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继而淡淡一笑,“你愿意跟着我在清宁吗?舍弃和亲公主的身份吗?我身上有病,雷雨天会发疯,会变成妖怪,而且……脾气不好,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或许有一天你会恨我,怨我,甚至想要杀了我……”
“别说了。”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我愿意,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在你身边,公主的身份并不是我想要的。”
此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得此一心人。
宗政桪宁抬起她的脸,若有所思的看着,眸中有着异样的神情,他温柔的吻着她的唇,“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这句话是真的,至少此刻他并不觉得她可恨。
古意是在小山村里找到的,他受了重伤,被人所救,玄钾军也是经过几番打探才知道的,见到宗政桪宁,他忙着下跪,“王爷对不起,是属下没有好好保护你,我……我该死。”
“算了,你并没有什么错,那日在山崖上,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直视着古意的眸子,宗政桪宁脸上有一丝寒意。
古意垂下头,大声道,“属下,只看到王爷与黑衣人打斗,后因寡不敌众,和公主一起跳下山崖。”
宗政桪宁满意的笑着,“那便是好。”
他雷雨发疯的事不易传出去,不然只怕对二哥不利。
一路上,有玄钾军的护送安全了很多,马车在半路停下休息,宗政桪宁出去探路,她无聊随便的找了几本书看看,想要了解很多事情,总感觉懂得东西太少,最重要的事,她想要看看医书上有没有关于宗政桪宁身上毒的记载。
回来的时候,宗政桪宁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看你想说又不说的样子。”她好笑的看着他,他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安排下去了。”
原来宁王府飞鸽传来,说落英勾结外人,杀害府内丫鬟,被悦姬关在大牢。
步颜雪不相信,落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在清宁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
“王爷,你要相信落英,她肯定是冤枉的。”紧张的拉着宗政桪宁的衣袖,眼泪哗哗的落下,“落英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很了解,这事绝对不是她做的。”
宗政桪宁扶起她,擦着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这事并不简单,巫术并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控制的,想来是有人借题发挥,放心吧,这事我已经嘱咐下去,现在她在牢里或许比沉香苑安全的多,我们必须赶快回去。”
“嗯。”她埋头在他怀中,一路上,似乎变的依赖这个怀抱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撤离了玄钾军,快马加鞭的赶路,这一路行程相较于去的时候多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因为遇到黑衣人被耽搁的原因,为了快点到达清宁,宗政桪宁决定走小道,省去不少路程,只是夜晚住宿却只能留在村庄小客栈。
“委屈一下,回到府内,本王定会补偿你。”宗政桪宁有些心痛的说道。
步颜雪摇了摇头,“我没事。”将身上的衣服拢紧,这具身体真是较弱的很,即便穿了很多衣服,可是依旧感觉冷。
他皱眉,将她搂紧,“以后就靠在我怀中,我来为你取暖。”
宗政桪宁身边的宿白,突然间出现在他们的房间。
“王爷。”他欲言又止,看了眼步颜雪。
宗政桪宁只是挥了挥手,宿白默然离开,将她扶到床榻。
“不用陪我,我一个人也可以。”他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拢了拢,坐在她身边想要说什么,却被步颜雪阻止,“你不用说,我相信你,你有你的雄心大志,我定会站在你这边,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止,只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无法帮到你。”
自然知道他有些事不为人知,只是她努力的去想他口中的图和证据,却怎么也想不到。
“想不想得起如今对我依然无所谓了。”宗政桪宁凝眉握着她的手,“你……你要有心里准备,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想要开口问的,他只是淡笑着抚摸着她的脸。
“睡吧,我看着你入睡了再离开。”
步颜雪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不曾看到宗政桪宁眸中的犹豫,突然间不想要她想起曾经的那些事了,有些事情,清楚了反而是一种伤害,只是……
为什么丞相府的人会杀她?他一直搞不清楚,丞相一向疼爱步颜雪,就连她小时候顽皮,将她弟弟淹死都不曾怪她,怎么会杀她?希望这些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没有宗政桪宁在身边,步颜雪睡到一半就没了睡意。
手脚冰冷一片,若是平时,他会搂着她,没有****,可是却会用身体为她取暖,她不禁有些脸红,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诱惑力,自从山谷下面他碰了她之后,他们之间关系虽然有些变化,可他却再也没有碰她。
她曾半夜听到他的叹息,见他起床喝凉茶。
其实他不需要隐忍,本来她就是他的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魅力。”一次她红着脸问,却听到他咯咯的笑。
他往她脖颈蹭了蹭,小声的呢喃,“若是没有魅力,以前和现在的我就不会这么痴迷,只是……”话没说完,他拥着她,疲惫到,“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累坏了又要没精神了。”
她脸红的不能再红,也就没再问下去。
一间优雅别致的房间,里面粉色帘子挂起,充满了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道。
与优雅不相协调的是,桌前男人愤怒的脸。
“回去告诉二哥,这事我自有安排,如今他只要把这个监国做好就行。”
“王爷这是在为难奴婢。”女子有着倾城之貌,眉眼如丝,不卑不亢,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或许是长久在烟花之地,身上总带着些轻浮的味道。
宗政桪宁暴躁的将茶杯甩在地上,“若是觉得为难,就让二哥亲自见我,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他手下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命令我。”
女子娇媚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霜,她忙着跪下,“奴婢不敢,还请王爷收回这话。”
宗政桪宁面色一转,淡笑着,上前扶起了女子。
“兰胭,我知道你效忠二哥,这件事还没有弄清楚,交给二哥也是无用,步颜雪到了京都只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要知道大哥也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而且……有些人也在打她的注意。”从袖中拿出了一方手帕,“帮我转交给二哥,就说她已经是我的女人,要他一定要注意宫中动向,有些人只怕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兰胭皱眉,只是点头,主子之间的事,她没资格问。
“还有跟二哥说,让墨牙给我少自作主张,不然休怪我对她不客气。”一改方才亲昵,冷着脸甩袖离开。
那次山谷之后,他就已经怀疑是夜箫,没想到真的是他在药里加了媚药。
该死的夜箫,他派人去忘山抓他,竟然被他挡在迷雾之外,迷路了。
若不是墨牙授意的,他如何敢?一想到这里,他就生气。
月影被乌云遮住,柳树下面两个身影攒动。
“你且听清楚了,此次若是再失败,就不必再回来了,要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一个身影冷声道,“这些年倒是一点都没长劲,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对不起,此次我定会将她的人头送上。”
那身影甩手,“哼,若是能从那女人口中套出秘密,何必这般费事,既然谁都想知道,倒不如永远成为秘密,死人的嘴是最严实的,记得,将宗政桪宁一并解决了,留着也是祸患。”
“宗政桪宁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而且不会造成任何危险。”
身影邪魅的看着他,说道,“怎么?有了感情,舍不得了?”
那人摇了摇头,“奴才不敢。”
“不敢最好,背叛主子的人下场想必你很清楚。”那身影转身要走,却听见什么动静,低声道,“谁?”飞快来到马棚,如鬼魅一般的看着四周,就见马棚栏杆上一只猫咪被他惊扰,愤怒的要抓他的脸,却被他一个用力甩在地上。
那人似乎很讨厌猫的味道,厌恶的闻着着手,还不忘用手帕擦着手指,阴阳怪气的说,“不识好歹的畜生,有时间我定要将你剥了皮,哼,记住了,这次再有什么差池,你自己承担所有的事。”说着飞身离开。
步颜雪一直心不在焉,宗政桪宁只以为她是担心落英,伸手握紧她的手。
“不必担心,最多一日就到了清宁。”
她淡淡一笑,却转头专注的看着外面,希望是她多心吧。
经过一片幽静的林子,里面静的有些让人发毛,总是有乌鸦的叫声响起。
“别担心,没事的。”像是读懂她的心一样,宗政桪宁紧握着她的手,掀开车帘,环视着四周,空阔无人,没有任何异样。
不知道马碰了什么,从树上面,飞下一排排尖锐的竹刺。
“王爷抓住车扶手。”古意大喊,快速架着马车跑过,那一排排竹刺稳稳的扎在地上,可那些竹刺像是无穷尽一般,一直向着马车飞去。
“你只管跟着古意,切忌不要跟他走散。”宗政桪宁安抚步颜雪,就要跳下马车,却被她抱住了腰,他神情一滞,略带温柔的抚摸着她长长的青丝,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相信我,会没事的。”
她点头,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我有些话要说,不过……还是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