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秋意比城中浓些。
“绿叶掩映黄叶轻摇,碧水映照白云流淼,枯叶松软,踏之如毯,红果绿果相映成趣,漫山遍野兰花开。”
“尚可,想不到你讷讷的,还有点才情!”
“柳小姐见笑了!”
“秀外慧中?”
“那是形容女子的!”
“女子也不如你脸红的快!”
果然,李煜脸又红了。
“柳小姐可别取笑在下了!”
“你知我忧郁,不想让我开心点!”
“可惜在下不是乐子!”
柳烟轻笑,目光似水。
“李煜,你唤我刘小姐,这小姐可谓何意?”
“自然是千金小姐!”
“知道青楼吗?”
“知道!”
“青楼女子,又叫小姐!”
“呃……恕在下无知,多有冒犯!”
“那你该如何称呼我?”
“柳姑娘!”
“我比你大!”
“可如果唤做柳姐姐,在下觉得绕口!”
“是吗?”
“不如……在下斗胆叫你柳烟如何?”
“直呼我名讳?以下犯上!”
“在下……在下实在不知如何称呼!”
“那还是叫柳小姐好了!”
“可是……”李煜脸红刚下又上。
“无妨!”
“……”
“你是不是觉得我略带妩媚?”
“……”
“哼!秦清妆化的就很妩媚,你……果然闷骚的很!”
“……”
行了半日,终于算是进入山脉范围,远望过去,绿意盎然草原的尽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蓝天白云下,雪线分明,甚是壮观。
就如这平原,李煜心胸开阔起来,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开。
半日之内,未见什么灵兽,野兽倒是漫山遍野,野兔、野猪、雪狐、雪豹,什么都有。
野兽与灵兽有很大区别,人有气感,野兽同样有,依据气感,同样划分三六九等,具体如一阶一段,就是对应真气一段武者,依次类推。
灵兽腹有灵核,相当于灵石,又优于灵石,因为可以吞服,其品阶与灵兽、灵石等级一致,称作一阶一品,一阶二品……二阶一品等等。
除了气感、灵核,灵兽外形也有变化,比如三眼兔在额头多只眼,据说能看到身后之物,芒刺豪猪,背上尖刺如钢铁坚韧,真气境武者除非使用兵器,否则难以下手。
此外,灵兽百倍聪明与野兽,甚至随等阶提高,逐步接近并等同于人类,至于超过人类的有没有,李煜倒是从来没听过。
灵兽有灵,但终究是兽,野性难驯,善恶难分,所以,除了极少食草灵兽,几乎所有食肉类,皆攻击于人。
两只三眼兔子,一只芒刺豪猪,就是这半日内,李煜唯一见过的灵兽了。
“李煜,善也有个限度,三眼兔子无害,等阶又低不杀也罢,你可知那芒刺豪猪,如果你再多看它两眼,必攻击于你!”
“再弱小的灵兽,好歹也是条生命,只要不攻击我,我便无需出手!”
“哼!李煜,你家就住在山边,难道没有被灵兽侵扰过?”
李煜家就在山边,和其‘邻居’,本应常受灵兽侵扰,可十七年下来,却都睡得安安稳稳,从没见什么灵兽。
——对啊,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原来是娘亲出手!
“没有!”
“没有?”
“确实没有!”
“是你娘亲出手?”
“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中情况我已打听清楚,知这十七年来,你母子相依为命,可我在你家待了三天,你只字未提,也从见她老人家人影,必然是刚刚离开云水。”
“你,她老人家刚刚离开云水!”
“你活了十七年,庸庸碌碌,却突然获得绝世内功,难道是临走前,她才传授于你?可是我左右也想不通,为什么早不传、晚不传,偏偏临走时传授?本来我有三个猜测,可现在只剩下一个,而且绝对正确。”
李煜不言,怔怔地看着柳烟。
“第一,你的武功的确是你娘亲传授,而且就是在临走之前。第二,你没有父亲,你娘亲出走,可能就是因为他或者旁人,其中旁人可能性为大,因此你的武功,就得自于这个带你娘亲走的人……”
“你胡说,我娘才不是这种人,她是自己走的!”李煜突然暴怒,狠狠地盯着柳烟。
“哼!”
砰,李煜被一掌轰飞。
“对我动粗?至少你现在还没这个资格!”
“我决不允许你侮辱我娘!”
柳烟不怒,反而叹息。
“李煜,你……唉,算了,教你什么都没有!我刚才还没说完,如果第二点成立,这个人肯定是你娘亲信得过的人,说不定也是你父亲的朋友,而他们离开云水,自然是为你父亲报仇。”
“你……你怎么知道?”
“哼,跟蠢人说话实在费劲!如果是……旧情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扔下你不管,所以必然是信得过的朋友,加之十七年来你没有父亲陪伴,他们离开云水的目的,几乎可以确定是因为恩怨。当然了,一是你刚才否定,二来,因为你说从来没有野兽侵扰,所以我敢断定,这第二点根本不成立,你的娘亲是独自离开,解决恩怨去了,是也不是?”
李煜恨恨地不吭声。
“回答我!”
“是!”
“很好,那么第三点,你的武功的自于奇遇。这个本来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就因为没有野兽侵扰这件事,我也敢断定,十七年来必定是你娘亲出手,所以你家附近一直太平,由此也可以推断,你根本没有奇遇,你的娘亲必定是一位强大的隐居武者,你的武功就得自于她,此恰是刚才我说的第一点,对吗?”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想不到?”
“对,我笨,想不到!”
“你不是笨,你比笨还笨,是蠢,知道吗?”
“蠢就蠢!”
“我问你原因,就是不想再对你小心翼翼了!”
“你想怎样便怎样!”
“你始终是个孩子!”
“你不是?”
“年龄上,我的确是个孩子,心里上,你喊我祖宗都可以!”
“你!”
“拿着!”
柳烟凭空扔出一柄长剑。
“做什么?”
“前方灵兽多有出没,有无兵器完全是两个概念,不想死就拿着!”
李煜手一触长剑,其化作流光,射进胸口,然后彻底消失。
柳烟一怔。
“你……空间吊坠!”
“不错,我娘亲给我的吊坠不是什么抗寒宝物,只是一枚空间吊坠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里面有一套阵法,意念一动,便可以发动攻击和防御!”
“你……你说什么!”柳烟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你没听清?”
柳烟再退一步。
“我说,我的玉坠可以发动攻击和防御,既然我娘亲能传我如此神奇武技,这枚吊坠的攻击……我想足以击杀爆气境!”
“你不会杀我的!”
柳烟面纱一摘,露出倾世容颜,斑驳阳光下,秋意尽失色。
李煜忽然转身,向前走去,背后柳烟神色复杂,快走几步赶上,竟然不是保持距离,而是尽可能的贴近,以二人的实力差距,李煜是怎么也甩不开的。
——唉!
……
没有目的地,二人就只是闲晃,暂且走上草原,朝雪峰方向前进。
倒伏的青草,证明一定有人走过。
“沿着他们脚印走!”
“为何?”
“我怕蛇!”
“你……怕蛇?”
柳烟已经遮上面纱,李煜看不到表情。
“从小就怕,如果见到,你不会又发善心吧?”
“不会,蛇类大多冷血,特别是灵蛇,见人就咬!”
“那便好……啊,有蛇!”
“蛇!在哪里?”
柳烟立刻躲到李煜身后,向旁边一指,茂密的草里伏着一只小蛇,正昂起首来吐着信子。
“柳小姐,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蛇,根本不是什么灵兽!”
“那它也是蛇!”
“大惊小怪!”
李煜大步走开。
“你……你刚才还说要杀,怎么这么快就食言!”
“没兴趣,再说,你随手一掌,比我省事十倍,还用我出手?”
“你……言而无信,我不走了!”
柳烟竟然真的站着不动,死死盯着那条示威的小蛇。
——这是……传说中的大小姐脾气?
“你想怎样,非得让我杀了它?”
“不杀也行,你背我!”
——背?
李煜愣住。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
“在下……怕是承受不起!”
“你……好,我承认不该说你娘亲,对不住了!”
李煜还是不动,心里……
“李煜,你……你真是傻子不成,换做别人都得决一死战!”
“在下走你前面便是!”
“蛇潜伏起来,无声无息,根本无法探寻,突然钻出来怎么办!”
“这……”
“你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李煜犹豫一下,快速走到柳烟身前,转身,一把将她背起,提起十成真气,拔腿就跑。
——软……
尽管隔着宽厚的衣袍,李煜还是能感觉到柳烟的柔软,让他不由得想起门前的柳树,勾在脖子上的手臂,就像那风中摇曳的柳枝,一阵阵道不出名的似花香气,让他脚下更加轻浮,根本感觉不到大地。
看不到柳烟表情,哪怕是眼神,李煜脑海几乎空白,只知道盯着前方,却不知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你的脸又红了!”
“感觉如何?”
“可惜小环不在,她也是很软的……”
——啊……
以李煜真气的恢复速度,奔跑等于无消耗,一路风驰电掣,犹如一只脱缰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