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了雨,打在马车的顶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原本两天的路车,如今便又要半路停下,只因,我莫名的发了烧,这次,要比以往的严重!
我恍惚中张开了眼,车外的雨声更大了,仿佛还打着雷,娪婞用裘衣将我裹住抱在怀里,急的直掉泪,见她急成这样,本想安慰她,可却话到了嘴边,竟没了声
“王爷……王爷”马车外不知是谁急急的声音响起
接着便见车帘被一甩而开,雍镰王大步上了马车,裹住我的手,瞧着我开口问“还未退?”
我看的清,他身上,湿尽了……
娪婞瞧我眼,落着泪摇头
“无用!”他终是怒了,愤愤地骂着
这次出门在外,一路上竟没带一个御医,如今发烧的我因无法医治,病情愈发地严重
“王……”我欲要张口,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血腥味翻腾,控制不住,蔓延至喉间,伏地喷出,殷红一片……
“小姐!”
“素株!”
我再度陷入昏迷,只听有人叫我,还有哭声,虚弱的喘着气,突然想笑,南宫夏奚,若你在场还会认定我是妖么?
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素株”雍镰王脸色一变,将我揽入怀,拭去我唇角的血渍,急声道“你家小姐以前可吃过什么药不曾?”
听见他的话我猛然想起许生以前送我的药,呵……那瓶让我落得如此地步的药
“说话!”雍镰王大吼
娪婞“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忙点头,胡乱地擦着泪,“有,是……”我暗暗抓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的话,她低头惊慌的看我眼,满是泪痕
“是什么?”见娪婞不说话,雍镰王是急了,话中,隐隐地,带着惊慌,连着抱着我的手颤抖着
“是……”娪婞看着我迟疑着,咬着唇,终是道“是百花草,小姐以前服用过百花草煎的药,隔日便退了烧”
我终是松了口气,无力地垂下手,百花草,好熟悉,是了,那日南宫夏奚发烧初雪问过许生百花草可退烧之说,可没成想,今日却用在我身上
我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为我怒吼的男子,有种莫名的感动
临死前唯一的温暖,倒也是知足,最起码,还有人为我难过
为一颗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难过……
“王爷”见雍镰王转了身,我用尽力气抓住了他衣角,无力摇头,没用的,他要去哪找,这荒郊野岭的,况且还下着雨
“不要……”我带着哭腔
千万不要……
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不愿再欠谁的了
…………
“王爷!”雍镰王看着我,拂开我的手,我再次唤他,落着泪,“无……无用……”后面的话再次被涌出的血淹没
“素株,不要怕,我一定带着回来的,相信我!”雍镰王眸中闪着莹光,说的坚定,抬手温柔的擦拭我额头的细汗,头也不回地出了马车
縕启天……
我伸出的手,虚弱垂下,只能透过被掀起的车帘看见雨愈发的大,铺天盖地……而他,早已消失在雨里,没了踪迹!
我咬着牙,忍住刺痛,蜷缩在车里,娪婞抱着我的身子亦是无用的,心下却是愈发地委屈,泪如瀑布,倾泻而出,嚎啕大哭,他怎会不知我没了希望,奋力一搏又能如何?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
“小姐,不可动气,免,免伤元气啊”娪婞哭喊着,用力抱紧了我发抖的身子
若一开始我没有求生的欲望,是否便不会走到这般境地,若我放下执念,抛弃仇恨,亦不会作茧自缚,害了他人,可待我明白时,一切晚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