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黎一连几日都吃的闭门羹,江振廷说什么也不肯见她,她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得夜不能寐,人也极度消瘦起来。
这日天气又飘起了小雨,若黎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旗袍,别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还用一枚镶嵌着翡翠珍珠的簪子挽了起来,立马就变成了风姿绰约,宛若仙境的仙子。
她拿着一把油纸伞起身出门,又来到兵营外那扇铸铁的大门外等候。
江振廷此刻正在会议室里面召开关于部署下一步剿匪任务的紧急会议,那位刘处长便气喘唏嘘地推门进来,一把将一张字条递到何志成的手中道:“司令,私运军火的事情有眉目了,这是昨夜从韩陌的内衫里面搜出来的,是一张私运军火的明细单,上面有第五军军长武笑一的亲笔署名。”
顿时会议室里面炸开了锅,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只见江振廷面色微沉,终究没有动怒,他只是不悦道:“这是什么时候,汇报工作能来这里吗?你下去吧。”
刘处长想要解释,可是终究还是鞠躬退下了。
江振廷散了会一路气恼地向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何副官紧随其后,看着司令隐隐作怒,亦是不敢搭话,他进到屋里重重合住门,恼怒地一把就把办公桌上的书籍推倒在地,厉声喝道:“好个张玉田,真是狡猾之极。”
何志成立在一侧,等着司令怒气消了些说:“这次诬陷之事,一定是早有预谋的。只是现在已经在六军里面传撒开来,恐怕已是定局。”
江振廷沉声说道:“这刘自合向来为人谨慎,素知深浅,今日是怎地了,做出这不管不顾的事来,他若是私下密报,这事还有的查,可是他这一张杨,倒是满城风雨,打草惊蛇了。”
何副官思索了片刻说道:“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恐怕是要牺牲武军长了。”
江振廷默不作声,过了很久才无奈道:“也恐怕只有这样了。看来我和张玉田的较量,还要继续。”正当此刻,门外侍卫总长黄永安推门而入:“司令,上次的刺杀案凶手找到了,一共两个,他们也供认了幕后主使。”说完便停下来静静地观察江振廷的神色。
江振廷低头颔首,看着地上的绒毯道:“你说吧。”
黄永安这才慢慢说道:“司令,幕后主使是张玉田。”
何志成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倒是江振廷,他听后只是冷然轻笑道:“原来是他,看来他的狼子野心不是一日两日了。”
何志成惊惶地问道:“司令,我们该怎么办?看来若是不及早处理了他,您迟早要被他所害啊。”
江振廷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香烟,凝神思考后说:“他既然能这般转危为安,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以前是轻敌了。看来要想击败他,还得卧薪尝胆,欲擒故纵啊。”
何志成不大明白司令想要表达什么,就只是俯首帖耳地立在一侧。
一会儿,江振廷吸完了烟,才道:“你派人去调查一下,这坤和贸易行的韩阡和张玉田是什么关系,还有,二太太曼妮有无参与此事。至于武笑一,革职查办,他的亲眷先关押起来,将来给他们一个丰厚的礼遇。”
何志成行礼道:“是。”
门口又来了一名戍卫,悄声叫出何副官低头耳语着,何志成走了进来,面有难色地说道:“司令,谢小姐又来了。今日下雨,她穿的极少,您看这?”
只见江振廷的眸子微微转暖,他起身对何副官说:“你现在随我去法场。”
“您去那里做什么?”何副官跟在身后不解地问道。
“你认为那两个匪徒留着还有用吗?现在急需灭口,给监狱长打电话,这会子就拉他们去法场,我要亲自解决他们。”江振廷边走边说道
若黎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着,可无奈那扇大门一直紧闭在一起,冷风簌簌地打在了她已经有些湿透的身上,凉意刺骨。她下意识抱紧双肩,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锁的大门。
不久,就见一辆黑色的军车行驶过来,若黎认得那是江振廷的专用车辆,那车子缓缓来到门口,守卫恭敬地开门行礼,若黎看到车坐在后排座的军官正是江振廷。
只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并未看到自己。车子从自己身边嗖然经过,若黎止不住大喊了一声:“江司令。”
车子很快便停了下来。
她几步奔了过去,眼泪开始不争气向下涌。她急打着车窗的玻璃,大声喊着:“司令,我找您有要事。”
江振廷扭转过头,楞楞地瞧着她,过了片刻,便开门走了下来。
她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拽住江振廷的衣袖,可怜地说:“求求你,放了韩陌吧。”
江振廷看着她一脸焦虑,目光忧愁的样子,就不由心痛了起来。她为了那个男人,居然这般折磨自己。他心疼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她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眼中却是一片乞求,他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样子,心念一动,就拉起她的手来,一路向着车子走去。
他将她推进了车子,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开车。”他命令道。
她瞧着他眼中的阴霾,亦是不敢做声,生怕触怒了他,反而害了韩陌。他们一路来到了法场。
那个斜斜的土坡下面,雨水已经铸起了一个泥坑,顺着白花花的雨雾朝外看去,那里跪着两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旁边还有数位持枪的士兵。
江振廷一把拉起若黎走下车去,已经有人为他们撑起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她看到江振廷一动不动地瞧着那两个人,眼里尽是杀气。
“你在这里等一下。”他对她说道,然后转身就踏进泥坑里去了。
极大的雨形成了一道浓重的雨雾。那雨水顺着他的军帽哗哗而落,居然一时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走到那两人的身边,慢慢从腰间掏出了佩枪。举起手来,对准了一个人的额头。若黎只觉自己的心狂跳了起来,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她脱口喊道:“住手。”可是极大的恐惧使她喉咙紧迫,她喊出的声音都是那般微弱。她只听一声巨响,一个人瞬间倒下,她啊地惊叫起来,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紧闭着眸子不去瞧,胸口剧烈的跳动着。
待到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惊惧地睁开了眸子,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硝味。他目光平和,竟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回头看向那个泥坑,却见鲜血流淌,泥坑已经成了红色。
她微微眩晕,一头就栽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