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刚才为师在说的时候,怎么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我……”
“是不是还没睡醒?没睡醒就去门外站着,等真正醒了再进来吧!”
“是,治儿这就出去。”
“慢!”洛施施在外面听着这话,忍不住推门而入,对站着的老者说道。
“王妃,你有何见解?”老者一见进来的是小王妃,虽有些怒火,但没有发出来。
“你来干什么?”元治儿准备出门站着,却见洛施施推门而进,原本无所谓的表情此刻有些尴尬,一想起洛施施刚才有可能听到了老师和自己的对话,他就满身不舒服。
“当然是来解救你们的了,真笨!”洛施施对上元治儿有些生怒的眼睛,偷眼瞧了一下此刻还在不停啄米式重复点头的小安儿,掩嘴笑了笑,大声唤道:“安儿,可以去吃饭了哦!”
“真的吗?老师,安儿和哥哥可以去吃饭了吗?”四岁的元安儿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听要去吃饭马上抬起头来,双眼睁开,大放异彩:“老师,那安儿和哥哥就先回去了哦,老师,明天见!”站起身,拉住旁边早已站起的元治儿的手,就想举步离开。
“安儿……”元治儿大冒冷汗,斜眼干笑地看向元安儿,示意安儿看向前面怒火中烧的老师。
“额?”发现异常,元安儿转头看向咬牙切齿的老师,这才小心地问:“还没有到时辰吗?”而后,很聪明的她又小步跑回自己的位置,紧张地坐好。
“哈哈,安儿,你真的好可爱啊!”
元安儿这一举动逗乐了洛施施,以至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哦,对不起啊,老师,我只是忍不住,呵呵……”洛施施看到老先生此刻已经目光凌厉,于是不敢再胡闹,轻轻咳了咳:“老师,我觉得对像治儿和安儿这样小的孩子,不应该用这么正式又刻板的语言,他们根本就听不懂。”
“哦?既然王妃觉得老夫所教不对,敢问王妃又有什么指教呢?”
“指教施儿不敢当,施儿只是说自己的一些见解罢了,还望老师不要生气。”老先生语气严肃,虽生怒,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所以洛施施也正经起来,忙有礼貌地道歉。
“无碍,既然王妃有更好的法子,不防一说。”
“恩,老师,你看啊,安儿今年不过四岁,而治儿也没满十岁,他们现在能力有限,若以一个正常年轻人的方法去让他们明白道理,就好比拔苗助长,他们不但学不会什么,反而对上课越加厌恶,久而久之,最多也就是个半知半解之人而已。”
“那依王妃所言,要如何教呢?”老者此刻的怒气变成疑惑,忙急着问道,早就没有了先前鄙视洛施施年经小只会胡闹的想法。
商月王朝自古以来,无论年级大小,都是一样教法,但确实如面前沉稳但又还未长大的王妃所言,每次他上课,这些年幼的少爷小姐,不是打着瞌睡,就是分神,问什么也是支支吾吾,但是他又找不到好的方法解决。
“恩……”洛施施沉思了一下转头看向安儿,招手:“安儿,过来。”
“哦。”元安儿瞄了一眼老师,发现老师没反对的话,所以快步跑到洛施施面前。
“安儿,舅母给你说一个故事啊,以前啊,两只公鸡喜欢同一只母鸡,所以它们就打了起来,其中一只把另一只打跑了。那只被打败的呢就只好躲进有遮盖的地方,那只打胜的却飞到高墙上大喊大叫。这时后一只鹰猛地飞了过来,将那只大喊大叫的公鸡抓了去。这以后,那只被打败的公鸡就平平安安地和那些母鸡在一起生活了。”洛施施说完,看了看听得津津有味的安儿,笑道:“安儿,舅母问你,为什么那只鹰要把那只公鸡给抓走了呢?”
“因为它飞到高墙上大喊大叫啊。”安儿看着洛施施这样问,以为她不懂,忙回答。
“那它为什么要大喊大叫呢?”
“因为它打架打赢了,呵呵,如果它不大叫就好了,这样鹰就看不到它了。”
“对呀,就是因为它打赢了另一只公鸡,很骄傲,自以为很厉害,所以就去大喊大叫,以至被鹰给抓了去,这样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呢?”
“这个……”小安儿沉思了一下,奶声奶气回答:“它赢了另一只公鸡,以为自己是最厉害的,爬到墙上想要告诉别人,所以就被比他更厉害的鹰给抓走了,所以舅母是在告诉安儿,不要以为赢了别人一次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是吗?”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啊,这就说了,做人呢,要谦虚,不要骄傲,就像那只赢了的公鸡,它太骄傲了,所以就给自己带来了危害,明白了吗?”
“恩恩,安儿懂了。”
“恩。真聪明!”洛施施摸着安儿的头,鼓励道。
小丫头一听就更兴奋了,直嚷嚷着让洛施施再讲几个故事。
老先生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赞叹,右手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再说了几个故事后,洛施施便让安儿把刚才所说过的道理再重复一遍,而安儿也是兴致勃勃,回答得很是积极。
“王妃,你这些从何学来的?”终于,老先生忍不住问。
“这些其实都是很多民间故事罢了,只不过我把它们讲成了一个个小道理,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只是让她们从故事中学到道理而已,老师,施儿让你见笑了。”洛施施低头弯腰礼貌地对老先生打了一个揖。
“受不得受不得!”老先生忙扶起洛施施,道:“王妃,老夫今日听得这一席话,获益匪浅,从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入手,这样的授学老夫闻所未闻,但是,不失为一个良方啊。看来,老夫要回去琢磨一下才行,王妃,不知以后可与老夫指点一二?”
“指点就不敢当了,若是施儿觉得对的,倒是可以与老师一起商讨商讨。”
待老师回去之后,安儿忍不住拍手开心起来:“舅母,以后我和哥哥不用听老师讲那些课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们现在还小,等到了十几岁,自然还得学,现在老师肯定回去想了很多故事,以后,你们就会听到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还可以和别人说你听到的故事哦!”
“真好,安儿最喜欢听故事了,一点都不喜欢老师每天念那些,好累呢!”
“舅母,你好厉害哦!”安儿满眼放光地看着洛施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而站在一旁的元治儿,虽不像安儿这样激动,但迷恋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移开过洛施施的身上。
“当然了,你舅母是谁啊?”洛施施得意忘形,她最喜欢别人夸她了。
但是,有时候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舅母,你刚才不是说,要谦虚,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吗?”小丫头单纯无辜,所以想到什么就立马问了。
元治儿一听,笑了笑,转头看向自家单纯的小妹,又看向一脸窘样的洛施施。
“呃……是哦,舅母错了,现在舅母认错,知错就改的人都是好孩子是不是?”洛施施一想,马上拉过安儿的手,一眼可怜地问。
“恩恩,舅母是好孩子!”还是一脸认真、“哈哈……”身后,小环和元治儿早就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了。
暖和又清凉的秋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冬季的寒冷阴风瑟瑟,每天外面都会飘起一场场大雪,本来活泼好动的洛施施也变怏了,每天早上躲在被子里直到大中午,起来吃完饭就抱着大白猫跑去宇文寒的书房,因为宇文寒也很少出门,总是在书房看书写字或是处理一些公务,洛施施就找一些史书在旁边看,对于他人的疑惑,她的解释是因为书房火炉子多,比较暖和,而且安儿和治儿都要念书,她一个人觉得无聊,打麻将又说手冷。
可是,小环很想问自家小姐,打麻将手冷,难道拿书的手就不冷吗?
这天,洛施施又在书房里翻了一本书,坐在宇文寒桌子对面的软榻上,凑近面前的火炉子,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宇文寒抬眼一看,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这丫头倒是每天都来,今儿穿了一件比较厚的白色小棉袄,小小的身子缩在衣服里,白色的帽子被她放在桌子的一旁,白色圆滚的大猫依偎在她白色的棉袄下,远远一看,还真看不出那是一只猫。
每天中午她一过来,就嚷嚷着冷,所以他总要起身为她搓暖双手,然后这丫头就理直气壮地开始找书看,只不过,她貌似真的很爱睡觉,有点像冬眠的小蛇。
果不其然,当宇文寒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洛施施早就斜在自己为她设置的软榻上呼呼大睡了,手里的书也掉在一边,摇了摇头,宇文寒起身,照常拿起一旁厚厚的小被子走到洛施施跟前,先是帮她调整了一下舒服的睡姿,然后把小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坐在一旁,看着这张可爱又可气的小脸,他忽然冒出一种感觉,好想就这样安静地过一辈子。
“你这个丫头,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宇文寒小声对着已经入睡的洛施施自言自语,当治儿和老夫子跟他说起那天的事,他还是被震惊到了,一个才刚十二岁的女娃,而且还是洛府不受宠的庶女,竟然还有这般独到的见解,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在王府外贴的门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