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道士举起两张新符,癫狂得意的大笑几声。接着开始焚尸,取出骨灰塑鬼身并封罐,引出两只鬼分别寄存瓷罐中,看样子是打算滴血饲养。
我此时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满怀心事的默默退出屋子。努力回想昨在翻找养小鬼有关内容时,无意看到过母子符的介绍。因为它的介绍并不多,只有寥寥数语,我也只是粗略扫过,唯独最后几句让我还有些印象:此术已失传。后者如遇此术必先夺母符,若母符已破,则子符不灭,唯请高人封之。
如果这真的是这只小鬼的来历,事情就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换了何小姐的小鬼,更别提还有个隐藏的母符了。如果背后之人还在用母符操纵小鬼的话,那在场的所有人岂不是都是此人案板上的鱼肉?
不行!我要赶紧从这个幻境里出去,把这件事告诉龙泽他们才行!
可是该如何出去呢?我一下愣住了!我不知道啊!这短短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快赶上我前二十年的人生,以至于我都忘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于是我就这样像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飘荡在这个院落里。阳光直射过我,没有留下一丝阴影。下雨天我伸出双手,看着雨点从自己的掌心穿落。
那道士早已换成了一身华衣锦服,俨然一副官家老爷的模样。春去秋来,白雪覆盖了整座府邸,就好像把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所有罪恶都掩埋了。而我依旧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期间我狠狠的嘲笑过自己,这个幻境是小鬼幻化的,难道他会把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面前,然后让我走出去对付他吗?
岁月漫长的蹉跎,让我快忘记了自己。我不再思考什么符咒,又或者怎么出幻境。只觉得挨过了一天又一天,却没有一个盼头。最后我躲在花坛的一角,卷缩着身子环抱着自己,任凭自己慢慢的陷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我心底响起。
“小悦…你已经睡了够久了…快醒过来吧。”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在心里反问他。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心里?”
“我喝了你的血,和你签了血契。只有这样才能通过心灵和你说话,才能叫醒你。小悦…我是呜斗。”
脑海中回荡的最后一句话,我豁然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对乌溜溜的小眼睛趴在我的脸上。
“呜斗!”
我惊喜地叫出声来,似乎许久没开口般干涩。这种感觉真的恍如隔世!我将呜斗从脸上提下来,差点喜极而泣!又将它抱在怀里狠狠亲了几口才解恨。
再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团团黑色迷雾中,根本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
“呜斗,你知道龙泽他们现在在哪吗?”
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又从短暂的喜悦中惊醒过来,在心中默念着试图和呜斗交流。
呜斗闻言从我的怀抱中跳了下来,很人性化地回过头看着我,摇摇尾巴。
“跟我来。”
稚嫩的童声再次在我心中响起。
我毫不怀疑的跟着呜斗,拨开迷雾向前走。仅仅几步路的路程,我看见了龙泽盘腿坐在一个用血画成的八卦阵中,掐诀诵经,几张符咒隐隐泛着金光浮在半空,顺着八卦外圈转动。每当一股黑雾想要靠近时便会被金光打散,符咒上的金光也随之暗淡了一点。
在他身后则是嘴角还挂着血迹的和尚,和已经陷入了昏迷的飞飞和何颖。
看到我过来,醒着的两个人脸色却更难看了,龙泽咬牙又打出几个手印,符上的金光又亮了一圈,可他的头发却从发根开蕴染成白色,本来一头清爽的短发已经变成披肩的中发,并还在缓缓生长。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好像发现了龙泽的什么秘密一样。但此时我更多的是看他们都安无事放松的心情。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我小跑着向他们跑过去,满心欢喜。结果却看着龙泽对着我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一股阴谋得逞的笑容。瞬间从他手中又抽出三道黄符,叠印在一起金光明亮的耀眼,直冲冲的向着我的脑门飞过来,紧紧贴上。然后…黄符又自己从我脑门上滑了下去,掉到了地上。害得我满脸都是黑线。
“你是真的?”
结果我还没开口呢,龙泽的口气倒是带着一丝惊喜。他又一眼看到了我脚下的呜斗。
“原来是呜斗帮了你。”
我历经千辛万苦,结果这家伙轻飘飘的一句,把功劳全算到呜斗头上了。
“你说呢!”
我颇为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黄符就准备过去他们身边。
“小心后面!”
突然!龙泽和和尚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我下意识的回过头,鬼婴的脸已经无限贴近在我脸上了,如此近距离的看它,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呈现着诡异的放大在我面前。
“啊~~给我死开!”
我被吓得连汗毛管都竖起来了,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就跟遇到公车色狼一样,上来就手舞足蹈对着它的脸使出连环巴掌。
结果鬼婴发出一声比我还要惨烈的尖叫,简直震破心肺。猛地窜回黑雾中,速度快的只能看见一团黑影。紧接着整个屋子里面的鬼气都开始不停的涌动翻滚,就好像要沸腾了一样。我再看我自己的手,那张龙泽刚刚准备用来对付我的符竟然不见了?难道说是我刚刚一不小心贴到鬼婴身上去了吗?
我不敢多想,调头先进八卦阵里再说。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他们两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不屑一顾地回瞪着他们,没听过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啊!
言归正传,我刚刚做坐定下来,就一股脑地把我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那他们两个也没让我失望,相继陷入了思索的状态。
“如果是母子符的话,我们现在只能强行突围,回去再想办法了。”
半饷龙泽握了握拳头,低声开口道。
“何小姐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只怕强行突围都很困难。”
和尚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异变再起。四面八方的鬼气都朝着一个方向开始极速涌动,而在鬼气中央,鬼婴的气息却越来越强。受伤的它,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和我们玩耍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