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是侧妃,那安屛是什么呢?
她记得当时自己脱口而出:“你是侧妃,那我还是正宫娘娘呢!”
现在,安屛捂着脸蹲在灶台边,很有种要把自己埋到火里面去的想法。太太太丢脸了!
“夫,夫君您因为某件要事被人追杀,保护您的侍卫全都殉职,连暗中护卫的死士也死伤过半。哥哥得了消息派了不少人寻找,可是夫君您留下的暗号在几个月前就断了,我一路寻来,在周边几百里的地皮都要翻个边了。近日听到下属汇报,说安家镇这边出现了武力强横的侠者,我才抱有一线希望寻来,没想到……”美少女恨不得扑到云起怀中喜极而泣。
安屛烧好了茶水,端过去的时候,安云起依然靠在窗口,手中拿着一串牛筋费力的嚼着,对于那悲喜交加的美少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安屛的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颇为狗腿子似的递给安云起一杯茶,顺道夺过他手中的牛筋串串:“咬不动就别咬,把牙齿都磨坏了。”
安云起皱着鼻子哼哼:“因为太无聊了。”
感情人家美少女声色俱佳的给你说了那么多,你丫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安屛看着美少女惊愕中受伤的神色,琢磨着自己该幸灾乐祸呢还是幸灾乐祸呢,果然还是幸灾乐祸了。
安屛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奸笑,也给美少女送上了茶水。可惜的是,对方在她‘正宫娘娘’的宣言后,就对她没有一丝好脸色,连那茶水也都挑剔了起来,说:“你平日里就是用这些粗茶淡饭照顾我的夫君?”
安屛好笑的问她:“说了这么多话,你口不渴吗?”
美少女连茶杯都不碰一下:“再喝我也不会喝这种泥巴水!”
“既然如此,”安屛把茶杯一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幸亏我只泡了两杯茶。”
“………………”
“对了,”安屛给了下马威后,赶快再塞一颗糖,问:“云起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看姑娘您的装扮,他的身份应该也很不简单吧?”
美少女顿时重放光彩,又娇羞又骄傲的回答:“夫君是我们南厉的王爷,圣上封他睿王。”
安屛哎哟声:“原来我一个不小心还救了位权贵!”她转身,颇为献媚的对安云起道,“王爷,您回宫之后一定要向皇上多多夸赞我一番啊,最好讨些赏赐,金银珠宝什么的我从来不嫌弃。”
美少女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是这样一个市侩的人救了她的心上人,她有种睿王被乞丐碰触过的恶心感。
安云起端着空茶杯走到安屛的身边,一把夺过她只喝了一口的茶灌肚子,提醒道:“你是我的王妃,自然随我一起回宫。”
安屛信了他一定是脑袋抽了。
都说贫贱夫妻难富贵,安云起被她救起来的时候智商大打折扣,所以才对她很是依赖。一旦智商回到十二岁,他明显就对安屛可有可无了,不说不会每天腻在一起,连打猎这种高危险的活动也不需要安屛跟在身后收拾烂摊子,除了每天还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实在没有了太多的交集。安屛知道,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安云起已经差不多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两个人生活的环境有太大的不同,经受的教育也有很大的不同,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所以已经是不知不觉中开始与安屛划开了距离。
今天这话,完全是玩笑话。
安屛是真心的笑了起来:“原来救了王爷后,哪怕我是百无一用的平民也可以享受到以身相许的赏赐,让我太太太感动了。”如果是平日,两人少不得扑到一处相互打闹一番,可如今的安屛只是安稳的坐在原处,一副笑嘻嘻打趣的模样,怎么瞧着都透着一股子疏离。
安云起还没有想出如何答话,那头美少女已经冷哼出声:“别做白日梦了,睿王可不是寻常的王爷,他有可能会继………”顿了顿,美少女的神色透出庄重来,“王爷身份非比寻常,正妃的人选也早已定下,我这一品大员的女儿都只能做侧妃,你一个平头百姓,入王府做个烧火丫鬟都要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安屛脸色一垮:“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祖宗不在安家镇,所以,这烧火丫鬟我也做不成了。”她瞥向安云起,“王爷,打个商量,您也别说娶我做娘子了,直接划几百上千亩的良田给我吧,我怕金银珠宝守不住,良田的话我每年收租子,做个地主婆还是可以的,有人找我麻烦我还可以直接保您的名号,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哈哈哈。”
她犹自笑着,安云起直接一巴掌盖在了她的脸上,嘀咕:“丑死了!”
安屛笑声戛然而止,怒从心头起,对着对面的人就一脚踹了过去,原本以为对方会躲,他武功那么高,肯定会躲。没想到,安云起生生受了,大手依然死死的摁在了安屛的脸上,安屛越踢越来气,直接拳脚相向:“混蛋,畜生,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欺负我,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王爷,在我心中你依然是那个洗澡只会遛鸟的小屁孩。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光屁股讨人厌的样子!”
美少女一脸不可置信的潮红,抽出长剑就朝着安屛刺了过去,一边大喊:“你大胆,无耻!”
屋内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茵茵躲在门后半响都不敢离开,等到里面风平浪静,就听到那陌生‘侧妃’质问的声音:“子洲哥哥,你居然护着她!”
安云起的声音很是平静:“她是我的娘子。”
那侧妃哭了起来:“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安云起问:“什么时候说过?”
“我们一起长大,在我懂事之后你就经常说。”
安云起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半响,才回答:“童言无忌!”
偷听的茵茵觉得童言无忌真是个好词啊,以前她就经常靠着这四个字逃过了很多次揍,原来云起哥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还能用这四个字糊弄人,真是太厉害了。
不多时,茵茵跑去跟安老爷子汇报偷听到的情报:“那侧妃走啦,哭着走的。”
安老爷子不在乎这个,只问:“你屏姐姐说了什么?”
茵茵仔细回想:“屏姐姐说要银子,要良田,她要做地主婆。”
安老爷子不死心:“还有呢?”
茵茵回想了半天,死在想不出:“就这些。”
安老爷子砸着烟斗:“那个蠢丫头,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该问的一个都没问出来。”
茵茵疑惑:“什么是该问的?”
“比如说,你云起哥哥有几个婆娘。”
不知为什么,茵茵有点可怜屏姐姐了。
因为安屛的‘无用’,安老爷子准备亲自出马。
到了晚上没了生意,一家子忙活着收了座椅,关上茶寮大门,安老爷子就拉着眼睛红肿的安屛,喊住准备去沐浴的安云起,再抱着茵茵,准备开审判大会。
不过,开会之前,安老爷子先问:“我们是不是该先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跟王爷您说话?”
安云起锁着眉:“我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想起来。那人说的话我并不是全信。”
老爷子叹口气,老谋深算的道:“只凭着这一句话,老头子我就知道您不是凡人了。您一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您一定觉得我们对您也有所图谋,对不对?”
安云起笑了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从下午起就沉默的安屛喉咙嘶哑的开了口:“你说你的记忆到了十二岁,听这话,应该不止吧。”
安云起看着她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想起中午自己掌心中那滚烫的泪:“在宫里,十二岁的皇子已经可以把自己宫殿里的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十五岁时,就已经上过了战场。”
安屛懒洋洋的靠在桌沿。怪不得他能够配合她一起,在安大夫人面前演出那么一场好戏,那时候的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戴面具,可笑的是,粗枝大叶的安屛一直没有发现。是啊,只有五岁智商的小孩子怎么会在恰当的时候,在安屛和管家媳妇面前透露安大夫人请他做客的‘真相’呢?亏他挖下陷阱,还陪着安屛耐心的等了那么多天,等着安大夫人自投罗网,同时投入罗网的还有安屛啊!
两人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正在安云起准备再次去沐浴的时候,安老爷子又喊住了他:“敢问,王爷您的全名。”
“萧子洲,当今皇上的长子。”
“今日那位姑娘……”
“温长莺,当朝宰相的掌上明珠。”
安老爷子沉凝着道:“那,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回宫?”
萧子洲望向安屛,一会儿才转身,将布巾搭在肩膀上:“再说吧。”
“最后一个问题!”
“说。”
“王爷您现在贵庚?”
“………十七。”
安屛认为,安云起吃的不是饭,是猪快长牌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