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安屛还是拉着安老爷子一起去了钱行,把安大夫人给的那一万两银票换成了千两一张,票根的持有人也改成了安老爷子的名字。
这等于是安屛送了一万两银子给他老人家,老爷子死活不肯,就算兑换,那也应该是换成安屛的名字,而不是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安屛却不以为意,笑说:“我就您一个爷爷,我和茵茵都是您的孙女,爷爷替我们收着嫁妆钱有错吗?”
老爷子道:“云起现在一天一个样,他迟早会恢复记忆,你的毒也很快会解了,把钱再放在我身上不合适。你再胡乱给我银子,别人到时候会说我糟老头子当初救了你,就是指望着今天。”
安屛怎么也说不过他,最后放了九千两银子在老人家手上,自己拿了一千两准备去租个店铺,准备安安心心的做点生意。
她带着云起一天到晚的东跑西跑,看了不少要转租的店铺。安家镇这地方已经是方圆百里最繁华的镇子,店铺的租金也不便宜,新的铺子地段也不在镇中心,看了几个铺子又死活想不出要做什么生意才好,安屛跑了好些天,脚底都起了泡。
这时候她就深恨自己是个文科女,不会吹玻璃,也不会酿酒,炒个菜嘛,古人比你还精通,实在不知道卖什么好。
安老爷子倒是不急,只跟她说:“多走走,多看看,总会发现别人没有的东西。”
安屛问他:“如果是您,您会选择做什么生意?”
老爷子笑眯眯的道:“有句俗话,民以食为天。”
安屛仔细琢磨了一番,她知道,自己弄店铺肯定也不能再去倒买倒卖,别说她累,以后茵茵接了她的手,也没法独自带着火锅花上一周的时间去山野里面找猎人们收皮子。
反正现在手上有银子,安屛索性放下心思,一天到晚去走街串巷,把大大小小的茶楼酒楼都窜了个遍,最后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即来钱快又本钱少的生意。
她决定卖麻辣烫!
安家镇特殊的地段决定了它的繁华,来往不止客商也有很多在驿站之间跑动的传信兵,赶路的老百姓也不少。有些人独自来去匆匆,有些人三五成群,有些马车成群,安屛蹲在安家镇与官道交界处数了一下,平民百姓居多,这类人消费能力不高,行色匆匆,用食简单,是麻辣烫最大的客户群。
最绝的是,官道与镇子入口处有一家平民茶寮,因为里面那一对老夫妇故去一个,另一位准备随着儿子回家养老,茶寮准备出租了。安屛拉着安老爷子到那孤老跟前慰问了一番,再把安老爷子的困难夸大几分,茶寮的租用权也就到手了。
安屛这个人觉得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她店铺的客户主要面对平民,故而茶寮也保持了原本的风格,只是在门口添加了一个火炉,炉子里面煮着各种串串,香干、豆腐、鸡爪,再在桌案上摆上一排排新鲜的素菜,鸡蛋等物。
麻辣烫这东西,吃过的人都知道,隔得远远的就闻到那股子又麻又辣的香味,主要是坐下来就能吃。安屛心思多,夏天就送冰镇酸梅汤,冬天准备送熬煮的绿豆汤。
茶寮原本只有喝茶散客,闻得香味来,也少不得来几串。原本只是路人,见到这边一群人围着一个火炉子热气腾腾的吃着什么也会好奇来瞧一瞧,偶尔有驾着马车的富贵人家路过,也有贪吃的小少爷会打马来买上几串试试味道,更加别说跟着马车翻餐露宿的丫鬟仆人了,都是丢了铜钱,拿了肉串就走。
一周下来,安屛就把一个月的月租钱给赚了回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等再过了两月,镇子里面也有的饭馆也会弄麻辣烫,用小锅煮了端上桌,让客人们自己添加食物。也有聪明的妇人直接在镇上繁华地段就是摆上一个桌子,下面一个火炉,炉子上一锅子吃食,生意居然也不错。不过,安屛选的地段好,她本身也不打算与镇子里的饭馆争夺生意,所以除了前面几个月大赚外,余下的日子赚得也平平稳稳。
前些日子,原本还有一些二流子来茶寮收保护费,都被云起直接给揍得哭爹喊娘。
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好了,中秋节之时,安屛难得去外面置办了一桌子菜,让人送回了家里,云起回来后还提了两壶酒,说是:“我的生辰。”
安屛很是惊诧:“你居然记得自己的生辰!最近又想起了什么?”
安云起抱着酒杯琢磨了一会儿:“我跟我娘吵架,她打了我。”
安屛沉默,半响:“你那时候喊我娘,其实是恨我的吧?”
安云起正色:“我五岁之前根本没见过娘亲,一直是远远的瞧着,都没被她抱过。”
安屛看他:“你醉了。”
安云起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猛地灌了干净:“没有。”他伸手拉住安屛的胳膊,“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安屛干笑,很想说,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字,你的家在哪里,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都不知道。
安云起没等到她的回答,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当然不会丢下我。我记不得很多事情的时候,你都带我回家,做我的娘亲,给我饭吃,帮我沐浴,哄我睡觉,我娘亲没有做过的事情你都做过了,所以你不会丢下我。”
安屛摸了摸他的额头,安云起索性把她那只手也握住,贴在自己的唇边,含糊的说:“我知道,你不是我娘亲,你是我娘子。”
不是。安屛想说,可看着明显已经喝醉却在强装着清醒的少年,那个‘不’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云起趴在了桌沿边,温热的呼吸浮在她的手指间:“娘亲迟早会离开我,娘子一辈子都属于我。你不准离开我。”说罢,人就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安屛看着这个醉汉,考虑要怎么把人给弄回屋子。
安老爷子很严肃的强调:“不许把他丢到我的房间,我不会照顾醉鬼。”
茵茵也捏着鼻子:“我不要跟醉哥哥睡觉啊,好臭臭。”
安屛木着脸:“你们准备怎样?”
安老爷子牵着茵茵离桌:“你们是夫妻,自然是你们同一个房间,我老人家就由茵茵照顾了。”
“对,茵茵会照顾爷爷的,姐姐你就安心的拉着云起哥哥去圆房吧。”
欠抽的爷孙!
安屛看着桌上的醉汉,任命的去拍打对方的脸颊。醉倒了的安云起很安静,眉头紧紧的锁着,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安屛从背后搂着他,从桌边拖到地上,再一路倒退着拖到她的房间,路上磕磕碰碰,不是把他的腿挂在了门槛外,就是把他的脑袋撞到了门框,最后丢上·床的时候,似乎把腰还磕了?
安屛任命的去清理了饭厅的残羹冷炙,洗了碗筷,再拿着布巾给安云起擦脸,拖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少年泡脚,等她自己上床之后,已经腰酸背痛,刚刚倒下,少年大腿一迈,直接把人压在了身下。
安屛恨不得抽他两耳光,把人给弄醒。
指尖刚刚碰到对方的脸颊,就被习武成痴的安云起给扣住了,他直接一个翻身,在黑暗中睁开眼缝瞧着身下的少女:“安屛?”
安屛冷声:“下来!”
少年捧着她的脸庞,在她鬓边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碰到了鼻翼,两人呼吸相闻,她几乎可以闻到他口中的酒气,无端的,她觉得心跳有点不正常。
黑暗中,少年似乎笑了笑,安屛就感到唇瓣一热,有东西贴了上来,只是一瞬,有更为灵活的东西挑开她的双唇,顶开她的贝齿,直接在她的口腔里翻搅。
安屛瞪大了眼,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啊,她被吻了,被喊过她娘亲,也喊过她娘子的男人给吻了!不,对方甚至不是个男人,还是个少年。
悲催的,我果然逃不过老牛吃嫩草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