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这么说,可是眼泪却一直滑落。
这世界上的奇迹,她永远都无法相信第二次。
步颜雪颤抖的往后退着,她的泪水也落下来了。
“我……我不知道。”她都不知道万寻将药丸给了自己,更不知道万寻的身体是这样的情况,步颜雪往后退着,跌坐在地上,她眼前又浮现宗政桪宁为自己死的样子,那摇摆的面容,就挂在城楼上,她痛苦的抱着头,“不……,我不要他死,我不能……不能看着他有事,他不可能这样的!”
她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小。
无法承受这样的事,难道宗政桪宁为了自己死,万寻也要为自己死吗?
“夫人,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为什么会死?他不是都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求你了,这不是真的!”她哭着趴到万夫人面前,一直抓着她的衣衫。
万夫人叹了口气,坐下来抱紧步颜雪颤抖的身体,将万寻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她,原来万寻从小就躺在床上,与外界根本就是隔绝的,他们找了很多大夫都无法医治,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和自身免疫力有关。
步颜雪自然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在现在,关于自身免疫力的疾病就很多,这是慢性的,很难治愈,但是她没想到万寻的病会这么严重。
步颜雪哭着,难道就真的没有治愈的可能吗?他为什么要将药丸给自己,为什么?
万夫人看着步颜雪痛哭的脸,她也明白,是自己太过自私才这么要求步颜雪,可是她没办法,谁叫她是一个母亲!
万寻匆匆回来,瘦弱的身上还沾着雪花,可是脸上却充满了高兴。
他要告诉她,朝廷已经派人送来了药材,了空师太治疗及时已经脱了危险。
步颜雪来不及看他说的什么,只是冲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万寻的身体。
“娶我,娶我好吗?”
万寻几乎愣住,凝眸握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这么说?”如今的她的态度很先前变化太大。
“因为我不想要没有你!我想要你在我身边,想要一辈子……”步颜雪是真的害怕了,担心他和宗政桪宁一样。
“我不想要逼你,你有你的自由,我可以等的。”他认真的解释。
步颜雪摇着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不,你没有逼我,真的没有!或许,或许真的是我太自私了,就因为你跟他长的一样的脸才会陷进去的,可是万寻,原谅我,我真的想要嫁给你,你可知道,宗政桪宁一直是我的痛苦,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所以求你了,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万寻如何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她想要留住的是自己的这身皮囊,不过没关系,他愿意做替身,愿意被她当做别的男人来爱。
万寻点了点头,“好,我娶你!”将她拥在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步颜雪只是攥着万寻的衣服,心里是痛的,明明知道万寻不是宗政桪宁,可是她做不到这样眼睁睁看着万寻死,万夫人的话就在耳边,她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的对万寻,她相信,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或许……或许真的是宗政桪宁安排的,他想要找一个天使来代替自己留在她身边。
凌孝渊雷厉风行的行为给了边境一个警示,那些反抗的小族胆怯他的威严都撤兵了,边境的官员被下放了一部分,又在当地提拔了一些有才干之人。
高高的城楼上,凌孝渊穿着白色的毛皮披风迎着风雪,看着下面对自己跪拜的那些百姓,就算得到百姓的仰慕,他终究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边境的事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凌孝渊打算回去,朔月王朝那边却有了行动,宗政穆熠反叛皇上,迁居北边,想要谋取皇位。
凌孝渊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信笺,皇上要求黎族帮他平乱,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助?本来二哥取得皇位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父皇,你真的该退位了,算计了那么久,已经够了。”凌孝渊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挥了挥手,命令手下回去禀告,好生款待使臣,但不准给予任何承诺。
步颜雪已经换下了灰色的长衫,换上了一席蓝色绸缎衣衫。
她头上带了一顶白色的帽子,脖颈上围着厚厚丝巾。
了空师太虚弱的看着她和万寻紧紧牵着的手,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万施主能否让贫尼跟娘子单独说上几句话?”
步颜雪看了眼万寻对他轻轻一笑,让他放心,他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站了起来对着了空师太道,“外面还有修葺的人,我去看看修的如何了?”
了空点了点头,步颜雪走到了空师太的面前,跪在她面前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娘子,这可万万使不得,不可,不可……”了空也忙跪下,“你是……你是黎族皇后,如何可以对贫尼下跪。”
步颜雪扶着了空师太,“在我心中,不管身份如何,大师都是我的恩人,这一拜是对这三年来大师对我的照顾,还有……请大师继续为我保密,黎族的皇后从来不属于我。”
“娘子……”了空唉声叹了口气,合起手掌,“你这是何苦呢!阿弥陀佛,缘乃天定,有时候就算躲也躲不了。”
“是啊,有些事躲也躲不掉。”就如她,一直想要忘记宗政桪宁的事,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忘记,还是选择跟万寻成婚,这一次,她只是想要弥补曾经的缺憾。
步颜雪给了空师太磕了三个头,离开之际,了空师太突然间说道,“族长这次来了边境,娘子不想要见见吗?或许有些事情要说的清楚,而且……。而且你还有孩子!”
孩子?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见那个孩子呢?
“见或者不见已经没有关系了,无缘终究是无缘!”步颜雪抚了抚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下着雪花,飘在她的脸上,没想到凌孝渊会执着到现在,他还在一直找着自己,可是这样又如何?他终究是间接害了宗政桪宁,那个孩子在他身边,定然不会受苦。
有披风放在了她的肩头,万寻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指着外面天空又指着旁边的亭子,那里放了一把伞,他的意思是说,下雪了要撑伞是吗?
“我们回去吧,以后我都不会来这里了!无尘已经还俗,以后这世界上只有万寻的妻子步颜雪。”她牵着万寻的手轻声说着。
万寻没有走,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步颜雪淡笑着看着他,他的眼眶溢满泪水,啊啊的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终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很想要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想要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没办法。
“别着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步颜雪伸手捧着他的脸,抚摸这他的额头,那里也有和宗政桪宁同样的朱砂红痣,她的手温柔的附上他的眼睛,“万寻,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你带来灾难,可现在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所以不要说委屈我之类的话,也不要说任何对不起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谢谢你,让我敞开了心怀,让我知道,原来人生还有重来的机会。”
万寻哽咽着,一滴滴严厉顺着她的手掌滑落。
他一把抱住了步颜雪,点着头,仿佛在说,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锣鼓声起,大雪虽厚,却已经停息。
红艳的轿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有着别样的景色。
凌孝渊一行马车也在今日回去,起先第二日就打算走的,但是因为大雪阻断了去路,他只能在这里继续待着,身边的小黑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恨不得快点离开才是,可奈何走不了。
一个大男人,可是却一直坐在车里,还偏偏要紧跟着自己。
小黑掀起帘子,看到凌孝渊投过来鄙夷的眼神,他高昂着头。
“我……我就是不适合这么寒冷的地方,身体不舒服还不行吗?”他心虚的说道,不想要让凌孝渊小瞧了自己,不想要他看出什么,那条蛇的气息越来越浓,看来他是找来了。
凌孝渊懒得搭理,侧着马前行,却被前面的迎亲队伍阻隔。
坐在轿子里的步颜雪,听着外面凌乱的吵闹声。
这些人是觉得对她不满意吗?是觉得她的行为不检点吗?
“一个姑子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嫁,也不知道羞耻。”
“亏我们还捐钱到庵堂,简直是白首了香火。”
“也不怕佛祖责怪,真是荒唐。”
“我们绝对不能姑息这样的事,不然以后这可怎么了得。”
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在庵堂出家的事,惹得街道上的人责骂不已。
步颜雪嘴角带着一丝丝讽刺的笑,外人的闲话难听的她都听过,更何况这个。
有丫鬟急匆匆的过来,“少夫人,这里的人有些拥挤,不然奴婢派人回去通知少爷和老爷,让他们派人过来。”
步颜雪自然知道丫鬟不前行的原因,是害怕她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而痛苦吧。
步颜雪没有掀起帘子,只是轻声道,“不用,只管走好了,有人说话就当做没有听到,我们绕道而行就行。”
“是!”丫鬟抚了抚身,喊着迎亲队往退了回去,走小道。
凌孝渊高傲的坐在马背上,环视着这一幕,看着从身边路过的轿子。
已经听到百姓的议论,觉得轿中之人真是大胆,不过他却也是充满了敬重。
其实对于道姑出嫁他并不排斥,本来爱是不分身份、对和错的,就如他和雪儿,那些身份一切都不重要的,若要论及身份,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