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即便透着衣服,也能让我感觉到丝丝凉意传来。本就有些惊恐不定的我被突然的触碰,一下子整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惊疑不定的朝后看去。
是一个男人,笔直的黑色短发,就如同宫崎骏中白龙人类模样时候的发型。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眼角微微上扬好像一直带着涟漪的笑意,挺直的鼻子,桃红色的薄唇如同含着一片樱花。更为难得的是,一个鬼怪之物居然拥有如此清透的眼眸。而这双眼睛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然后托在我腰上的那只手,就像恶作剧一般故意往上游走。
我的脸顿时一片绯红,但绝逼不是什么害羞,纯粹是被气的,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将他推开。此时正在火头上的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音乐全部都了,那些舞姬宾客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刷刷地盯着这边看呢。
而刚刚推开这不知名的男人,我转过身就准备往前走走,最好能离他远点。结果忘记了自己现在穿的是拖地的和服,还有那根本都不跟脚的木屐,一脚踩到裙摆上,就这样当众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只觉得右手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艰难的爬了起来就直接坐在地上,摊开手心才发现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一块皮,血珠开始一粒一粒的往外渗。而我既然只顾着疼,一直低着头。直到突然感觉头顶一暗,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子,这些家伙是在我的头顶上吗?我心头一惊,立马抬起头来看。
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刚刚给我推开的那个男人,一件大红色的长袍披在身上,腰间随意的系上一根红绳,坦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皮肤,站在石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宾客,神色间说不出的阴冷,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散发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在整个石厅的上空盘旋不散。虽然他的强大让我胆颤,但我却感觉到有些怪异,他又为什么要突然间在这里展现他的力量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他,故意如此要给我个下马威不成?
我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可他低下头见我在看他,居然忽而笑了,明媚而清爽。
他又忽然盘腿,不顾形象的陪坐在我的面前,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抓住我的右手拿到他的面前,然后他…他…居然当着我的面伸出舌头,舔/舐我掌心的血珠。
舌尖划过我的掌心酥酥麻麻,我一瞬间彻底居然呆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知道将自己的手拽了回来,他都已经笑着起身离开,一挥长袍不偏不移的坐上了台上唯一空缺的桌前,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木子也随之进来了,并拢双腿蹲跪外桌子的侧面,替他倒酒夹菜。
原来这个人就是这儿的主人?我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才对,可当时却光顾看他长相了都。
那个男人依然在座位上侧目看着我,看他那副探究的神情,我差一点都开始怀疑他长这么大是不是第一次看到除了这里以外的人类?
“你过来…”
骨节分明的手朝着我轻轻勾动了两下,我就像受到蛊惑一样,笨拙地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坐。”
说完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旁边的坐塌,甚至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而我既然也鬼使神差的就坐了下来,跟这群鬼怪的首领并肩坐在矮桌前。
乐声再起,重续歌舞。连下方的宾客也渐渐重新交谈碰杯,一片融洽祥和的气氛。一名侍女给我送来了杯碗和竹筷,一旁侍奉的木子替我倒上了清酒,这个莫名其妙的鬼王,则一直裹着薄唇淡雅的笑着向我碰杯,却不多说一句话。
我原本以为这场所谓的晚宴,其实无非就是显露他们目的的时候,当然这个目的除了我猜想的那些,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杀了我分尸吃了,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一个真正的晚宴。可现在这个情况又是怎么个意思?
说实话我感觉这个晚宴真是无聊至极,不温不火的,配死气沉沉的乐声,甚至这酒都是清淡无味的,可下面的那些鬼怪们,却似乎听得如痴如醉,有的甚至跟着乐声开始摇头晃脑的。
等我将下面的鬼怪挨个看清后,居然没有抓我过来的那三只鬼怪,对了!我的呜斗…我的呜斗被他们调包了,现在肯定在也在这个地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既然他们暂时不打算吃掉我,那我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看看能不能先把呜斗给要回来。
“那个…”
等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旁边这个男人开口,却突然发现不知道叫他什么好,总不能跟着木子她们叫主人吧,咋感觉这个词让邪恶的我觉得好羞涩?
“嗯?”
身旁的这个男人优雅的侧过身,一只手还持着酒杯,清澈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等我继续开口说。可怜憋了半天的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接着干巴巴的说道。
“大王…你好…那个我想请问您一件事可以吗?。”
“大王?”
男人挑着眉,疑惑的跟着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词对他来说还算比较新奇。
“你为什么叫我大王?”
我顿时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知道大王的含义,还是故意想找茬在试探我?
“呃…是这样的,在我们这里,对那些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手下有一帮武士追随的就叫大王,所以…”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一紧张又接着结巴的快速说道。
“所以…在我心里您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王。”
那双清澈的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深邃而幽暗甚至带着一缕缕嗜血的气息,似乎只需要一眼便能将我整个看透,任何秘密都将在这双眼睛下无从遁形。而我这番话好,就像一只不知死活的兔子,还妄想在老鹰眼下耍上小花招。可忽然间他又眉开眼笑,是那种极度灿烂丝毫不掺任何心机的纯真笑容。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我就让他们叫我大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