝。
“这是……”
“嗯,是山谷中,你斩断的发丝,我一直留着。”步颜雪淡笑,拿出他送的匕首,将一缕发丝斩断。
“你这是做什么?”宗政桪宁有些生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
步颜雪微微一笑,将那缕青丝与他的系成一个同心结,就如他们的人生,从此交缠在了一起。
“这就是我的承诺,此生绝不背叛你,除非……青丝不相缠,你不再需要我。”
宗政桪宁猛然的将她搂紧,声音中带着暗哑。
“我不值得你这般做,真的,真的……”
宗政桪宁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如初时那般狠毒,起码自己不会犹豫不会愧疚。
古意带兵寻到了他们,只是这些士兵竟然都是官府的人。
宗政桪宁怒斥道,“你有没有脑子?怎么惊动官府的?”
“当时情况紧急……”
他冷漠的挥着衣袖,“再紧急也要考虑周到,这次若是我的身份曝光,传到京都还不知道落下什么把柄。”
古意一脸愧疚,步颜雪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宗政桪宁淡笑着看她,示意她放心,“事情已经发生,追究也是没用,去县衙解释清楚,就说一切都是误会,切忌泄露了本王的身份。”
不仅仅是担心身份曝光,重要是她的身份传到京都,那样惹来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本来因为落英的事着急回清宁的,可步颜雪却突然说要去京都,这让宗政桪宁和古意都不禁一怔,她只是笑笑说,“想要看看京都到底是什么样子?”
“繁华却又充满恶臭。”这是宗政桪宁的说法。
“那以后就不回京都了好吗?就在清宁,我一直陪着你。”步颜雪埋头在他怀中,知道他对那里充满了恨意,其实她也不想回去。
宗政桪宁微怔,认真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淡笑,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相信我,对你,我不想有任何隐瞒。”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宗政桪宁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横抱起她,温柔的将她放入床榻。
“雪儿,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不要欺骗我好吗?”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曾经他也曾痴迷这张脸,可最后的代价是莲蓉一族被灭,再也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了。
她微红着脸点头,手攀附着他宽广的肩头。
再也不会骗他,她想要的只是他的安好,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她必须除掉。
是夜,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一人影匆匆离开,到了黑暗的林子中,见无人,从袖中拿出了一只信鸽,轻拍着信鸽的头,低头耳语,又将信鸽放走,等到信鸽彻底飞出了视线,他才吁了口气,面露欣慰,正要转身回去,就见脖颈出有一把剑架着。
“王爷,你……这是为什么?”古意不解的看着宗政桪宁。
宗政桪宁冷着脸,面无表情,“古意,你真叫本王失望,到底是什么让你想着背叛本王?”
古意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属下真的不知,王爷这是在怀疑属下的衷心吗?我只是想要趁着夜晚探探路的虚实,好明日赶路有个目标而已。”
“只怕不是探路,而是通风报信吧!”宗政桪宁还未开口,步颜雪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抓着刚刚飞走的信鸽,那只信鸽乖乖的在她手中,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声音,她静静的盯着古意,虽然极力的掩饰,可是眼底还是闪着一丝惊慌。
“公主这话是何用意?属下有些听不懂。”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她就让他死的明白。
“是何用意想必你比我还要明白吧,古意,你千算万算就是太过于小心了。”步颜雪愤怒的看着他,提高了声音,“你和神秘黑衣人分明就是同伙,之所以我们会遇难,全是你通风报信的,我还在想,我衣服上的零粉已经弄掉,可那些黑衣人为何还会如此清楚我们的行踪,除非……有人通风报信,而这个人就是你。”
“你这是在诬赖我。”古意反斥,“公主,古意对你也算是恪尽职守,你何必要这般陷害我?当初你害王爷流放清宁,如今又想要故技重施吗?”
步颜雪冷笑,他提及旧事是想要离间他们吗?
“在你心中,王爷是这般容易欺骗的人吗?古意,这个信鸽就是凭证,你大晚上的不就是想要飞鸽出去告诉黑衣人我们变了路线?”
古意哈哈一笑,“属下倒是没发现公主还长了一张俐嘴。”他转头看向宗政桪宁,“王爷真是这般听信别人的谗言吗?属下跟着王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凭一只信鸽就说明属下背叛王爷了吗?可曾发现什么信件?还是王爷从心里还一直信任公主,王爷难道真的忘记曾经的一切吗?如果这般,古意真为王爷不值。”
步颜雪不得不佩服古意此刻的冷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信口雌黄,想着拉她下水。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呢。”步颜雪淡笑着,伸手逗弄着信鸽,那信鸽像是跟她很熟悉一般煽动着翅膀,“古意,有些时候畜生可是比人还要通灵的,这信鸽上没有任何信件,因为这个信鸽是经过特别训练,以动作就可以表达消息。”她低声在鸽子耳边说了什么,指着古意,嘟嘟了两声,那信鸽咕咕的叫了一声。
不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本事,直到那个晚上,她无意间听到古意跟神秘黑衣人的谈话,只是在猫咪耳边说了什么,它像是听懂一样,竟然要扯下神秘黑衣人的面纱。
“你……怎么会这些的?”他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怎样,现在该认了吧!”既然能够明白她所示动作,还说没有背叛宗政桪宁,步颜雪收起了脸上的笑,严厉道,“说,背后之人是谁?”
“古意不明白公主的话,王爷切勿相信小人之言。”他转头对着宗政桪宁说道,眸中流露着真诚。
若是没有今晚,宗政桪宁或许会相信,可现在……
架在古意脖颈的肩往下按了按,离他的脖颈又靠近了一下,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他的脖颈,有一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古意,你觉得本王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吗?你做的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就曾怀疑过你,可是一想到你曾舍身救我的情形,我怎么都不愿意怀疑到你身上。”被干尸追杀之时,他完全可以放任他被“干尸”杀害,可是他宁愿为他挡下一切,宗政桪宁那时候就在想,他不会背叛自己,看终究是自己错了。
“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一直以来我是真的将你当做兄弟,尤其是你奋不顾身保护我时,就算……就算怀疑,我还是选择信任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故意让我动用玄钾军,在我被包围时,联合神秘人将玄钾军一举歼灭,好将我杀了,没想到我命大。”宗政桪宁痛苦的说道,有些心痛那些为他而死的玄钾军,他们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他真的给了古意很多机会,一直等待着他解释,可他没有。
古意似乎不曾想到他会清楚一切,不禁攥紧了手。
“你……你是从哪些地方发现破绽的?”
宗政桪宁苦涩一笑,“你输就输在记忆力太好,玄钾军的通信符号不是紧紧看了一眼可以知道的,在山寨中,之所以让他们听从你的调遣离开,被你一网打尽,只是为了试验你,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信赖的人会这般想要杀自己,可笑的是自己一直将他当做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