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来,姑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灿烂的微笑,她对我说:“他真和蔼,我一点也不紧张。”
我掏出钱准备付帐,“海明威先生已经付了。”侍者说。海明威先生替我们付了帐!
瞬间,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原本灰色的夜晚变得异常的美丽。虽然,我心爱的姑娘明天就要和她的家人回美国了,但是她不是答应秋天回来吗?况且一切会变得更好的——这可不是我说的。
欧内斯特·海明威,一个世界著名的作家,一个大人物,他却不拒绝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的请求,毫不吝啬地向比他地位低得多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只要七美元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使别人的希望化为失望,因为那份期待曾经是无数人的梦想。
“求购:物美价廉的小提琴一把……有意者请电话联系,号码为[A]761358。”
我不知道怎么会注意到这样一则广告,因为自己不关心这方面的内容。把报纸放在膝上之后,我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许多年以前的往事……我的两个姐姐对音乐很感兴趣,安妮学会了弹外祖母的钢琴,苏珊拉起父亲的小提琴。由于天天练习,她们的技艺很有长进。每当晚饭之后,姐姐们弹拉动听的乐曲,小弟弟伴着旋律翩翩起舞,父亲吹着口哨,母亲哼着曲子,我则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听着。屋子里充满了温馨快乐,全然忘了一天的劳累和生活的艰辛。那时全家人靠农场谋生,日子过得很艰难。
当我的手臂长得够长时,也想拉小提琴。明明知道家境困难,但还是开口向父亲请求道:“爸爸,您能替我买一把小提琴吗?”
“孩子,可以和苏珊共用呀!”
“我也想进学校乐队,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时间拉同一件乐器。”
父亲面露难色,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姐姐们和我在做作业,母亲缝补着衣服,父亲正在给居住在哥伦布城的好朋友乔治·劳克尔写信。他跟我们说起过,劳克尔是一位很出色的小提琴家。
当几个星期后收到回信时,父亲高兴地宣布全家人去哥伦布城和艾莉斯婶婶一起度周末。
抵达婶婶家后,我听见父亲给劳克尔打电话。第二天,他开车领我来到一个住宅区,在一幢设计典雅的旧房子前停住。揿响门铃不久,劳克尔开门迎上前来,和父亲握手,交谈起来。
“孩子,早就听说你了,我替你父亲准备好了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礼物。”劳克尔边说边把我们带到了起居室,打开一个琴盒,从里面取出一把小提琴,然后拉了起来,音乐的旋律悠扬婉转,令人激动不已。
这位音乐家在拉完琴后对父亲说:“卡尔,我是在一家当铺里买到这把琴的,仅用了七美元。琴的音色不错,孩子可以用它演奏出美妙的音乐。”
我在兴奋地接过劳克尔的琴时,看见父亲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爸爸对我的深深的爱。事后我才晓得,父亲在给劳克尔的信中请求道:“您能否给我的第三个孩子寻购一把小提琴?我因家境困难拿不出很多钱,但决不能让酷爱音乐的孩子失望和难过。”
毕业后,我把珍贵的小提琴放进小盒子里,走进成年人的世界。结婚后我搬过几次家,每一次首先想到的是这把小提琴。
……
我终于让自己返回到现实中,眼光再次落在那条引起我童年回忆的广告上。拿开报纸后,我走到壁橱前,从最里面取出琴盒。
我开始拉琴,孩提时代那些熟悉的曲调从琴弦中流出。我又想起了尊敬的父亲,他是那样的慈祥可亲,善解人意。半小时后,我按照广告上的电话号码,和对方通了话。下午,一名40岁左右的男子来到我家。在仔细地看了我的小提琴后,他迫不及待地问:“先生,您要价多少?”我知道,这把小提琴在任何一家乐器店都能卖一个好价钱,可我却脱口而出:“七美元!”
“真的吗?”男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方的反问又使我想起了父亲,他是那样地宽厚大度和助人为乐。我肯定地说:“是的,只要七美元!”
送走客人后,我透过窗帘往外看,只见他的妻子和女儿正站在街上等候,孩子跑过来紧紧抱着父亲递给她的琴盒。感激
如果你从来不曾吃过青涩的果子,你便不会珍惜含在大熟蜜桃里的甜汁。
我不是含着银匙出世的。多年以前,当父亲为事业的拼搏而碰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的童年,被湿湿的泪重重地裹着。借贷无门的彷徨、面临断炊的凄苦,都是株株根植于记忆里的黄连。
成长之后,我的人生道路,也不是风调雨顺的。
跌倒之后,在骤然而来的剧痛里,看别人飞奔远去的无情;受伤之后,在鲜血淋漓的痛苦里,看别人自扫门前雪的漠然,都是心上个个难以填补的大窟窿。
然而,岁月,是褪色剂,也是淡化剂。
当它不经意地把你的头发染白之际,它也刻意地淡化了你的苦涩与伤痛。回首前尘,你突然发现:你对生活,居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是的是的,如果你从来不曾吃过青涩的果子,你便不会珍惜含在大熟蜜桃里的甜汁;如果你的心从来不曾被悲伤挖空,你的胸腔便不会有较大的空间来盛载恬然的快乐!最好的消息
活着就是一种感觉,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你还活着,所以能感到幸福的存在。
阿根廷著名的高尔夫球手罗伯特·德·温森多有一次赢得一场锦标赛,领到支票后,他微笑着从记者的重围中出来,到停车场准备回俱乐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向他走来。她向温森多表示祝贺后,又说她可怜的孩予病得很重——也许会死掉——而她却不知如何才能支付起昂贵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温森多被她的讲述深深打动了。他二话没说,掏出笔在刚赢得的支票上飞快地签了名,然后塞给那个女子。
“这是这次比赛的奖金。祝贺可怜的孩子走运。”他说道。
一个星期后,温森多正在一家乡村俱乐部进午餐。一位职业高尔夫球联合会的官员走过来,问他一周前是不是遇到一位自称孩子病得很重的年轻女子。
“停车场的孩子们告诉我的。”官员说。
温森多点了点头。
“哦,对你来说这是个坏消息,”官员说道。“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得很重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结婚哩!温森多你让人给骗了!我的朋友。”
“你是说根本没有一个小孩子病得快死了?”
“是这样的,根本就没有。”官员答道。
温森多长吁了一口气。“这真是我一个星期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温森多说。
多看了一眼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一个只见过一面或聊上几句的人,轻易下判断和做结论了。
有一回,一位老人对我讲:我年轻时自以为了不起,那时我打算写本书,为了在书中加进点“地方色彩”,就利用假期出去寻找。我要在那些穷困潦倒、懒懒散散混日子的人们中找一个主人公,我相信在那儿可以找到这种人。
一点不差,有一天我找到了这么个地方,那儿是一个荒凉破落的庄园,令人激动的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懒散混日子的人也找到了——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人,穿着一件褐色的工作服,坐在一把椅子上为一块马铃薯地锄草,在他的身后是一间没有油漆的小木棚。
我转身回家,恨不得立刻就坐在打字机前。而当我绕过木棚在泥泞的路上拐弯时,又从另一个角度朝老人望了一眼,这时我下意识地突然停住了脚步。原来,从这一边看过去,我发现老人椅边靠着一副残疾人的拐杖,有一条裤腿空荡荡地直垂到地面上,顿时,那位刚才我还认为是好吃懒做混日子的人物,一下子成了一个百折不挠的英雄形象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一个只见过一面或聊上几句的人,轻易下判断和做结论了。
感谢上帝让我回头又看了一眼。
热情使我们步履轻盈
他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从未赚过一文钱,直到我不再为金钱而工作。
多年以前,当我第一次找工作时,好心的人们对我说:“你对工作要满怀热情,热情比丰富的经验来得长久。”是的,热情洋溢的人能把一次令人厌烦的旅行变成一次冒险,把一项额外的工作变成一次难得的机遇,能使陌路人成为朋友。
拉尔夫沃尔声曾经说过:“没有热情大事难成。”当你处于困境时,它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帮你渡过难关;当别人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时,它会在你心灵深处悄悄对你说:“你行,你有能力干好任何事情。”
人一生下来就具有一种对任何事物的好奇心。当我们摇动钥匙环,用叮口当的响声来逗婴儿时,他会做出高兴的反映。一个小孩看到一只甲虫在地上爬行,他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正是这种神奇的力量使得充满热情的人永葆青春的活力。大提琴演奏家卡萨尔斯90岁时才开始演奏巴赫的作品。当悠扬的乐曲经过他的双手演奏出来时,他的眼中流露出喜悦,弯曲的双肩直了起采。对他来说,音乐好似一剂长生不老药,使他的生命之船破浪远航。作家和诗人塞缪尔说过,“岁月使人的肌肤衰老,缺少热情则使心灵衰老。”
怎样重新发现你童年时代所具有的那种热情呢?我认为答案就在于“热情”这两个字本身。热情来源于希腊语,意为“与神同在”。而达到某种程度即与神同在,而且是一种永久的恰如其分的自爱,以及从这里出发对别人的爱。充满热情的人还爱他们所从事的事业,而不在乎金钱的多少、头衔和权力的大小。帕特里茜娅是一位退休导演,曾经在肯萨斯城密苏里利比特里剧院工作,有人曾问她,“你的工作热情从何而来?”她回答说,“从我父亲那儿,他是个律师。他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从未赚过一文钱,直到我不再为金钱而工作。”
假如我们不能把自己所喜欢的事作为一生的职业,则可把它作为一种业余爱好。国家首脑爱好绘画,修女喜欢马拉松赛跑,公司总经理喜欢抽空做做家俱等。伊丽莎白·雷顿68岁以后才开始学绘画,这项业余爱好使她消除了烦扰了她30多年的忧郁症。她重新发现了自己童年时代所具有的那种热情。
人无须为往事浪费眼泪,而应为明天振作起来。要用自己的感觉对待生命的每一刻,在自己的后花园中,在雨后的自然美景中,在绘画中寻找自己的乐趣。
正是这种对生活的热情,才使得我们的眼神光芒闪耀,使得我们的步履轻盈,使我们的心灵青春永驻。
油伞
对于别人的尊重和信任,可能是送给别人的最好的礼物。帮助他人时,千万别忘了自己的真心。
人,无论谁都有一两件感到后悔的事情。
虽然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我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作痛,还是自责。
那是我30岁的时候,一个夏季的黄昏,我发现了一个遇到阵雨、在我家房檐下避雨的报童。天空降着瓢泼大雨,为了不使报纸淋湿,报童弯着身子,抱着报纸。
这个报童,身着一件旧衬衫和一条薄裤子,看起来他生长在一个不富裕的家庭,为了补助家计而拼命地干活。当时的日本并不繁华,送报的工作都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干。我想把家中的伞借给他,心里又出现了一种不安。
把伞借给这个穷孩子,他还能还给我吗?于是,我把家里一把已经不能使用的破油伞借给了他。
翌日清晨,那报童来到我家。“叔叔,昨天谢谢了。”当我想晾伞而把伞打开时,我愣住了,伞的破漏了处被修补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成了一把好伞……我心如潮涌,泪水一下溢满了眼眶。
距离
你与你的目标之间无论有怎样遥远的距离,都不要担心。把你的精神常常集中在5个街口的短短距离,别让那遥远的未来使你烦闷异常。
25岁的时候,我因失业而挨饿,以前在君士坦丁堡,在巴黎,在罗马,都尝过贫穷和挨饿的滋味。然而,在这个纽约城,处处充溢着豪华气息,尤其使我觉得失业的可悲。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种局面,因为我胜任的工作非常有限。我能写文章,但不会用英文写作。白天就在马路上东奔西走,目的倒不是为了锻炼身体,因为这是躲避房东讨债的最好办法。
一天,我在42号街碰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大高个儿,立刻认出他是俄国的名歌唱家夏里宾先生。记得我小时候,常常在莫斯科帝国剧院的门口,排在观众的行列中间,等待好久之后,方能购得一张票子,去欣赏这位先生的艺术。后来我在巴黎当新闻记者,曾经去访问过他。我以为他当时是不会认识我的,然而他却还记得我的名字。
“很忙吗?”他问我。
我含糊回答了他,我想他已一眼看出了我的境遇。
“我住的旅馆在第103号街,百老汇那边,跟我一同走过去,好不好?”他问我。
走过去?其时是中午,我已走了5个小时的马路了。
“但是,夏里宾先生,还要走60个街口,路不近呢。”“胡说,”他笑着说,“只有5个街口。”
“5个街口?”我觉得很诧异。
“是的,”他说,“但我不是说到我的旅馆,而是到第6号街的一家射击游艺场。”
这有些答非所问,但我却顺从地跟着他走。一下子就到了射击游艺场的门口,看到两名水兵好几次都打不中目标。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现在,”夏里宾说,“只有11个街口了。”
我摇了摇头。
不多一会,走到卡纳奇大戏院。夏里宾说,他要看看那些购买月戏票子的观众究竟是什么样子。几分钟之后,我们重又前进。
“现在,”夏里宾愉快地说,“咱们离中央公园的动物园只有5个街口了,动物园里有一只猩猩,它的脸很像我所认识的唱次中音的朋友。我们去看看那只猩猩。”
又走了12个街口,已经回到百老汇路,我们在一家小吃店面前停了下来。橱窗里放着一坛咸萝卜。夏里宾奉医生的医嘱不能吃咸菜,因此他只能隔窗望了望。
“这东西不坏呢。”他说,“它,使我想起了我的青年时期。”
我走了许多路,原该筋疲力尽的了。可是奇怪得很,今天反而比往常好些。这样忽断忽续地走着,走到夏里宾住的旅馆的时候,他满意地笑着:“并不太远吧?现在让我们来吃中饭。”
在那满意的午餐之前,夏里宾给我解释为什么要我走这许多路的理由。
“今天的走路,你可以常常记在心里。”这位大音乐家庄严地说,“这是生活艺术的一个教训:你与你的目标之间无论有怎样遥远的距离,都不要担心。把你的精神常常集中在5个街口的短短距离,别让那遥远的未来使你烦闷异常。常常注意于未来24小时内使你觉得有趣的小玩意。”
屈指到今,已经19年了,夏里宾也已长辞人世。我们共同走过马路的那一天永远值得我纪念。因为尽管那些马路如今大都已经变了样子,可是夏里宾的实用哲学,有好多次都解决了我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