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信大喜,忙问究竟,李绍问道;“山东,河北等地做这等无本营生的,可多听得二哥之令?”雄信道:“不瞒贤弟,蒙各位绿林兄弟看重,愚兄但有些号令,各地绿林总要给几分薄面。”李绍道:“这便是了,往后这些绿林好汉做些案子,便报得韦城李绍之名,或在山东,或在河北,只不在山西便是。某李绍不在山西,这潞州府的捕快再是拿不到我,也便获不得罪了。只是苦了山东诸处,又不知生出什么事来。”说罢,哈哈大笑!雄信大是赞服,道:“真乃妙计也!”
翌日,雄信便要回潞州,众兄弟皆来相送,虽说李绍豁达,但临了临了,雄信真要离去,便有几分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到两重天中,翟让见这样不是头来,便道:“哥哥,单二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得兄弟义气在,便有再逢之日!这便让二哥上路吧。”李绍蔚然而叹,只是不语,雄信也颇为不舍,然而听得翟让之语,颇以为然。当下把离情别绪甩在脑后,道:“贤弟且留步,单通但得闲暇,必定再来叨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了!”一抱拳,欲就此离去,李绍无奈,道:“今得与二哥相交,不枉此生矣。二哥善自珍重!”雄信直欲掉下泪来,便道:“相识满天下,知己能几人?今与贤弟相知,足以!罢了,贤弟珍重!”一别马头,飞奔而去!行出不远,便听到李绍大声道:“二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二哥珍重!”雄信含在眼中的热泪终于汩汩而下,一人一马驰出好远,山中犹在回响“……谁人……不识……君……君……珍重……”
却说伍云召自领了朝廷旨意,到得东郡,行文山西各地县衙限令捉拿响马李绍,眼看着将将三月过去,莫说拿住反贼,便是那响马的一根毛也没见着,乃心情郁郁,啾然不乐。这日公事既毕,回到后衙,夫人接着,见云召眉目不开,便问道:“夫君何事烦忧。”云召道;“前些时日限令山西各级官府捉拿响马李绍,看看朝廷所限百日之令即到,便着人前往各处催促,今日得了回令,俱说寻不着响马。为夫想那皇命难违,是以不乐。”夫人道;“那韦城县令向时因响马之事罢免,今新任县令尚未到任。这上官不在,县衙众人或怠慢,或惫懒,总是搜捕不力。那响马又是在韦城反出,如今各地搜捕不得,只怕这韦城大有干系,夫君不若亲临韦城,一来督促,若那响马果真还在韦城附近,自是皆大欢喜,若不在彼处,便权当散心,不知夫君意下如何?”云召大喜道;“夫人说得有理!明日一早,为夫便赶去韦城。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当下夫妻两人,温存一番,歇息去也。闺房乐事,有甚于画眉者,其中旖旎,自不须细表。
东郡至韦城,快马一日可至,云召性急,止带了忠仆伍保,两人清早动身,一路快马加鞭,眼看要行至县城时,天色已暮。云召道;“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怕已关闭。某等先找个小店打尖住下,明日再进县衙。”伍保道;“侯爷,我看不如进城歇息不迟。见得侯爷亲至,量那城门官狗胆再大,也得开门迎得侯爷进城。”云召道;“不然,深夜开城,多有不便,吵醒了坊间百姓,怕不是要鸡飞狗跳。”于是两人就在城郊找了一处小店,吃了些酒食,便自去二楼安歇。
却说云召上了睡塌,一夜翻来覆去,怎地也睡不着。原来,云召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睡过此等乡野小店鄙陋之塌,是以直到天色微明,刚要沉沉睡去,忽闻一声大喝:“店家,结帐!”云召无名火起,自塌上一跃而起,手持素白亮银枪,便出得门来,打眼往下一瞧,却见客栈大门柜台边上,有两人正在结帐,当下云召喝道:“何方鼠辈,在此大作喧哗,扰人清梦。”
楼下这两人却也都是个英雄,一个名唤谢映登,因善用银枪,神射无敌,人称神射将军;一个名唤王勇王伯当,使一杆银尖画戟,因打起架来不要命,每每冲锋在前,人称勇三郎。两人在少华山落草,一向与二贤庄单雄信十分相厚。这日王伯当与谢映登吃酒叙话,酒至酣处,就说到去年在二贤庄和单雄信相聚之事,王伯当便道;“多日不曾见单二哥,也不知近况如何,真是十分想念。”谢映登道:“小弟也有些想念二哥了,左右无事,不如前往潞州一行如何?”王伯当大喜,当便与谢映登结伴前往潞州而来。
这日到了潞州二贤庄,金四接着二人。三人互相叙礼后,金四道:“二位爷们来的不巧,二爷去了东郡韦城地带。”王伯当道;“不知二哥因何事赶往东郡?几时去的,几时回庄?”金四把雄信因何去的瓦岗之事说了,又道:“二爷去了将近一月了,算算时日,应该早就回庄才是,怕是又遇到了相好朋友,是以流连忘返。不过二爷走的匆忙,也不曾交代家中什么言语来,想必回庄应在近日,二位要见二爷,且在庄上住下。”两人无奈,只得应允。当下由金四领着,吩咐了从人摆酒接风,安排住处。到了次日,伯当正与应登叙话,忽闻有人欢呼道:“二爷,是二爷,二爷回来了!”二人听了,大喜过望,慌忙出庄迎接,堪堪走出房门,便听有人唤道:“伯当贤弟,映登贤弟。二位别来无恙否?”两人把眼瞧去,却见一人大步流星而来,不是雄信却是谁来?三人相见,俱各大喜,谢映登,王伯当道了来意,三人寒暄了片刻。伯当便问道:“二哥此去瓦岗许久不归,可是遇着了相好朋友了。”雄信哈哈大笑,道:“知我者,伯当也!单通此去,还真结交了一位英雄!”伯当心道:“二哥一向交友广阔,豪爽仗义,却不轻易许人,能被二哥称许为英雄,不知何等人物!某却要见识见识。”便道:“能当二哥一赞,必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真豪杰!二哥且细细说来。”谢映登也心痒难耐,道要雄信仔细说了。雄信道:“要说此等事迹,怎能无酒相伴?”便叫人在会客堂中摆上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