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医院呢?孩子没了。”明月说话的声音含着哭,似乎在尽力控制着,但是我还是听到啜泣声。
我心头一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孩子……”她已经说不出话,想必这事大了。
“孩子怎么了?”我着急着问。
“孩子没了。”听她说完这句话就只有哭声了。
挂了电话,楚源迫不及待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是杨月明,她在医院里,我现在赶过去。”
“哦,你别急,要不和你一起过去,现在她还和林枫南在一起吗?”
“他们好得都可以当模范了,在学校的时候你和林枫南是不是很哥们,他们俩准备结婚了,你回来巧了。”
“看来有喜酒喝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是什么情况吧,不会是准备结婚了太激动了吧。
“还开玩笑呢,都医院躺着了,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们心急如焚赶过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虚弱得毫无血色,气若游丝,双眼红肿像桃子般,吴海在旁边正在为她削苹果。
看到我带楚源来,杨月明努力地会心一笑。
林枫南也更意外了,猛拍楚源的肩膀,喊,“你这小子,回国了,也不来找我,真不够哥们。”边说边瞄我一眼,意思是重色轻友。
“我这不是来了嘛,看看你和嫂子,你这小子是不是欺负杨月明了?”楚源走近病床也关切着看着杨月明。
“疼爱还来不及呢,是吧?”吴海回头对杨月明笑。
“他要是敢,我帮你打他一顿,要是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对杨月明说。
吴海把苹果递给杨月明说,“我们俩到外面走走,你们姐妹也聊聊。”吴海投以拜托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杨月明你也好好休养,我们兄弟去外面寒喧几句。”楚源搭着吴海的肩膀出去了。
我坐在病床旁,看到她这样子真是心酸,有种泪涌的冲动,“好好的身子怎么了?”
“孩子不能要,刚做完手术。”杨月明呆呆地望着,表情有点僵住了,他们走后,我问,“是摔着了,还是怎么的?”
“是地贫,孩子因为地贫而不能生下来。”
“怎么就检查出来一个地贫呢?”对于地贫,我也只是听说,地中海贫血的遗传率是非常大的,男女双方属同一类型的地中海贫血患者结合,便有很大的机会生下重型贫血患者,双方结合想要生一个健康的宝宝机率极低。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特别是在中国,哪个家里没有小孩子就不像是家了,我找不到什么好的话来安慰她,既然第一胎都不能要,还敢指望下一胎不是。
“都怪我们文盲,当初都没有检查。”
“怎么扯到文盲呢,只是我们现在懂得比较晚而以。”
“是哦,就是懂得晚了。”
“那你们家里人都知道了吗?”很多的时候老人比我们年轻更看不开。
“还没敢说呢,我们都开了这个口。”
“这倒是,这个事实也太难让人接受了,谁敢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宝宝,对宝宝是一辈子的伤害,对家庭也是一直的负担。”
“我和他都明白,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想要小孩子就得离婚,各方都另找,这样的离婚不是出轨更难受更让人无法接受吗。”
“离婚?怎么说到离婚了呢?先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孩子的事呀,以后再说,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我知道我这些话听起来没多少份量,只是想让她舒服些,我这话说得轻巧,像是对一个患了癌症的病人说,一定会好起来了,只为了博她一笑而以。
杨月明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苦笑着,“命运真是造化弄人,这样的玩笑谁开得起。”
“要不抱养一个?你自己能接受抱养一个吗?”我也不懂我脑子里怎么就冒出这样的想法。
杨月明没有想到我这么问她,愣了一下说,“可是谁不想要一个是自己的孩子,抱养一个也未尝不可,我想起我老家的隔壁家,也是抱养一个女儿的,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人家都比我结婚早了。”
“要是喜欢小孩子,养一个也未尝不可。”
“抱养,说说可以,林枫南他是独子,他家里是不可能同意的,还有婚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请帖也发出去了,这怎么办是好?婚礼肯定是不能举行了。”杨月明失声痛哭。
我终于知道无能为力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回想着陪杨月明试婚纱幸福的那一幕,一个美好而浪漫的婚礼夭折了,而这事居然发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楚源感叹,“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一对鸳鸯怎么就碰上这事了。”
“嗯,可惜,走过这么多年不容易呀,本来挺让我羡慕的。”一直以来我都羡慕他们俩。
“本来是让他们羡慕我们俩的。”楚源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们俩有什么好羡慕的。”
“在学校的时候,林枫南给杨月明写的信,出于我的手。”
“你当时是枪手吗?”我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在学校帮写情书的事也类见不鲜。
“也不是,当时我是想写给你,可是没给你而以,后来林枫南拿去照抄一份,就给了杨月明。”
“你写给我?”他不是没事找事哄骗我吧,我难以想象要是当初我收了他的信会如何,会不会也像杨月明他们一们恩爱到现在。
“嗯,那信是写给你的。”楚源再次肯定地说。
“写给我干嘛。”我没话找话。
他笑说,“怎么问我这么好笑的问题,写给你干嘛,怪我现在告诉你晚了?”
“现在知道比以前知道好。”
“为什么?”
“感情往往随着时间和地点的变化而变化。”
“可是我感觉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虽然隔了三年。”
“你对我有什么?同学情吗?”我希望他要对方说出最重点的,别来含糊的,让我猜呀猜呀。
“男女之间的爱情。”
“你确定吗?”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别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以一眼看到底,而他的眼睛深似海,我看不透。
“那还有假,我对着这车流不息的汽车发誓。”楚源指着满街的汽车。
我笑,“这还有跟汽车发誓的吗?别跟我发誓,多矫情,我不吃这套。”
“那本人正式向你申请与你同住屋檐下,你可否同意?”
楚源真要搬进我家了,心里幻想着两人世界是否如糖般甜蜜。
我沉默了一会,反应过来,看着他是否开玩笑,“我先回家,我要回家收拾收拾,很乱。”我开始思索着家里哪里脏哪里乱。
“我不怕乱,我帮你收拾。”
“有点怀疑?”
“怀疑什么?”
“你目的是否单纯?”
“我向来对你怀有非份之想。”
“我现在对你有拳脚相向的冲动。”
“原来你有暴力倾向。”
楚源一进门,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失望,进来后,说了两句,不错,挺干净的,挺温馨的。
原来还有点担心的我,终于还是放心下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嫌弃。
在他看了一圈之后,说,“看来沙发是要换,窗帘也要换,然后你再看看那些你想换的。”
我看着他似乎很兴奋,害怕他全把家当给换了,连忙摆摆手说,“我都不想换,习惯了,挺好。”
“换了新沙发,你会宅在家里的不想出门,想必也是有好处的。”
“我好像原来就喜欢宅在家里的呢。”
“我看也未必了,这我需要了解。”
“我看目前的问题是要解决谁做饭的问题。”
“这个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了。”
“哼,我,你敢吃我煮的饭菜吗?吃一餐让记住三年。”我思索着我的手艺,到底有哪个菜可以拿得出手。
“哟,煮得这么好吃吗?”他狡黠一笑。
“是让你怕三年。”
“看来是你不想煮给我吃呀。”
“我想让你煮给我吃。”
“好吧,我今晚勉为其难给你煮一餐,最拿手的冬阴功汤,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吃?”
“真的?”我高兴死了。
“我们现在去逛家居,回来的路上去买食材。”
“你确定今晚你煮饭?”
“你还真以为我开玩笑吗?”
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他认真了,被他拉着出门,直奔家居商场,我对那些既漂亮又时尚的家居给迷住了,却也被昂贵的价格吓到了,只敢看,不敢摸。
楚源问我,“看上哪一套沙发了?”
“看上的都是太贵的,摆在我家里是不是有点浪费?”
“哪有浪费之理,沙发不是只摆着看的,是让你坐让你躺着的。”
“还真买呀?”我心里直打鼓。
“那要不然来逛干嘛呢。”
“可也太贵了。”
“好货当然贵了。”
“可跟我那老房子,不搭边呢。”
“不只是换沙发,还要换别的,窗帘呀,茶几呀,都换了吧。”
“你直接把我卖给商场得了,不过卖价可能都抵不过这些家居呢。”
他乐呵呵地笑了,说,“这个我倒是去问问看,人家愿意不?”
我看到左手边就是洗手间,连忙跟他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呀。”
我钻进了洗手间,赶紧掏出手机,给杨月明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忘记了,杨月明还在病床上呢,先问她,“现在身体好些了没有?”
“还挺好的,躺在床上无聊,准备出院了,不想呆在医院里。”
“要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吗?”
“不用了,这个时候能依赖林枫南多一点也好。”
“哦。”
然后她才问我,“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现在在逛家居商场。”我正想着如何开口跟她说这事呢。
“你不会无聊到要去商场里坐沙发了吧?”杨月明不揶揄我一下她就会浑身痒。
“楚源在和我逛商场,他说要帮我买沙发。”
“你说什么,买什么沙发?”杨月明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
“他说要买沙发。”我再次用强调的语气。
“那不是好事吗?”
“听起来是好事,可是感觉不对劲。”
“他搬到你家去了?你以身相许了?”
“没有,不,有。”我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他是搬去我家了。”
“那就是了,都搬进你家了,买家居是应该的。”
“可是……”
“可是什么呢,就问你要不要就得了。”
“好吧,买就买吧。”也许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应该要的,不是吗?更何况在这么物质的社会,谁能逃得过面包,面包大于爱情的还是存在大数的,让我也物质一回吧。
楚源指着刚刚我们看过的一套沙发,询问我,“就这套?喜欢不?”
我不敢去看价格,尽量表现平静的样子,“嗯,挺喜欢的。”
“那好,就这套。”然后转身问销售人员,“有没有现货。”
销售员讨好地说,“你现在付款明天就可以送货。”
楚源就跟着销售人员去收银台了,让我坐着等他,当时我那个心呀,仿佛像是捡到便宜似的,却又像是偷到宝似的,另外一种是小三被包养的感觉,心情真是无法形容。
回到家,楚源钻进厨房,真的做起了冬阴功汤,我倚在厨房门口,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忙来忙去。
他回头问了,“你能吃辣的吗?”
我笑着说,“能,你放砒霜我都吃。”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绝非有害你之心。”他边掌勺边跟我说话。
“有,要是我吃了这餐想下餐,如何是好?”我想听到好听的话,而他只有简单的一句,“怕你吃多会腻哦。”好吧,他笨还是我想法太多,想需要一个诺言。
菜一个一个端上桌,冬阴功汤,咖喱菠萝鸡,还有一个酸辣鸡肉面,足够我们俩人吃。
我先尝了冬阴功汤,又香又辣,我这人一吃辣,就会流鼻涕,我看着他,内心却很感动,为这一汤一菜,吃着吃着,鼻子一酸,眼泪居然冒出来,心想,嗅大了!
他伸手过来,想帮我抹眼泪,“辣到眼泪都出来了,要是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我连忙说,“喜欢,只是第一次吃,很激动。”说着我又装了一碗。
“我们吃完饭去走走,或是看电影什么的好吧。”
“好的,那我们现在去吃饭。”我看着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真是满满的幸福感。
吃到一半,他电话响了,刚开始语气还是挺平静的,最好却要放下碗筷,跑到书桌打开电脑,就一直坐着,直到我洗完澡,他还在忙碌着,我站在他身后。他才抬起头来,跟我说,“我们今晚不能去散步了,我还得处理事情,你累了的话先睡哦。”他摸摸我湿漉漉的头发。
“嗯,好吧,你也别工作得太晚。”看来皱起的眉,想必业务是挺棘手的。
我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他还是坐在电脑前,我也没打扰他,直接爬到床上睡过去了。等半夜醒来,发现他已经爬在桌上睡着了,我给他披了件小毛毯,他一下子就醒了,我示意他回床上睡,他爬上床上,翻身搂过我,沉沉地睡去。
清晨醒来感觉到一个活生生的他躺在身边,看他熟睡的样子,幸福感由然而生。生活能影响工作,工作也能影响生活,这段时间因为有他,我觉得生活和工作都如花开般美好的。
今天下午下班回家我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了,楚源的眼光还真不错,这沙发一摆进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用这几个字来形容还真是妥帖了。我把包包一丢,直扑过去,就是舒服,楚源站在旁边呵呵直笑,“买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高兴。”
“看的时候还不属于我,现在摆在我家里,才觉得高兴。”
“偶尔也要改变一下生活质量对不?”
“我原来都是一个人,将就着习惯了。”我看看我原来这些旧的家俱,难道是我跟不上他的生活品味了吗?
“现在不是有我在了吗?我们呢让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那你现在开心吗?”我问他。
“开心当然开心,特别是回国这段时间是真的开心。”
楚源坐在我旁边,我伸手可及,有种想抱抱的冲动,我轻轻地说,“我也开心,有你在。”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手掌心,“嗯,你看看,茶几也要换一换,窗帘呢也要换一换。”
“这沙发够贵的了,还要换别的呀?”
“担心钱?”
“当然了,这些都是要用钱买的呀。”虽然他不跟我提,我得主动提。
“没事,我有。”
“可那是你的钱。”
“买回来就是你的。”
“你走的时候不会带走吧。”
“你说什么呢,这玩笑开不得。”
“哦。”我像是做错事般低下头。
“快去洗手,吃饭。”楚源伸手拉我起来。
“哦,舍不得离开这个沙发,今晚我睡沙发,你睡床。”我继续躺着不动。
“不要!你睡那我就睡那。”
“哦,呀,傻呀,床不好睡吗?”
“我要抱你睡。”
“谁给你抱?”话虽这么说,可心里早已温柔似水,想对他说,你是诱惑,是我无法抗拒的诱惑,我如湖水的心被他荡起阵阵波浪,酸酸的,暖暖的,我仔细收藏着这份埋藏至深的感情。爱情是什么,就是我疲倦万分时,能靠着的那个肩膀,是你每次见我都张开的怀抱,是你情不自禁拉着我的手,是你情至浓时的吻,是我说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的那份甜蜜!
“容不得你说不。”
“我饿了,饭菜都凉了,我回到家都半天了还不给我吃饭。”
“就想到要吃饭。”
“谁让你都得好吃,煮得好吃还不给人吃了,有罪哦。”
楚源已经把我盛好饭,“来吧,快吃。”
“吃完饭我们去散步吧。”我也想晚上去哪里浪漫一下。
“好,散步!”
饭后的我们来到江边散步,轻风拂面而来,一弯清新的明月悬挂苍穹,夜里的江景很美让人陶醉。初秋,气温舒适得刚刚好,他搂着我的腰,我静静地靠在他肩膀。
昨天下班前听她说要去喝喜酒,三番五次的补妆,“覃思,今晚你没事的话跟我去吧?”
“去哪?”
“喝喜酒。”
“你去喝喜酒我去干嘛,人家又不请我。”
“我以前在大学的男朋友结婚,我是去好还是不去的好,哎呀,今天这妆怎么看都没化好,怎么去?”
“新娘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罗!”唉,刚才人家说了是前男友,看来她是伤心了,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恨了,忙关心地补救一句,“是以前男朋友?”
“嗯,你看人家可是在我们本市最高级的酒店请的,这排场也够大的,以前瞧他的穷酸样,难道娶了个有钱人的老婆不成。”苏兰清像是有点堵气般把请贴随手丢在桌上。
“去看看就知道了,何必自寻烦恼。”
忍不住诉苦,“也怪我,当初要不是堵气闹分手,我现在又何苦还单着,错过了他,像是错过了我后半生。”
“你也要换个角度想想,单身有单身的好呀,单着不就是有机会了吗?”我这人也心软,看不得别人诉苦,总得绞尽脑汁找几句话来安慰一下。
“去哪找机会呀,认识的男人都是被别人收入囊中的了。”
“这不是缘份未到吗?”
“覃思,你看看我这样的打扮行吗?”
我仔细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直言,“你口红淡一点,要是你有粉紫色唇彩更好,你那眼影也擦了,眼线留着,别搞得你要去抢新娘的风头。”
今天早上,就看到苏兰清唉声叹气的,我想八成是昨晚受到刺激了。
失恋这种事只能奉着下一个更好的理念才能不屑一顾,要是看到前任的好,自己在悔肠子,又拿下一个对比,这应该是说什么呢,活该?自找苦吃?
我起来想去倒杯水,却被苏兰清叫住了,“覃思,你说要是我昨晚抢婚,会成功吗?”
我被她吓到半死,“你昨晚真的抢婚了?”我放下杯子,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呀,受刺激有点大了。
“我现在是后悔昨晚没有抢,要是我昨晚赌一把,命运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看你不是抢婚,是想砸场子,今天的头版新闻就有得看了。”
“错过了一个男人,错过了一生。”
“你还是想想下一个更好吧,你还有整片森林呢。”
“我的整片森林在哪里?”
“反正不在我这里,在外面的大街上,来来往往,你慢慢找。”
“覃思,呜呜,我也要个男神。”苏兰清在自艾自怜。
临近中午,准备下班,楚源打来电话,问我下班了没有。
“嗯,准备下。”我保存好文档。
“我在你公司对面餐厅,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哦。”怎么觉得电话里的他这么温柔,难道他有惊喜给我吗?,挂完电话,我先是奔向洗手间从镜子里从头到脚看了自己一遍,这个男人时时刻刻能让我激动呀。
我去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菜了,一桌全是我爱吃的,呆在公司这么久,公司饭堂的中午餐都吃腻了,知道这家餐厅的味道还是不错平时也偶尔会来,价格也算公道,环境也舒适,也许是他来得早的原因,我们刚好是靠窗最好视线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初秋的天气,凉爽却又阳光明媚,车流川息不止,行人脚步匆匆,
自从楚源回来后,我开始注重我的穿着打扮,以前和杨月明逛街买的衣服,都不经常穿,常常望而兴叹,有种花开在寒山中,无人知的感觉,可惜了,今天的我穿着粉色撞色牛仔连衣裙,尖细高跟脚,今早苏兰清问我哪买的衣服,我刚想老实说,但转念一想,不应该,所以改口成了是网上淘来的。苏兰清啧啧惊奇地说,你网上淘到宝了,这么好看的衣服。
我苦笑,要是真网上淘到这么好的衣服,那还真是太好了。
“怎么突然跑来找我吃午餐?”我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与甜蜜。
“我怎么看着你出门,不放心,要跑来看看。”
“怎么不放心了?”
“你今天穿这裙子怕是回头率极高吧!”他一脸的贼笑。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裙子好看了。”我低头再看看身上这条裙子,当时付钱的时候,还心疼了一下。
“嗯,当然,要是别人穿可没这么好看。”
“我听着这些话还真是你不放心呀。”
“嗯,有种危机感,想问问你们公司男同事多不?”
“男同事多了,都称得上是男神级别了。”
“真的?”
“是呀,不过我都看不上。”
“也是,要是你看得上,今天你也不会跟我坐在这里了对吧。”
“你臭美了吧。”
“我看是注定的。”
“谁跟你是注定的,乱来。”
“我是说缘分,难道我们不是有缘分吗?”
“那就当是吧。”
楚源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饿了吧,吃多点吃多点。”
“你别只给我夹呀,你不吃吗?”我看他碗里空空如也。
“先看你吃。”他笑着说,看他眉目俊朗的神态,我真是胃口大开呀。
正当我笑着吃肉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苏兰清和张加幸两人走进来,想躲开她们俩的目光,已经来不及了,苏兰清大步向我这边走过来,“我刚还跟张加幸说呢,没下班就不见你人了,原来是在这里,跑得真快,真是怪不得。”苏兰清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楚源。
“我也是下班才过来吃饭的好不好?”有时候的确是受不了她的大嘴巴。
“我看这位就是你说的海龟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这个时候想否认也不行了,我有点紧张地看着楚源,他会不会怪我和同事说他的事,其实我都很低调的,却不知道随意一句话,别人听到就觉得很张扬了。
楚源却很绅士地站了起来说,“我叫楚源,我们原来是校友没错,现在是男女朋友,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边说边瞄我,他很大方介绍自己,起码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们是我公司同事。”我简单地一句话带过。
“是呀是呀,我们三人是同事,很好的同事,覃思平时都藏着掖着,男朋友不带出来见见,也难怪,长得这么帅,会担心别人抢的。”苏兰清真是口不择言,要是不给苏兰清说话,怕是要她的命吧。
“苏兰清,你再说下去,不用吃饭了呀?”站一边的张加幸说话了。
“你们坐哪吃?”我问他们,希望米饭能堵住她的嘴巴。
“介意一起坐吗?”苏兰清望向楚源询问他。
我不想出声,坦白讲,我介意,可是我听到楚源大方地说,“不介意,一起坐吧。”然后他叫来服务员让她们俩点单。
苏兰清还真是不识趣,一下子多点了几个菜,这女人有点影响我的心情和食欲了。我希望她赶紧吃饱赶紧走人,让我和楚源单独多坐会,我现在是想把失去的三年都补回来,可是看样子她没完没了,就差没拉着楚源的袖子,在那里问长问短的了。
我拿起手机,给张加幸发信息,叫她拉苏兰清走人,苏兰清你还真不识趣吗?
张加幸看了我发的短信,无奈地笑笑说,“苏兰清你吃饱了没有,回公司干活去?”
“吃饱了,可是回公司这么早干嘛?哪有活要干?”苏兰清很不情愿的样子。
看来只能是一起散场了,我看着桌上还有挺多菜的,不吃可惜了,正想伸筷子,楚源却夹起一块牛肉往我碗里送,说“你吃得太少了。”
“哟,真是太恩爱了。”苏兰清故意轻呼一声。
楚源在人前人后都表现得很好,可是我突然有种害怕被羡慕的感觉,那不是我要的,我不希望苏兰清她们看到这些幸福的表现,我只想一个人独享,无须旁人的羡慕。
走出餐厅我故意走得慢些,想让苏兰清他们先走,好让我和楚源说几句话也好。可苏兰清非要我一起走,她对我说,“我说你不回公司吗?时间到点了,这天天见的,还舍不得吗?晚上还能抱一起呢。”
“你说话真是任性呀,口不择言的。”苏兰清说得大声,我害怕楚源听到,我都羞死了。
“我说的不是吗?”
要是没有旁人,我也是拉着他的手,表现出不舍的样子,可是苏兰清一说,我收回我散发的热量,只好轻描淡写地说我去上班了。
想等他说点什么,可是不巧,他这时刚好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看他脸色凝重,我只好作罢。
走回公司路上,苏兰清继续说,“你男朋友真不错哦,对你多好呀,中午还来陪你吃饭。”
“是呀,我看着也挺靠谱的。”张加幸也附和她的话。
“嗯,好吧,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是好了。”
“覃思你吃饱了没?”张加幸话题一转问我。
我理解她的话,笑笑,“吃得差不多,反正晚上他煮饭,我吃多点。”
“哇,这么好,还是他煮饭?”苏兰清揭拽住我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我。
“是呀,他煮,现在的男人也要煮饭,我们女人也要上班赚钱呀。”
“我怎么就碰不到一个他呢?覃思,你还有没有,求介绍?”
“你以为我批量生产的吗?”我们三人都是笑了。
临近下班,手机响了,是杨月明,“下班有空吗?找个地方坐坐。”
“要不来我家吧?让楚源做饭。”我想让杨月明也尝一下楚源做的饭菜。
“你家现在都是楚源做饭吗?”
“是呀,你知道的,我就只会那几道简单的菜式,我自己吃了几十年了。”
“现在是你时来运转了,难得单身了这么多年,迎来了鲜花辅满的日子。”杨月明说这话是真的为我高兴,我的春天来了,倒是她要面对寒冬。
“还是去外面吧,找个地方坐着。”
“嗯,去外面就外面吧,那去日本鬼的日本料理?”
“也好,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怎么不吃东西呢,这不是伤害身体吗?”
“没胃口,吃不下。”
“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我挂断杨月明的电话,再拨通楚源的电话,电话里的他很高兴,“思,下班了吗?”
以前电话里都是他叫我覃思,现在直接就一个字,思,差点反应不过来,“嗯,快了。”
“哦,那赶紧回来,我准备做冬阴功汤,想喝吗?”
“想,可是杨月明约了我。”他做的汤让我喝一次就喜欢上了,我想了又想,好怀念那又香又辣的味道。
“好吧,那我留菜给你,等你晚上回来喝,回来早点呀,给你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你回来就知道。”
“哦。”惊喜?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好生期待,可是不能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才发现苏兰清就在我身后,我说,“领导你检查工作吗?躲在背后干嘛,偷听还是偷窥?”
苏兰清嘻皮笑脸地说,“我不是刚好站在你背后吗?我刚听到有什么惊喜?”
“哪有什么惊喜,我倒是被你吓了一跳。”
“不想说是吧,你男朋友是多好的男神呀,怎么我就碰不上半个的呢。”
“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有,可是他不会做饭,不会做冬阴功汤,不会给我惊喜。”
“直接给你一辆宝马不好过吗?”
“我也想找一个温暖男,太物质不好,可是又不能没有钱。”
“哪有完美的男人,能样样俱到的,十全十美的,十全十美的是都教授,好啦,我走了。”
下班后,我到的时候她也到了,以前我俩的肤色不相上下,只是她以前偶尔出门都是化个淡妆,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了,而现在憔悴得只有我认得出她来了。
料理店里环境优雅,差不多坐满了,这里既不会像咖啡厅显得太安静,也不会像大排档那么吵闹。我们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她也不吭声,倒了茶水喝了半杯,窗外车灯路灯霓虹灯争着为这个城市添灯结彩。
“你不是没吃东西嘛?快点东西吃。”
“你来点吧,好吃的都点。”她把眼前的菜单推给我,我点了几样最常吃的寿司。
“抱养或是试管婴儿这条路行不通?”我小心翼翼地问。
“抱养孩子也行不通,不用说我都知道他家人是不同意的,再者是试管婴儿,那得花多少钱,受多少苦呢,我们都折腾不起,他是独子,从我们见双方家长到领结婚证,他家里就嚷着要我们生孩子,而现在双方父母一致要求离婚,婚礼的事丢脸也没有办法了。”
“林枫南会舍不得的,他也不愿意离婚的吧。”对于朋友而言,有些事情想帮却帮不上,心里也是很纠结的。
“我现在倒是希望他是舍得的,对大家都好。”
“难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
“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简单的办法,离婚分开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久前我和杨月明谈的都是结婚的话题,现在谈到离婚这两个字,怎么跨度这么大呢。
“我毕竟是个领过结婚证的人,离了婚,要再找的确就很难了,我以后是不是谈男朋友一开始就要拉他到医院做个检查,问他有没有地贫才能交往吧,这样的玩笑再经不起开第二次了,我的生活怎么就从天上掉到地下了呢。”她边说边夹着一块寿司放在嘴里,她马上捂住了嘴巴,眉头紧皱着,芥末的辣作用把她压抑以久的泪水汹涌流出。
“芥末呛到了吧,快喝一口水。”我急忙把茶水递给她,喝了茶水的她跑着进了洗手间。
她出来后是双眼通红,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给她,她擦着眼睛,吸着鼻子,哽咽着说,“没事了。”
“那再吃点寿司,别沾芥末吃了。”我夹一个富贵卷给她。
“以前我老公不给我吃生鱼片的。”她看着那卷着米饭的三文鱼。
“这个得改,现在我们吃,想吃就吃,别委屈了自己。”
“我怕长虫。”
“要我说呀,这人躺在棺材里以后才会长虫。”
“你别说了,恶心。”这时的她倒是有点笑意在嘴边,强颜欢笑也好。
“不说了,赶紧吃,喝粥吧,这里的粥不错,配料蛮多的。”我装了一小碗鸡肉香菇粥给她,其实我一想起虫,也觉得恶心。
“和林枫南在一起,我们俩人从来没有觉得腻过。”杨明明无奈地一笑。
“林枫南的确是个好男人。”我一直在为杨月明碰到一个林枫南而感到欣慰,可是命运捉弄却又要硬生生地把他们分开。
“两人之间的感情轮时间长短,各有说法,第一种是一份感情久了感觉也就淡了,另一种则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能散就散的,反而是越酒越陈越香,我现在宁愿我们的感情是淡了,想分就分。”
“你别想太多了,要不你去旅行吧,去一些你喜欢去的地方,说不定有艳遇呢。”
“暂时不想出游,出游也不会让我开心,艳遇有什么用,我现在心里也容不下别人,你没事就陪我吃吃饭逛逛街。”
“好吧。”我很无奈地望着窗外,夜渐深,车流也少了许多。
“倒是你,抓紧的。”
“我,我和楚源现在觉得挺好的,但是总觉得不真实,感觉他是凭空而来,会凭空消失般。”说起他,我就想起了他买的沙发,他煮的冬阴功汤。
“是不是觉得他是海龟,你才有这种想法?”
“不懂,自己是很爱他,但是又不敢去爱。”
“爱就爱了,还前怕狼后怕虎的,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要不然浪费青春哦。”
“青春,再过几年青春这两个字不能用在我们身上了。”
“呜呜,老了。”
“看,越说越感伤。”
“好吧,不说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们各怀心事走出料理店。
和杨月明分开后,我独自行走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我喜欢夜晚多过于白天,白天太匆忙,人前人后都需要拘束,只有到了晚上可以肆意释放情怀,丑与美可藏可现,夜色阑珊,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可以静可以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只是今晚伤感沉重,无法释放。
可是一回到小区门口,想起楚源说的惊喜,我赶紧回快脚步,当钥匙轻轻转动,我的小心脏也跳得厉害。
我站在门口,他迎上来,微笑说,“回来了!”
“看你这样子,像是把我当领导一样。”我还没有适应有人迎接我回家。
我看着屋里的一切,我走错门了吗?是我家吗?我只记得刚买的沙发,现在连茶几都是换新的,还有这窗帘,连吊灯全都是崭新的,最让我惊喜的是桌上一束红玫瑰,是那么热情的开放着,我的家我的整个世界都如玫瑰般开放着。
“不,这不是我家,我走错了。”我嘻笑着想走出门外。
“不喜欢吗?”他也嘻笑着拦住我。
“不要,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这样的好。”我趁机肆无忌惮抱紧他,想赖着他。
“傻瓜,那是我欠你的,这么多年,我都想给你补回来,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是不是很遗憾呢。”
“呜呜,都怪你,一切都怪你。”我粉拳轻捶他胸口。
“唉,是,全怪我。”
“我想我想让你亲亲我,我动情了。”我有点意乱情迷了。
“哟,现在学会撒娇了,好好好,亲一口。”他啵的一声亲了我的额头,“够不够,要是不够,抱你去床上了。”他一脸的坏笑。
“够了,够了。”我想挣扎着跳开来。
“思,我爱你!”他抱我坐在沙发上,而我则坐在他的腿上,多性感的姿势。
我搂着他的脖子,睁大眼睛“说,到底有多爱!”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我一直不敢问,也不敢说。
“很爱很爱,也不知道有多爱。”
我满意地笑了,虽然我不知道这爱情是否能天长地久,但是我爱过,和他爱过,和他相处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发觉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日子,试问哪个女人不需要爱情,我也不例外。房子比以前整洁了,以前有空闲的地方到处是我丢的杂志和CD碟,现在地板上看不到一根我掉落的头发,下班也有人做饭了,吃完饭没事就出去散散步,或是看一场电影什么。回头想想,我一直以来的单身都是值得的,终于盼来这甜蜜的爱情。
“要是再让你等我三年,你会等吗?”他怯生生地冒出这句话。
“什么三年,你是说三年后才考虑结婚吗?”我怎么这么迫不急待,说到了结婚。
“没有,只是随便说说,哪里舍得你,明天没事,我们去逛逛街吧,买些你平时想买却又不舍得买的。”
“哇,说得你现在是大款似的,而我倒像是小三似的,这么大方。”
“乱来,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难道不能大方地陪女朋友逛街吗?”
“哦哦哦,等我列个清单,明天一样一样买。”
第二天楚源拉我直奔超市,“你不是列了清单吗?想买什么?”
我说,“家里好多东西没有了,油盐酱醋什么的。”
“好的,都买。”
我从楚源脸上看到真心的笑容,他开心地陪我逛街,没有一点皱眉头,我在超市里逛来逛去,发现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楚源再次问我,真没有别的东西要买了吗?
“这些还不够吗?没有了,下次再出来买。”
楚源笑笑,没理我,拉着我到饰品专柜,说,“看看有没有需要买的?”
“哇,首饰呀,对于女人来说都需要,不过我是可以不要的啦。”我不知道我这话听起来像不像是虚伪还是矫情。
“当然,你也需要,要不看看戒指?”
“戒指?你哄我吧,现在看戒指是不是有点早?”心里却在责怪他,买戒指不能自己买吗?非要带我出来,我到底是说要还是不要?难道他要跟我求婚?可是也没见有别的暗示呢。
“你不看我哪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
“那我随便看看了,看中你不要反悔。”我在众多中目光停留在某个钻戒上,说不出这个戒指哪里好,也许是挑花了眼,刚好眼神扫到它的身上就停住了。我直接就把戒指套在手指上,刚刚合适,我抬头微笑看他。
“是很漂亮,不错,就它了。”然后他就示意销售员开单了。
我脱下戒指说,“你来真的呀?”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付了款,营业小姐不用费任何嘴舌就有了一笔生意,不无羡慕地说对我说,“这男人真好。”
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不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呢,一直以来这句话都成了商场里营业员的口头语了。今天这个营业员却非常有眼光地说,这个男人真好,是否是真的好?在这里来来往往给女人买戒指的男人还少吗?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而以。
“为什么要买戒指?又不能当饭吃,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我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想着他突然来个半跪式求婚,在这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在众多观众中有人帮他拿着大束的红玫瑰,大家对我喊着嫁给他,而我幸福感动到不知所措。
“装傻,戒指代表什么。”
“嗯,那你说代表什么?”此刻的我真想从他嘴里说出来。
“代表一个承诺。”
“嗯什么承诺,我不要戴戒指,就这样被套牢了,我还没有结婚呢,本来别人对我有意的,人家看到我戴戒指,全跑了。”
“原来你早有二心,今天终于是露出来了。”
“难道你……。”我想说难道你没有二心吗?这时我电话响了,我只能先接听,原来是商场的服务电话,说送货师傅已经出发了,刚才我们买的东西太多,商场有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真是周到呀。
我拉着楚源逛奔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