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深闺秀阁内,李如烟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她面若挑花的面颊上浸满了晶莹的泪水,孱弱的双肩因为沉痛的情绪而剧烈颤抖着。父亲的话如雷霆般震耳欲聋:”你答应这门婚事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明日就去上门提亲,如果江家同意,你就是死了,也得是江家的人。“
“娘。”如烟痛苦地嘶喊着。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不会如此狠心地逼迫自己,每每想起那日在监狱看见的如同魔鬼般的江振廷时,如烟就不寒而栗。
那般可怕之人,自己却要和他结为夫妇,这怎么可能呢?
第二日一早,李县长就登门拜访了江夫人,因是旧熟,所以礼节也少了许多。李县长殷切地表达了自己愿意和江家做儿女亲家的愿望。江夫人虽然觉得他的请求有些突兀,当初指腹为婚的事情,毕竟是和他兄长的女儿,而今作为兄弟的他,突然说要完成哥哥临终的心愿,和江家共延一脉血液,还不求名分。这至信至诚的言语,果真是很打动人心的,于是,江夫人犹豫了一会儿,便还是答应了这个不情之请。
是夜,江振廷忙完了军务,一身疲累地回到了江公馆。没有想到,这般深夜,母亲依旧坐在灯下等候,他有些微感意外。
“娘,夜深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他不忍地问道。
母亲抬手摸摸俯在自己膝下的儿子,柔声道:”云舒,当初你出生时,家中的子嗣多以夭折,那个时候,你的出生带给了你父亲莫大的希望,所以,他才给你取名振廷,意思是要你振兴名族,出入朝廷。这是你父亲的期望,所以后来他才会那般几乎无情的严厉要求,想的就是要你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可是对于娘,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可以振兴名族,更不奢望你出入朝廷,因为肩上的担子越重,人就越不快活。所以,我给你取字:云舒。娘最喜那句话:宠辱不惊,先看门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娘希望你可以和白云一样舒展。这样才能快活,你懂吗?“
母亲的话让他很是动容,他感到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他扑倒在母亲怀里,像幼时的样子,汲取着母亲身上的温暖:“娘,儿子知道,您希望儿子快乐,儿子日后一定会想法子让自己快乐,好吗?”
母亲流着泪水抱着儿子,细声说:“娘知道你对你的婚姻不中意,所以就私自给你做主,想给你再寻一房妾室,陪伴你左右。你常在外行军,身边没个女人,多孤单啊。那日娘的生辰上遇见了故人,要他给你做个大媒。就是那位李县长,他的兄长是李厚——和你父亲八拜结义的李叔父。“
江振廷一听是李厚,立马显示出敬畏之情:“什么?他是李叔父的兄弟?早些知道,我就不会回了他的邀请了。”
母亲听后眉头一蹙,沉声问:“什么?他邀请过你?“
江振廷点头说:“我初入永宁时,那位李县长曾邀我去他家祝宴。我未去罢了。”
母亲听后无奈点头道:“也怪不得你,你怎知这些渊源。那****叫他给你寻觅一位知心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当时想着应该很容易的事,可未曾想,却给他添了大麻烦。这几日,他东奔西走,只是人家永宁的小姐们心高气傲,做不得小。所以李县长竟想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还说是为了还他兄长未完的心愿,想与江家共延一脉骨血。”
江振廷听闻母亲真的要给他再娶之时,有些气恼却不得发出。母亲毕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也并非不懂好赖之人,只是母亲的想法,太有些让他无法接受。他亏是在久在军中,情绪已然控制很好,所以,他虽不乐意,却依旧笑着问道:“母亲怎么还真的想着要我和李家攀亲啊?”
母亲是知道儿子心思的,可是还是继续说道:“有何不好呢?我都答应人家了。况且李县长毕竟不同于常人,你总不能让我失信吧。”
“娘,我的两位夫人,都是父亲的八拜之交的女儿。雅琳是父亲的儿时挚友许远冲的女儿,因为许家当初在朝中颇有地位,父亲要我娶了她。曼妮的父亲是父亲军中结义张羽将军的女儿,曼妮的兄长现在就任第八集团军第五兵团司令员,和我不相上下。现在又是一位久不得见的故人之女。母亲,您是不是也想像父亲一样,逼我成婚呢?”江振廷沉声问道。
母亲看着儿子,自然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儿子素来不喜别人来干涉他的生活,她算是越界了。想了许久,母亲才道:“娘知道,你不乐意。可是娘真的希望你能再找一个,为江家传宗接代。你总不能总是这样孤单一人吧。要不这样,这次,娘不逼你。现在不是讲究min主,平等吗?那这次你自己抉择,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女子,娘就替你回了,行吗?”
江振廷看着母亲殷切急迫的样子,也能体会她想要抱孙子的心思。所以,思绪片刻后,他说道:“娘,我要私下见见这位小姐,单独和她接触几日。如果我觉得不合我的心意,那”就算了。如果合我的心意,我再去李家正式提亲,可以吗?“
母亲想了想说:“我觉得不错,自己私下相处,总是好过媒妁之言。我明日就通知李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