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块令牌绝对不是好东西,不过拿在手里却高兴得很,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弱不禁风的老人拿着黄金在闹市上行走,虽然有危险,可心里却快活的很。
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只因为这一条街是个有名的赌街——双分街,只要走进赌坊,出来的时候你就会很容易的分辨出谁输谁赢,一个人若是输了,即使他在笑也带着苦味。
驻马店最大的赌坊——双分赌坊,莫神君第一个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一个运气天下第一的赌徒,唯一一个一直进入赌坊是笑,出来也是笑的人,可赌坊的人又不能将他拒之门外,他虽然赢,但银子是不带走的,往往还要赔上一些。
这是第一局,就有人押上了一百两,押中的是三号鲤鱼,一共五条鲤鱼,第三号长得最小,可这个人是行家,鱼翅后面鼓起的肉瘤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的。
比赛一开始五条鲤鱼顺着水道急速前游,第三条果真迅猛无比,遥遥领先,就在这时第五条鲤鱼竟然发了疯一般的拼命游动,勇夺第一,一共一千两银子都被一对年轻的夫妇赢走。
接连几把赢的人都是那对年轻夫妇,只要是被选中的鱼就会发疯般的游。
赌鱼还不够刺激,这对年轻夫妇又去赌色子,只有一粒色子,只赌红蓝,转眼间年轻的夫妇又赢了五千多两,然后是赌牌,还是赢,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们赌了。赌虽然是刺激,但明知必输的赌局还是没有人愿意挑战的。
跑堂的跑了过来,躬身说道,“两位贵客,里面请,里面的更精彩。”
里面的人并不多,可是筹码却很多,足足是外面的几十倍,一个懒洋洋的汉子趴在桌前,大声的叫喊,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他正在招呼客人。
年轻夫妇正是莫神君和龙芷菲伪装的,他们是不得不伪装,因为跟着他们的人已经有了三波以上,不知是知道了十两剑的秘密,还是打算抢夺令牌。估计飞鸟妹子不会将十两剑的秘密泄露。
那懒洋洋的汉子斜眼看了莫神君,哈哈一笑说道,“财神又来了,老莫,我们先赌一局,不过话说在前面,我若是赢了,你的令牌就不能给我。”
看来他早就知道令牌的事,不过他不像武林门派,在皇帝面前打了胜仗说不定可以得到皇帝的钦赐匾额在武林中声名鹊起,他一个赌徒是不会犯这么大的险的。
吴老泼继续说道,“你用什么手段赢了这么多钱。”
莫神君说道,“反正不是靠运气。”
这时角落里的一个黑衣汉子说道,“靠运气的人是活不长久的,我也来赌,就我们三个人,谁输了令牌就归谁。”
确实莫神君不是靠运气赢钱的,以前的一次,是在柳无絮的媚功之下做了手脚,龙芷菲不同,她是不会同意的,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她,后果是严重的。于是赌鱼的时候他用内力加热冷水,那鲤鱼才发疯一般的游,赌色子却是靠着口中的劲气,赌牌靠的是手上的快速。
桌子已经摆好,容不得莫神君推辞,两个人就已经坐好了位置,莫神君也只好坐了上去。
赌的是一片羽毛,一块水晶里的羽毛,羽毛被扣在水晶里面,水晶里有一个空洞,空洞下有三个小洞,羽毛飘到那个洞里就算赢。
羽毛已经下落,飘飘然,徐徐然,莫神君挤了挤右眼,一掌打去,嘴里呼出的气却是吸,水晶与桌子之间有一道小小的缝隙,他正是想通过缝隙控制气流,他是想让羽毛落在自己还有那个黑衣汉子的洞的中间,这样输的人只有吴老泼一个。
吴老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看羽毛一下,他对自己的运气是很有自信的,就在羽毛快要落地的时候,门外忽然挂起了大风,羽毛飘飘摇摇竟然落在了吴老泼的洞里。
人的运气若是好,老天爷会帮忙,可是运气有时往往还是靠不住的,那羽毛竟然又旋飞了出来,端端正正的落在了莫神君的洞里。
莫神君叹了一口气说道,“般若门申鸣,赌徒吴老泼,这两块令牌是你们的了,一月之后洛阳天字酒楼。”
吴老泼愁眉苦脸,想不到运气竟然失效了,莫神君知道这并不是运气,能将般若真气运用的似有却无,似断非断,隔空纵物的人只能是般若门第一人申鸣,此人少有出现。前几日赵天赐说道少林派旁支般若门丢失了《般若总谱》,看来他是为了寻回《般若总谱》才来的,给他令牌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剩下的令牌还有四枚,两枚交给了吕道然,其中一枚是要交给东方秋水的,另一枚是要他交给司马玉的,若是司马玉不来,那令牌就是吕道然的。
剩下的令牌只有两块了,本来是四块,可是其中的两块竟然不翼而飞,即便莫神君将衣服都脱下来,也不能找到,而且更为严重的是目前的一个消息。
谁若是打败了倭奴国的武士,御赐金玉匾额一块,而且倭奴国竟将盗来的武功秘籍当做筹码,若是能赢便可一箭双雕,东方一族的剑谱,少林拳脚经,武当太极功。
莫神君不得不易容而行,身上的两块令牌实在是不安全,能将他的令牌轻而易举盗走的人可并不多,可他并不害怕,既然那人能盗走两块令牌,那么这两块他若是想盗定是举手之劳,那还怕什么,只不过是找他的人太多。
莫神君已经将自己脱胎换骨的打扮了一番,不仅从脸上还有身体上,本来并不高大威猛的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肌肉刀疤的大汉,龙芷菲却做了小跟班。
隔着人皮面具莫神君已经在开始发笑,还没有那一次的易容有那么成功,就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叹气声由远及近,本来还是十步之外,一下子就到了一步之内,这个老道士就是武当山无光道人,他将拂尘轻轻地搭在莫神君的肩膀上,一股绵绵的吸力牵扯着莫神君。
北方的道教是禁止婚恋荤腥的,可是张道陵祖师创下的南派道教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只要一心向道,处处皆是洞天福地。
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精致的酒杯,香醇的美酒,玲珑的碟碗,丰富的菜肴,可莫神君一点食欲都没有。
无光道人嘿嘿一笑,说道,“你肯定会问我,我是怎么认出你的么。”
莫神君干笑了几声,将伪装全部撕了下去,一个人若是有点得意的东西被人批评,那还不如失败的东西来的爽快。
无光道人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若是改扮的简单一些我倒是认不出来,可是李赛赛的独门易容术却有一个她故意留下的破绽,你肯定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上次你离开武当山,她来找过你,就告诉我了这个秘密,你躲着她,我便替她找你,她知道你肯定会经常遇到麻烦而易容。”
屋子的门开了,竟然又走进来一个无光道人,一模一样的道袍,一模一样的拂尘,一模一样的长相,只是声音却是女子。
两个无光道人一见面便是笑,相对而笑,后进来的无光道人说道,“小女子见过道长,这副打扮还请见谅。”
无光道人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果真是妙极,李姑娘的易容术高明之极。”
莫神君哎了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美酒一口饮尽说道,“赛赛,你真是猫教老虎留了一手,遇到行家我可不是遭了殃。”
李赛赛啐了一口说道,“没良心的家伙,谁叫你学了本事就翻脸不认人,龙姐姐你莫被他骗了。”
无光道人咳嗽了一声,莫神君无奈的交给了他一块令牌,武当山的东西,还得武当山的人出马,只是不知道吕道然是否请得动司马玉。
无光道人真是来得快去得快,转眼间桌上的酒菜就消失了一半,只剩下三个人。
龙芷菲说道,“最后一块令牌你给李姑娘,我们一起去。”
莫神君问道,“我们一起去,可令牌只有一块,再说我也……”
龙芷菲冷冷的说道,“没有再说,那两块令牌到时自会出现,盗的去就要送的回。”
莫神君转眼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想一想丢失令牌的时候,那手法很像一个人。
他又转眼一想,突然有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大发横财的机会,那就是制造假的令牌,可是他又不想赚钱,他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大街上的一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那个人也拿着十两剑,手里还拿着两块令牌正在叫卖,一万两一块。
莫神君往前追,这个人就往前走,不慌不忙,不快不慢,莫神君快这个人就快。
假的莫神君走进了屋子,黑洞洞的屋子里听起来好像有四五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而且看来是倭奴国的那些武士,听着好像在讨论如何处置无光道人,而且时不时的传来无光道人的呻吟声。
莫神君让龙芷菲李赛赛留在外面,自己从窗子里钻了进去,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那个假的莫神君,可是声音却都在,难道屋子中还有暗门。
莫神君整了整衣服,吹了吹灰尘,拂袖说道,“据我所知,那些人没有盗取贵教的典籍吧。”
这个人正是百嘴教第一高手秦无佘。百嘴教顾名思义就是嘴上功夫厉害,而且最厉害的功夫就属口吐剑气的功夫,莫神君的那招也是用无极功从其中演化而来的,看来模仿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对他来说简单无比。
秦无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莫少侠,我教教主娄阁和贵师相交多年。”
说到此处,莫神君就明白了一些,娄阁武功不高,可是嘴上功夫厉害无比,断的是断铁碎金,吞云吐雾,可是他的功夫竟然被一个倭奴国的女子破了,当然是嘴对嘴的原因,只因为他和那个女子相爱便散去一身功力,传为江湖的一个笑柄。看来申鸣是想报复倭奴国武士,一雪前耻。
秦无佘继续说道,“还有正月十六,东方秋水杀我教中十六名好手。”
莫神君对此事也是早有耳闻,东方秋水确实杀了百嘴教十六名好手,但原因确实不明了,只知道十六个人都被杀死躺在了地上。
莫神君问道,“你可知道东方秋水为什么杀他们?”
秦无佘回道,“不知道。”
莫神君说道,“既然如此,这令牌就给你,不过你要把两块假的令牌给我。你要查清楚原因,再者说拿到令牌并不一定能和东方秋水交手。而且他的武功不是你我能比。”
秦无佘回道,“东方一族的剑谱在,东方秋水一定会来。”
莫神君砰地一声破窗而出,大声喊道,“龙儿,赛赛快走。”
三人急行了一阵,莫神君停下来说道,“令牌被抢走了,一身轻松,我们去喝酒。”
龙芷菲问道,“真的被抢走了。”
莫神君回道,“那还有假。”
李赛赛接口道,“那人是秦……”
莫神君立刻说道,“那些人真是禽兽,也太厉害了,幸亏无光道人被我救了出来,不过他从另一扇窗户逃走了,禽兽,都是禽兽。”
龙芷菲拿出了两块令牌,莫神君回想起那人的手法正是龙氏独门手法,刚猛有力,而在龙芷菲的手里却是另一种独有的女子的力量。
龙芷菲说道,“李姑娘,你一块我一块,我去看能将百里长啸杀了的剑谱到底是什么模样。”
莫神君知道九千岁败给了东方秋水,龙芷菲并不高兴,因为百里长啸伤了龙剑平,九千岁又伤了百里长啸,东方秋水又胜过了九千岁,虽然他没有杀了九千岁。
李赛赛接过一块令牌看了看说道,“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去,龙姐姐我看我还是不去了的好。”
莫神君说道,“赛赛,你当真不去,你若去了我便以后都听你的。”
李赛赛将令牌塞给了莫神君,看了看龙芷菲说道,“听我的,我才不要,等我将易容术的最后几招交给你我就回家。”
驻马店里的戏园子是很多的,那是因为这里的传说很多,董永与仙女,山伯与英台,连日来的紧张缓解一下,当然要听听戏。
戏园子竟然是密不透风的,而且大热天的里面竟然烧着火炉子,果真是有用,听戏人的精神都膨胀了起来,拍桌子的,叫喊的,跺脚的,喝彩的,此起彼伏,若是冬天他们可定会坐着一动不动。
莫神君脱掉了一层衣服,还是感觉很热,浑身就像洗了个热水澡一般,他热的实在受不了了,可龙芷菲和李赛赛却安然于坐。
莫神君此时想的已经不是看戏,而是龙芷菲手里的两块令牌,这么热的天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因此莫神君便看不出令牌藏在哪里,何况李赛赛还在,他是不能动手动脚的。
他想得到令牌只是想将他交给一个人,想来想去这个人是应该去的,可是没有令牌是不能成功的。
戏是看完了,不但没有成功,他反倒要给戏园子的人一笔费用,他们合演了一场,当然是要收费的。
衣服虽然不脱,可是汗总是要出的,再者说女孩子是最喜欢干净的。
莫神君已经将龙芷菲的衣服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香气,还有一些他看了颇为心动的东西,他转念一想,笑了出来,他又仔细的找了找李赛赛的衣服,果真找到了两块被伪装起来的令牌,他又仔细地将衣服叠好,放入了秦无佘的两块假令牌,要知道李赛赛记性极好,衣服的样子是变不得的。
莫神君好好地洗了个澡,心情也焕然一新,这样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虽然当中有一点令他怀疑。
最大的酒楼,最香的酒菜,最美的姑娘,最贵的陈设,这里无疑是远近几百里最有名的酒楼,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有一个人包场,吃者免费,见者有份,于是乎壮士,乞丐,教徒,流浪汉,都来了。
莫神君就是幕后的包场之人,他正仔仔细细的看着人群,他在找一个人,红鞋乞丐张五天,精通打穴操纵精神的乞丐,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他的吃,真是吃遍大江南北,虽然他没有钱,可是他却轻而易举的吃到美食,这不今天莫神君就是专门为请他而设下的鸿门宴。
红鞋乞丐来了,莫神君没有上前打招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如捕食的猎鹰,等待着最佳时机。
当他埋头大吃的时候就是他防范最弱的时候,莫神君如箭一般飞了过去,一把将他的灵摆抢了过来,他是一个摄魂高手,灵摆当然是少不了的。
张五天说道,“莫神君我就知道白吃的饭不好吃,想不到你打起我老叫化子的心思了,快将灵摆还我。”
莫神君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令牌,,令牌是你的。”
张五天吃着手中的鸡腿说道,“当然是我的。”
莫神君一手掷出,说道,“那就给你,可不能反悔。”
张五天拂袖接过说道,“你感情是没事耍着我玩,不好,我说的是灵摆,不是令牌。”
莫神君说道,“我说的是令牌,不是灵摆,给你的是令牌,不是灵摆,干脆都给你,半月之后洛阳天字酒楼,不见不散。”
张五天嚼着鱼翅说道,“好,只要有吃的就好。”
莫神君说道,“吃的,玩的,好的,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