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房间内,凌孝渊坐在桌前痛苦的仰着头。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你应该早点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感觉老天对雪儿和我好不公平,这样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折磨我?”
小黑撇了撇嘴,嘀咕着,“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是刚知道。”不过看在凌孝渊那么痛苦的份上,小黑也步奚落他了,只是感叹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命?可我真的不愿意认命。”凌孝渊的手附在眼上,掩饰着自己的悲哀。
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小黑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我说,你也出来很久了,该回皇宫了,步颜雪已经嫁为人妇也有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执着什么?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就不能改变什么。”
“谁说那是别人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那个身体是我的啊!”凌孝渊激动的站起来,眸中闪着愤怒,就算他的灵魂在凌孝渊身上,可那具身体就是他的,“他是在利用雪儿对我的感情,雪儿对他的所有爱都是属于我的,她的心本该只属于我的。”
“这三年所有的空白本该是属于我的,我……我宁愿那具身体早就腐烂,也不愿意被其他人占有,这样看着他们幸福快乐,自己除了嫉妒别无它法!可他,他万寻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呢,他为什么要求我不说出来,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小黑,我没办法放手,可是……可是我如今的面容要让雪儿怎么办?”
凌孝渊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那****看着雪儿悲伤背影,想要追上去,可是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事,但是他没想到会发现一件更加让他不可思议的事。从见到万寻的第一面起,心中就生了很多疑问,他太清楚那具身体了,那分明就是曾经的宗政桪宁。
带着小黑去找万寻,小黑一眼就说。
“你跟那条蛇有过接触?”
万寻不懂,只是挥开他的手离开,可是凌孝渊并不打算放过他,抓着他来到客栈,硬是要他交待一切,果然这个身体就是曾经自己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是万翁找了闫略施法救了万寻,让他脱胎换骨,也在那时候他才知道,步颜雪果真为了宗政桪宁出家三年,万寻也承认自己自私,可他那些话却刺痛了凌孝渊。
“你害她痛苦三年,还想要她继续痛苦吗?还想要她重新接受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吗?凌孝渊,若是不想要雪儿痛苦的在你我之间选择,你接彻底的动我们生活中走开。一个是曾经爱人的灵魂,一个是曾经爱的人的身体,这种可笑的事,你认为让雪儿知道,她会如何想?是觉得上天的可笑,还是让她愧疚与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凌孝渊怒视着他,手却紧紧抓着桌岩,眸中散发着丝丝冷意。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我只是不想雪儿受伤。”他坚定的说道,没有意思怕意的盯着凌孝渊。
“真正让她受伤的是你万寻!她爱你信你,可你给的只有欺骗,你难道面对她的时候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万寻,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将这件事隐瞒至今。”凌孝渊一把揪着万寻的衣襟,万寻没有看他,依旧平静,仿佛他的愤怒对他根本不管用,“你不怕死吗?我在这里就可以杀了你?”
“你不会,因为你和我的心里扎根于同一个人。”
是的,杀了他,步颜雪会伤心,会痛苦!
凌孝渊甩开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就凭你还没有资格跟本族长相比,你不配,滚!”
万寻不否认,他确实没有资格。
“她要的只是平淡生活,而你,给不起!”
就是这句话将他打入了深渊,是啊,他至少至少现在给不起她一个平淡的生活,他现在是凌孝渊,肩负着黎族几个城池,他需要跟朝堂的大臣斗智斗勇,需要帮助二哥登上皇位,需要一个空缺的后宫之主的位子来让朝堂大臣相互制约,让大臣有所遐想!就算自己从没公开她消失的消息,可是这三年的时间她突然出现,要如何跟众人交待。
万寻手刚抓着门框,就听到一直慵懒蹙眉的小黑开口。
“你只有那么一颗药了吧!这样还要如此坚持,你不觉得痛苦吗?”
“我答应过雪儿,要陪着她一辈子的,所以就算再痛苦也会自己忍受。”万寻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他抚摸着怀中的药,那是唯一可以让他续命的药,可是他现在还不能用。
抚摸着脖颈,那里时而传来阵阵刺痛,他知道,他的日子快到了,可是他不认输,就算他自私吧,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放开雪儿的手。
小黑一直劝着凌孝渊,说是他的总归是他的,可是凌孝渊不想要这样等下去,他要见她。
寂静的客栈内,步颜雪一直低着头,听着凌孝渊讲着曾经的事,清宁的相遇,他曾经残忍的对她,忘山路上的情意,悦姬的死,凤鸣曦的设计,朔月王朝所发生的一切,黎族内,他们的相遇……
那一幕幕清晰的展现在步颜雪的眼前,她心中压抑着痛,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还在怨我吗?当初我并不是想要扔下你不管的,是你的身体……你临盆的时候会失血,这世界上只有一人可以救你,就是凌孝渊。”因为她是凌孝渊的骨中血。
是的,她依稀还记得临盆那时候,她真的差点死掉。
梅儿哭红了脸,一直守着她。
凌孝渊突然伸手抓住她,“雪儿,你还是不相信吗?难道这些还不能够证明我是宗政桪宁吗!知道吗?我很想要见你的,很想要跟你说的,可是没有机会!就在我认为自己死的时候,凌孝渊却将我唤了回来,他让我看清楚了你前世的事,说他一直爱着你,想要守护在你身边,可这一切都是奢侈,为了让你不那么痛苦,他让我代替了他,自己回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我醒来,却找不到你,这具身体可以感受到你所有的痛,就是感受不到你的存在,我发了疯的找,就是找不到!”
他怎么可能找到她?那时候的她因为宗政桪宁的死一直藏在庵堂。
“雪儿,回到我身边,让我来弥补这三年我们所缺失的一切。”他祈求说道。
“不,不”她挣脱凌孝渊的手,踉跄后退,转过身,不看他那双受伤的眼睛,“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
她现在是万寻的妻子,不可能做对不起万寻的事。
就算他是宗政桪宁又如何,回来的太迟了,她的心已经在万寻身上了。
“你不爱宗政桪宁了?”
他颤抖的问出口,步颜雪立马否认。
“不是,不是!”她的泪水不禁滑落下来,“我爱他,可是我同样也爱万寻,他不能没有我,他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必须要将孩子生下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