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刚刚收到的电报,说老夫人三日后抵达永宁。”何志诚气喘吁吁地拿着一张电报回禀着。
“什么?‘江振廷突地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何志诚手中的电报,仔细研读着。
他看后双眉微蹙:“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些回禀?”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隐怒。
何志诚知道自己的失职,于是悔愧地说道:“对不起,司令。最近在忙着搜寻乱dang的事情,一时间疏忽了。今早我才发现这封电报。”
江振廷狠狠地刮了一眼自己的副官,不悦地怒斥道:“真是不中用。以后再有类似之事,你可要小心自己的脑袋。”说完负手转身,不愿再瞧他。
何志诚只得默默退下。
三日后,母亲要来,她来做什么?江振廷一肚子的狐疑。
三日后的清晨,因是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今日缘是太早,所以冷风吹在身上,还有着些许的寒意。火车站的月台上已经布满了岗哨,戍卫纹丝不动地站立在月台两旁,等候着这位司令母亲的到来。
随着轰隆隆的汽笛声,一辆墨绿色的火车远远驶进了站台。站在最前方的江振廷,身着戎装,锃亮的马靴折射着清晨的骄阳。阳光映洒在他的身上,竟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手中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静候在一旁。火车的轨迹愈加缓慢,渐渐停歇。过了些许时候,一扇门子打了开来,先是一位穿着花布旗袍的佣人。她下了车子,就赶紧走向前来,对着江振廷微微作福道:“少爷好。”
江振廷略略点头,目光移向了火车的台阶上。
果然,一位盘着黝黑发髻的中年妇人,慢慢的走了出来。那名佣人见状赶忙俯首相迎。妇人在女佣的搀扶下了了车子。
只见她身着华美雍容的紫罗兰旗袍。高耸的发髻上面涂满着光泽的发油。一支碧玉的发簪将满头的黑发束起。一双凤目微微弯起来,爱怜无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江振廷的目光暖暖的,这是很罕见的情形。
“云舒。”妇人的嗓音软软的,充满了母亲的慈祥。
江振廷一步走到母亲身边,把手中的披风快速搭在了母亲的肩头:“娘,入秋了天凉,您要多保重身子。”
妇人听到此语,眼角更加弯起来,她双手拥住儿子强健的手臂,摩挲着:”云舒,这么久不见,你又壮了些。“
江振廷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我现在身经百战,身体自然是要强壮些了。“说着就挽起母亲的手臂向站外走去。
”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么瘦弱……“母亲和儿子亲密地交谈着。
跟在他们身后的何志成心里也是欢悦的不得了,要知道司令常年在外面驻守征战,一年到头也未得几次和母亲想见的机会。而偏偏司令又是极其孝顺之人,今日得见母亲,该是多开心之事啊。
是夜,母子二人用过了家宴,就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着。
江振廷今天为了母亲,特地换了中式长衫。因为自己母亲是旧式的人,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面前穿戎装或者西装。
“娘,您怎么突然想来这里,还未及得儿子回去看您。”江振廷终于呼出了几日来心中的疑问。
母亲拉着儿子的手,摩挲着儿子的脸庞道:“娘,想你了。每次你归省,都不开心,娘是想看着你开开心心的样子。记得你小时候,多调皮,那个时候,你特别爱笑。”
母亲的话,深深地触动了这个铁血男儿,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湿热,因为这句话,居然想要流泪,于是,他拼命地掩饰着:“哪里有,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母亲看着儿子伪装的样子,很是悲伤的道:“其实,娘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不管你拥有多少权力,不管你坐稳了多少疆土,你都不开心。这几年,你的地位越高,你的笑容就越少。娘真的很为你担心。”
江振廷勉强笑着解释:“娘,若说开心,对我这样的人而言,怕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每日军务繁忙,朝野里面勾心斗角,着实很累。不过,我好似已然习惯了。”
母亲注视着儿子,越发小心地问道:“云舒,娘知道,不该勉强于你,可是,这子嗣的事情也该当紧了。雅琳和曼妮她们常年在府中不得和你相见,你该想想要怎么办了?”
母亲的话让他一怔,他目光渐渐变冷,起身来到了窗前,背对着母亲,声音凉意渐显:“娘,您知道的。我对她们没什么情感。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
“可你总得绵延子嗣啊!总不能让江家无后啊。你怎么对的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呢?”母亲有些着急的说道。
“娘,雅琳和曼妮,都是父亲的权宜之计。我的婚姻根本就是权力的牺牲品罢了。”他的口气也开始急迫起来。
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气恼起来,便不敢再说什么,这些年,儿子的脾气愈发古怪,就是身为他的母亲,亦是不敢轻易招惹他,顿了顿,母亲难为的说道:“你现在一妻一妾,既然都不合你的心意,你何不再找一个呢?她们两个算是你父亲的权宜之计,那你自己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不成吗?”
“我没有心思做这些分心的事情。子嗣的事情,日后再说吧。娘,我还有军务,先告辞了,您早点歇息。”他脸色很阴暗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踱步离开了母亲的寝室。
母亲看着儿子孤单的背影,默默的在心中嘀咕道:“老爷,您当年真的不该勉强儿子娶他不喜欢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