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杨惜先到家,准备好饭菜,不见朱子强回来,便打电话过去。
“今晚加班?”杨惜拿着记事本翻看今天的内容。
“有点事。”
“有事不早说,害我做好饭菜等你。在外面少吃点,剩下的饭菜你跑不了。”
“好。”朱子强坐在停车场里不敢上楼。他也知道这一切必须面对,杨惜知道这一切,还能做好饭等着自己回家,父亲说的确实没错。朱子强打开车门,回家。
刚挂断电话,朱子强就回来了,杨惜刚刚拿起筷子。听到开门声,杨惜走到门前,蹲下身拿出朱子强的拖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怕给人说你妻管严嘛。”
朱子强脱下外套,杨惜拿着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两个人拉着手,走到餐桌前坐下。朱子强没说话,几次故意避开杨惜的目光,她是杨惜,怎么会看不懂朱子强呢。
“有事?”杨惜拉住朱子强的手。
朱子强深深的叹一口气,望着杨惜,她还是那么平静,一个男人,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妻子如此平静,这不是幸福,是什么?朱子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无论杨惜是不是知道。她每天都如今日对待自己,朱子强以前从未在意过,只是这次,从进门,一直到坐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彻底失败了。朱子强像个孩子,蹲在地上抱着杨惜,“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杨惜看着眼前的朱子强,这样一个九尺男儿,在任何人面前,他都那么骄傲,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这样。片刻过去,杨惜想到丁冬说的话。
“丁冬,说的是真的?”杨惜第一次觉得,说出七个字,好像读一篇数百万字的长篇小说那样难。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丁冬跑来公司,说潘楠的孩子是我的,说我在结婚前一夜跟潘楠。”朱子强紧紧抱住杨惜不放“杨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在那天见过丁冬,醒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在酒店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当时赶着跟你结婚,根本没注意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发誓,你相信我好不好。”朱子强看着杨惜,眼泪在眼角一滴一滴的流出来。
杨惜看着朱子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现在所发生的,她都不知道。潘楠,朱子强,两个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杨惜,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朱子强晃动着杨惜。
“我们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去潘楠家。你不知道的,她总该知道。”
朱子强坐在杨惜对面,看着杨惜和平常一样,自己却怎么也吃不下。
杨惜把筷子放在朱子强手中,“我是你的妻子,我曾经说过要跟你患难与共,我们一起去面对,就好像我们一起消灭这些食物,好吗?”
朱子强终于明白,什么是难以下咽,杨惜看上去虽然吃的不是那么勉强,也绝对吃不出津津有味。两个人艰难的吃完这顿晚餐,拉着手,下楼,朱子强为杨惜开车门,一切看上去都和平时一样,一直到潘楠家楼下。
“等等,让我冷静一下。”杨惜握住朱子强的手。
楼上这个女人,曾经是自己的室友,虽然和自己没有过多的交情,毕竟曾经住在一起过。如今面对她,她算什么,第三者,还是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男人的。该怎样面对,没有人教过杨惜。
杨惜强忍住眼泪,“我们上去吧。”
走到电梯口,朱子强拉住杨惜。“我自己去吧。”
“你自己去,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还是直接强迫她打掉孩子?”杨惜看着朱子强,第一次发觉强忍着眼泪,比思念还要痛苦。
“我还没想好,总之我希望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朱子强把杨惜搂在怀里。
“伤害就是伤害,没有大或者小。对于潘楠来说,我这点伤害算得了什么。”
杨惜还是决定和朱子强一起上楼。
潘楠开门的那一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出现,他们是来带走自己的宝宝,他们是坏人。潘楠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潘楠,你别这样,我想知道事实。”杨惜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语速慢的令人害怕,好像电视中的白无常。
事实就是,三个人早晚要见面,早晚要说清楚,无论潘楠要不要朱子强负责,只要这个孩子出生,潘楠都是孩子的妈妈,而朱子强也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杨惜和朱子强不想面对,事实也在强迫他们必须面对。
潘楠还是把他们请进屋里,潘楠自己坐在沙发的一角,朱子强和杨惜两个人坐在一起,而且始终握着对方的手。
潘楠看了看杨惜,“那天,丁冬接到贝贝的电话,说,你结婚的前一夜,邀请我们两个,之后,丁冬让我回去准备,说她还要见一个朋友,我就回家等她的电话……”潘楠将当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开席之后我想问丁冬到底怎么回事,她去抽烟,我跟着过去,然后问她,她说,她骗朱子强出去,然后在水里面下药,然后算着时间差不多,再骗我过去,看着我们见面了,她再去你那里。”潘楠边说边流泪,她靠近杨惜,“杨惜,我承认,我喜欢朱子强,从认识的时候,就喜欢。就算是朱子强和丁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知道他除了你,不会爱别人。那一夜是我自己不知道自爱,是我不尊重我自己,更没有想过你,我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我不会告诉宝宝,朱子强是他的父亲,我求你了。”
“一个女人,太卑微的爱一个男人,是件悲哀的事。”杨惜看着潘楠,将手放在潘楠的手上。“8岁那年,我妈妈去世,让我变成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爸爸没有为我再找一个妈妈,我知道,那是爸爸对我和妈妈的爱,但我更清楚一个孩子在她的童年少了一位家人的痛苦。”
杨惜看了看朱子强,站起身。“这一切,也许都因为我,如果当初不是我轻易的放开他,丁冬不会有机会被他伤害,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跟他拥有这个宝宝。”杨惜看着潘楠,帮潘楠擦去脸上的泪。
潘楠握住杨惜的手:“我求你,让我留着这个宝宝,我不会说那些大爱的话,我只求你,让我爱这个孩子,让我有一份寄托也好。”
“你现在,还喜欢朱子强?”杨惜的脸忽然变得像一座冰山。
潘楠忽然收回自己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如此的可怕。“我不爱他,我不爱他,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杨惜你相信我。”潘楠觉得下一秒杨惜会将自己和宝宝一起推向地狱。
“你在撒谎。”杨惜站在潘楠和朱子强对面,“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让朱子强爱上你,我可以和朱子强离婚,二,打掉孩子。”
眼前的杨惜和在家里,车里,包括电梯前都不一样。朱子强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杨惜忽然对朱子强微笑,对于朱子强来说,那个微笑,他一直都深爱,熟悉,而现在看来,他觉得陌生。
让朱子强爱上自己,潘楠想都没有想过,她看着杨惜,跪在杨惜面前不停的摇头,“杨惜,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我这一生都没有想过拥有朱子强,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潘楠不停的说。
“给你钱,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朱子强从上衣兜里拿出支票,“要多少钱,你随便写,这本给你,一本不够,你打电话过来,我寄给你。”朱子强走向杨惜,搂住杨惜。不去看潘楠。朱子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他不想再看到杨惜有其他的动作,任何动作表情,什么都不想再看到,他快崩溃了。
“我不要你的钱,我马上走。”潘楠站起来,慌乱的找寻着属于她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潘楠,对不起,我也爱他。”杨惜不自觉的流泪,让朱子强看着心疼,好像自己的心在滴血。
“我马上走,我真的马上走,我只是找不到我的证件。我真的找不到……”潘楠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捶着地板。
“我们走吧。”杨惜对朱子强说。
朱子强点点头。两个人转身,看到了丁冬。
丁冬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眼睛,鼻头,都是红的。
杨惜狠狠的抽了丁冬一耳光。“你毁掉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一个个在乎你的人。你就算现在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朱子强连看都没有看丁冬一眼,只是回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潘楠。
“我以为看到这一幕,我会很开心,但是,我笑不出来。”丁冬忽然挡在朱子强面前,指着屋里的潘楠,大喊:“纵使我有千错万错,她没有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没有错,你是个男人就说句话。”
“我不会因为她的无知就爱上她,更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爱上一个女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钱。”朱子强不想看丁冬,一眼都不想看,一直看着潘楠的背影。
丁冬不停的指着杨惜:“她凭什么让你伤害这么多人,而且那些人都是爱你的。”
“让我伤害别人的人,是你丁冬。”朱子强拉着杨惜离开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