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思念如歌。江振廷踏马纵横在枪林弹雨中,将刻骨的思念深藏在婉约的歌声中。他偶有闲暇时总是爱听着那留声机里面那悠扬婉转的歌声,在歌声的陪伴下进入他唯有若黎的梦乡中。
张玉田的肆意狂掠还是不敌江振廷的深谋远虑,虽然江振廷兵马不足,但是几次战役下来,都是大获全胜,一时间士气奋发,大有要吞没张玉田第九军的架势。
张玉田倒是老谋深算之人,他深知江振廷用兵如神,如果不出奇招,恐怕真的会穷兵黩武,到头来落个惨淡收场。思虑许久,他才将永宁城里的韩阡找来,仔细谋划起来。
“要想让江振廷兵败如山倒,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要让他方寸大乱。只要他一蹶不振,我必能势如破竹,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张玉田如此说着。
韩阡想着张军长的话,心里仔仔细细的盘算着,要让他方寸大乱,除非,是要他永宁内部失守,后院起火,方能征服这个干练果决的司令。
他想着想着,便不由诡异一笑,计已上心头。
几日后,江振廷的二太太曼妮便坐着专车,赶回了永宁城,一进永宁,首先就是去了韩阡的坤和贸易行,二人嘀咕了很久,曼妮才扭着柳腰走了出来,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
江振廷今日又打了胜仗,成功夺回了江州城,下一步,就是将张玉田的部队引入河前密林,给他来个白登山之围,到时候,让他插翅也难逃。
幕僚们都非常赞同江振廷的绝妙计划,散了会后,大家开始纷纷布置,打算尽快平息这场叛乱。
他心情甚好,叫来何志成要了一瓶白酒,战地里条件有限,他也只是将就了几样小菜,慢慢地品尝着略有乏味的午饭。
留声机里面又是悠扬婉转的歌声:“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他想着不久后边可以归回家去,和若黎一起朝朝暮暮,平静的等候着孩子的出世,心里边不觉欣慰极了。
“若黎,我马上便回来了。”他顾自说着。
韩府内,飞云流火,心念相隔。韩陌坐在屋子内,听着窗外稍有嘈杂的蝉叫声,心里一片凄茫。
他的若黎竟不愿和他一起离去,纵是他冒着战火去见她,她都如此狠心而决绝。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江振廷?不忍心离开他吗?他每次想到这样的问题,心里便更加难过。
此刻,门外响起了悠长的敲门声,他却充耳不闻,继续静默地独坐。
门终究还是开了,是笑靥如花的武甜甜。她娉娉袅袅地走进来,端了一碗热滚滚的汤药道:“你的伤还是要继续治的。快点趁热喝了吧。”
他心本来浮躁,而今看见如此热络的她,更是难忍一腔怒火。
“我不喝,都喝了多久了。”他伸手便将那碗药推倒了地上,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声响,武甜甜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样哗哗而落。
“你这是怎地了?为何如此待我?”她有些委屈地哭诉着。
他看向那双饱含泪水的眸子,一念间突然想起那一日若黎也是这般苦痛的流泪,他知道自己已经对爱成蛊,无法自救了。
他起身轻轻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指摩挲着她泪痕斑驳的面颊,柔声道:“甜甜,对不起。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如实相告。我承认自己对你有好感,可那不是爱情。你对我的情谊,我了解,也感激。可却不能接受。你以后不用这般费劲心思地讨好我了,我此生除了若黎,不会再爱别的女子。”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一直以来,面对她无私的付出,他都无法开口回绝,他只能冷淡地拒绝,可是武甜甜却丝毫不畏艰难,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武甜甜听后,反而舒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此苍白,恍如冬日里惨淡的阳光:“你终于说了出来,终于开口拒绝我了,我这次也不用再心存侥幸,想着哪一日,你会爱上我,会接受我对你的好,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听到她如此说着,虽然笑着,可是却比泪水更加苦痛。他又何尝不是呢?明明和若黎遥遥相隔,却心心相惜。而和武甜甜近在咫尺,却毫无爱意。这样的悲催,也只有他才能深刻体会。
武甜甜看着他静静瞧着自己,眼里流淌着不忍和无奈。心念一动,便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将唇轻放在他的耳边道:“韩陌,我会爱你,不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
这时,门外到传来了鼓掌的声音,他们惊惶地瞬间分开,一起看向了门外站着的韩阡。只见韩阡油头粉面,一脸慵懒邪恶的笑容:“我这来的不是时候,瞧见你们倒凤颠鸾了。”
韩陌微有尴尬地一步退开来:“大哥,你胡说什么。你找我有事吧。”
韩阡意有所指地拿起折扇敲敲韩陌的肩膀道:“我是找你有喜事呢?”说完,瞧着一屋子的狼藉,他道:“二弟啊,二弟,你说你,屋子乱成个什么样子,咱们出去说吧。”
韩陌有些为难的看向身边的武甜甜,武甜甜倒是一脸甜笑:“韩陌,我待会还有些事,先走了,你和你大哥好好聊吧。”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韩阡和韩陌两兄弟来到府中忧心湖地凉亭上,摆上几样点心,闲然相谈着。
韩陌不解地问:“大哥,你找我所谓何事?”
韩阡握着折扇,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很久,他才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武小姐呢?”
韩陌被他这么一问,倒是一刻间不知该怎样作答。看着他的楞忡,韩阡道:“这几日父亲在病中,和我谈的最多的,是你的婚事。你瞧父亲病重,怕是来日不多。所以,他想着给你把婚事订了,也好了结自己的心事。父亲倒是很看好这位武小姐,你要是喜欢她,那倒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韩陌听闻兄长如此说,他突兀起身,大声辩解道:“我对她只是好感,和爱情还差的很远,我只爱谢若黎,此生只能娶谢若黎做妻子。”
韩阡听后非常满意地点头道:“那就好。我刚瞧着你和她……,呵呵,我还以为你打算另谋他人作太太,那我就直说了吧。现在,江振廷不在永宁,永宁的兵力均掌握在政要处刘处长的手里,不瞒你说,今日夜里,就要兵变了。到时候你的若黎,恐怕可就是阶下囚了。”
“你说什么?”韩陌惊呼出口。
看着他震惊无比的样子,韩阡倒是很淡定道:“现在呢,你可以救她出来,将她接回咱们府上,至于父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游说父亲,要你娶她为妻,你可否愿意?”
韩陌只觉得两眼泛起金星,这片刻之间,他便听到了这般多让他无法相信的事情,他脑海急速旋转着,很久,他才道:“大哥,你这么成全我,是有目的吧?”
韩阡倒是哈哈大笑道:“二弟,你可真聪明。现在张军长在前线一直失利,他想要打败江振廷,自己来做这江南重镇永宁城的驻防司令。可是,要打败江振廷,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必须要里应外合,让他来个自顾不暇。所以,才有刘处长要兵变一事。我想,你该同意我的建议,因为这全永宁城最不愿再看见江振廷的人,恐怕就是你吧。”
韩阡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是的,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夺去若黎的江振廷,如果江振廷兵败,必不能回到永宁,到时候,他和若黎就没有了威胁,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韩阡见他一直愣神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他继续游说道:“你想,如果你不把若黎接回来,她肯定得让刘处长给处死,要不是哥哥我心软,怕你抱憾终身,这事啊,我也不愿趟这个浑水。”
韩陌感激地一把拽过兄长的手道:“大哥,谢谢你,那我什么时候能去接她?”
瞧着他的迫不及待,韩阡长声大笑起来:“二弟啊,你心急什么呢?你现在去了,进的去江公馆吗?你放心吧,我和刘处长已经说好了,今夜他兵变之后,会软禁谢若黎,明日一早,你就过去接她好了。”
韩陌听后无比欣慰地坐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若黎,你马上就要回到我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