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个穿着黑色束腰武士服,眉眼上挑,容貌间有几分妩媚的年轻男子应声现身。紧跟着化作一只白色的小狐,几个跳跃便快速消失在眼前。
“他是…九尾婴狐吗?可为什么变成了男人?”
我似乎很早以前就见过这只狐,又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可我却意外的认为他本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他本来是雌雄同体的,只是前些日子出了一点意外,导致他丢了雌性的一面,现在只能化成雄性了。”
我本应该只是自己随意想想,却没想到张口就问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神冢好像对我很好,我内心却总在告诫自己,不能对他完全的信任,不!应该说我现在对身边这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片野餐布,一盒盒精美的料理,旁边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温柔体贴。但不知道为何,当我看向神冢的脸,一张拽拽的甚至冷着一张脸,满是嫌弃的眼神的面容,一时间重叠了出来。而我居然看的入迷了。
“凌音…凌音?”
好半天我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我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当我匆忙应答后,再看过去,神冢还是神冢,虽然依旧温柔,可我内心居然凭空多了几分惆怅,之前那张脸到底是谁?
就当我心虚的别过头,低头随意夹菜,实则心里却一直乱糟糟的时候,神冢却突然在身后抱住了我,。
“凌音,我没想到这次幻境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即便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做的。”
我终于没办法掩饰我内心的那一大串一大串呼之欲出的疑问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你告诉我,我真的是凌音吗?”
他的手穿过我的脖子,托起我的脸让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自责,我突然有些愧疚,我是不是不该怀疑他的?
“凌音,你刚从从幻境里出来,幻境和现实交错让你一时难以适应,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请你不要用那么陌生抵触的眼神看我好吗?你心中还有什么疑惑,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知道我永远不会骗你的。”
幻境?现实?脑海中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片段闪过,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什么了。
“你是说我记忆中的那些片段,都是我在幻境中经历的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对!这里才是幻境对不对,哈哈…你不要骗我了!你别想骗我!如果如你所说这里是现实,难道我没有过去吗?”
我捂住自己的头,挣扎着想脱离神冢的怀抱,我一边大笑一边质疑着神冢的话。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甚至分不清到底谁是现实谁是幻境,虽然关于另外一个叫王子悦的身份,我只能记起支离片段。但凌音这个身份呢?我想不起过去,就如同无根的浮萍,完全给不了我一点点代入感,我好像就这样横空出现在这个地方,于是我下意识的就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我有童年有成长的记忆只是一个极为真切的幻境而已,如果真的有幻境也一定是我现在在的这里才对!
“凌音你听我说,你不是没有过去,你是亲手封印了过去。”
神冢的这一句话,让我冷静下来,不!准确的来说是愣住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封自己的过去?”
“为了杀我。”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神冢的眼神告诉我,他并没有说谎,而正是因为如此,我整个人才完全错愕了。这个时候神冢的声音才缓缓地传了过来。
“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的出现不是什么偶然,因为你身上有一种我们都喜欢的味道,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很少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留下了你,就和那些被拐来的女少女们一样,等我玩腻了也分给它们可以吃了。”
吞酒童子红发双犄角,青面獠牙,爱化作英俊男子掠夺拐走少女,嗜血吃肉,容貌上佳者则留在洞府里侍候。没错,他是鬼怪,他是吃人的。我感觉我浑身都僵硬了,我既然因为这个鬼怪看起来很无害,却忘了他其实本来就该是残暴的,难道我是真的为了杀他而来的?
“你既然断定我是来杀你的,为什么不直接吃了我?”
“你很聪明,或者说你是有备而来,石像鬼可以看穿任何人的记忆,所以你来此之前彻底抹杀封印了你的过去,若不是如此的话或许一开始就不会留你了,因为女人都是恶心的。”
恶心?我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神冢纤长而冰冷的手指却直接抚上了我的眉心。
“应该有800多年了吧,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却还能清楚的算出时间。那个时候那里好像还叫越后国,我的父亲是一名铁匠,母亲却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在那时候流传的一个传说,女人怀孕期间不能吃衲河边的鱼,否则生女为娼女生男为窃贼。可我的母亲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的父亲以娶到她为一生最大的福报。我的母亲向来就爱吃鱼,在怀孕期间她不顾这些流言更坚持要吃,我的父亲害怕被邻居知道,便每天夜里摸着黑自己去河里捕鱼,可我的母亲却越吃食量越大,我的父亲从一开始每天去河边捕鱼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最后每天天明才匆匆赶回家。我的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也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臃肿。九个月后,本该到了生产的日子,外婆做好了孩子的衣服,找来了几个这位有经验的稳婆,每天在我母亲家里候着,可我的母亲却丝毫没有即将临盆的意思。
后来为了能够畅快的吃鱼,我母亲直接赶走了那些人,或许别人都说不可以吃,她却背着所有人吃有种说不出来的扭曲的快感,最后她日日吃夜夜吃,父亲身子佝偻越来越消瘦,母亲之却像加过酵的面团越来越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