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一行人行至饭馆,虽是清晨,饭馆里已有不少人,人虽多,却只有一个人说话。饭馆里气氛很压抑,所谓穷文富武,武林人物占了里边的大多数。
只见那说话的人扫了花春一行人一眼继续道“…那些人死状可怖,三派人物从上到下无一生还,难道是乾元山的人下的手?这也太狠心了。”人群中交头接耳,声音不大,不过花春还是听了个大概:昨天晚上草头山、涂家堡、芒山派遇袭,几十口人无一生还,不知道谁下的手,手段极为残忍,死去之人均是被重手法所伤,七窍流血而亡。这种手法明显出自一人之手,中原武林有此本领的屈指可数,可是那几个人都是宗师级人物,怎么可能对这些小人物出手。
人群中议论纷纷,均是大骂乾元山的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花春冷笑,到目前为止他没见到乾元山的邪魔外道如何草菅人命伤害无辜,倒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做派很让人齿冷。死去那三股势力花春都有过接触,他们的人品让花春不敢苟同,诡计暗算趁人之危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真是除了好事,什么都做。花春以为这是老天派人来替天行道的。
吃过饭,再也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怪无心一行人离开饭馆,在大街上闲逛。几人闲来无事,越行越偏,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路上,地方虽偏,但是这条路修的却很雅致,鹅卵石铺地,石子摆出了各种图案,花春小心翼翼的走在鹅卵石上,只怕一脚踏倒了鹅卵石,破坏了这条路的风景。杨府的华贵和这里的素雅都是一种极致的美。
怪无心面露惊容,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城市,居然有这样的人物存在,他竟然没有听说过。一行人不再说话,只怕打扰了这个地方的宁静。
这条路并不远,拐了个弯一个庄园出现在众人眼前,大门上写着“红叶雅居”四个字。众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怪无心和阳无疑对望一眼,面色凝重起来。花春心里一动,跟着两人往里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雅致的庭院看着竟有几分恐怖。
远远的看到红叶雅居,映入眼帘的是两扇破碎倒地的门板,大门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众人提起精神,进了红叶雅居院内,怪无心数了数居然有三十五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饭馆那人说的不错,真的很恐怖,花春最近看了不少死人,勉强还能撑住,跟在他后边那些四邪居的人可不行了,有几个脸色发白走路打晃,不少人不敢看地上那些人。
大厅前有几块东西,花春定睛一看,居然是人肉,一块一块的人肉散落在各处,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对着花春,花春早上吃的饭再也存不住了,一点不剩的吐了出来。身后众人也是消受不起,伏地大吐,一个完全称得上雅的地方瞬间变得像个地狱。
怪无心和阳无疑不亏是见过世面的,两人脸色虽白,思路还很清醒,阳无疑道“死去的是南漕帮的人,什么人和南漕帮这么大仇恨,下手如此狠毒?这个头颅是北漕帮的长老南宫合和?”阳无疑揉了揉眼睛,惊疑不定。
怪无心道“是南宫合和,他虽然叫合和,脾气可是撅的很,当日我跟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不止佩服他光明磊落的人品,还佩服那身高绝的功夫。虽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让我忍气吐声的活着,那我就不叫怪无心了。按理说,南宫合和不会跟人结这么大怨,南宫合和的功夫一流。不对…”
阳无疑心里一动,接口道“这几块肉上有…冰块,中原武林没有哪门哪派有如此霸道阴毒的功夫,难道是…”“漠北极乐门的…寒冰碎骨掌。”怪无心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花春听到这门功夫,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怪无心抬步而行,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众人,那个人个子不高,又瘦又小,不是中原人装束。花春看那人背影暗暗叫苦,真是流年不利,昨天晚上刚在房顶见过的人,今天早上又见面了,什么都不说了,缘分呐!
花春心有余悸的道“是…昨天晚上我在房顶上见过的人,他只看我一眼我就不会动了。我们还是逃吧,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怪无心傲声道“逃,你三爷我只有打的人家抱头鼠窜,还没有逃的先例。宁可丢命,也不能坠了面子。”说完走了过去。
门口站着那人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大厅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显然不是出自门口那人之口,大厅里还有活人。可以确定的是草头山涂家堡芒山派的惨案都出自这人之手,黑灯瞎火通宵达旦加班加点的制造惨案,漠北极乐门这人也是蛮拼的。花春佩服这人的敬业,也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心起来。
怪无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高声道“中原各派和阁下有何冤仇,阁下为何不留情面赶尽杀绝,阁下下手如此狠毒,难道就不怕我们群起而攻之吗?”那人回过头来,四邪居的人眼睛一痛,想起了花春的话,急忙闭上眼睛。虽然花春有言在先,还是有几个人中了招,软倒在地。
那人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转身出来大厅,花春手里捏了一把汗。大门口走进了一群人,花春一看,大都都认识,顿时松了口气。那人看着进来的人,丝毫不惧,嗬嗬冷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
来的人可比花春他们的表现强多了,幽魂园出现那个拓跋老三看了看身后的人,让在一边。跟在拓跋老三身后的人花春见过的只有喊走拓跋思南的那个女人。当时只看这个女人一眼,花春就感觉心里冷飕飕的,现在还是这个感觉。拓跋老三带的这些人的装束实在太晦气了,就像地狱的恶鬼,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起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传说。在拓跋思南后边进来的是散家堡的散长笑,散家堡的人后边进来的是洛阳杨府的刘常。
拓跋思南身边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说了一句话,正在和怪无心对峙的那个瘦小之人狂喜,转变了口音,两人说了几句话,拓跋思南身边那女人的声音始终冷冰冰的,听着瘆人,不过那个瘦小男人公鸭嗓般的口音听着也不怎么舒服。花春心里暗道:这都是什么鬼话,如此难听,哪有中原官话听着舒服。
那女人冷冰冰的用中原官话道“这位漠北极乐门的牙可稀,因为和师妹发生口角,他师妹赌气南下,他一路追来,来到中原。听说他师妹出现在彭城,他追到彭城,在彭城遇到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美女,一见难忘,遂把师妹置之脑后,对这个姑娘穷追不舍。追到沛郡,不见了踪迹,他和人说话言语不通,别人看他不是中原人,不住口的冷嘲热讽。话虽听不懂,表情却能看懂,他忍不住动起手来。他说没想到中原人如此孱弱,这和他在漠北听到的汉人如狼似虎的传言有太多的不符。他改变了方法,与其低三下四的求人,不如杀人逼出那姑娘。他一夜之间灭了三派,天亮了之前把这里杀的只剩一个人了。他还说如果那姑娘一天不出,杀戮不止…”
花春吐了吐舌头,这牙可稀好大的口气,他对着看似气定神闲的散长笑点了点头,散长笑对着花春笑了笑。花春又看了看他的义父刘常,低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过去。
怪无心听闻那女人的言语,怒上心头,怒声道“中原人就算再孱弱,也不能让一个外族人瞧不起,都说我怪无心行事乖张,有违正道,我今天就怪给你们看看。”阳无疑吓了一跳,颤声道“三弟,你想干嘛?”
怪无心不再说话,闪身避过阳无疑的拉扯,拔出一支齐眉短棍,对着牙可稀就是一棍。牙可稀冷笑一声,徒手抓向短棍,怪无心一连变了三招才险险躲开牙可稀的随手一抓,怪无心心中暗怒:我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连一个二三十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怪无心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被牙可稀轻描淡写的化解,牙可稀随手拍出一掌。
花春知道怪无心不是牙可稀的对手,在地上拾起一把剑,准备随时出手。他看着牙可稀轻飘飘的一掌拍向怪无心,心里一紧,拔剑刺向牙可稀,牙可稀随手抓来,花春走起那半吊子游魂步,千难万险的避了过去。
牙可稀又“咦”了一声,心有旁骛,随手拍了怪无心一掌,怪无心中招,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人群里一阵骚动,牙可稀居然如此功夫,这天下还有谁能抗衡。牙可稀看着花春,说了一句话,拓跋思南身边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惊奇的打量了花春一眼。
花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牙可稀若是出手,自己一招也接不了。牙可稀可不管花春接不接的了,一掌拍向花春,花春避无可避,闭上眼睛四处逃窜。花春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扔了出去,他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衣服湿透了。
花春心有余悸的看着牙可稀,发现牙可稀对面站着的刘常,才知道是刘常救了他,花春羞得满脸通红。刘常报了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牙可稀斜着眼带理不理。反正语言不通,多说无益,牙可稀也不怕车轮战,他蔑视的对着散长笑勾了勾手指头,要散长笑一起上,要以一对二,散长笑脸色大变,走入圈中。
散长笑对着刘常抱拳道“刘前辈请在一边观看,我若是不敌,前辈再上,中原武林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让人笑话我们以多取胜。”刘常奇道“阁下如何称呼?怎么知道我姓刘?”散长笑长笑一声傲声道“青州散家堡,散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