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天
“花绝师傅,今天可以教我了吧。”
“别叫我师傅。”
“哦。”
“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袋种子也给种了。”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
于是,轻舞种了一天桃花,第一局,轻舞VS花绝,完败。
第二天
“花绝先生,那今天可以教我了吗。”
“你先去西边的那座山里,那里有一眼泉水,去装一瓶回来,我再教你。”
“真的?”
“真的!”
轻舞花了半天时间取水回来后,被告知某人已经外出了,于是,第二局,轻舞VS花绝,再次完败。
第三天
“花绝先生,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教我。”
“你已经答应我的。”
“我会教你的。”
“真的?这次该不会又耍我吧?”
“真的,不过,你得先去东边那座山,在中心的大榕树旁边有很多绿嫩黄色的植物,你去采撷来。”
“然后你又逃跑,是吧。”
“不会,这植物你会用到的。”
“那采多少?”
“两筐吧。”
“好,我去。”
于是,轻舞又帮了某人采了两筐名为“蕨”类的野菜,第三局,轻舞仍然完败,总而言之,轻舞的学徒之路还很漫长。
正文
“花、绝、先、生,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请问你老有空教我了吗?”
“嗯!?难道前几天的不算?”某人眉毛一挑,淡淡地回了一句。
看着某个艳丽的“倩影”在草药田中悠悠地忙活着,面对她的询问,也只是偶尔丢几句话回来,而就是这么几句话,噎得她不禁丢个卫生球给某人,哼,教她,不见得吧,除了让她跑腿,还干了什么?明明那些只要耗费点灵力就可以得到的,非得让她跑一趟,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傻那么天真呢?
看着轻舞一脸懊悔的表情,就差把“又傻又天真”的标签贴在脸上,花绝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后从草药田中缓缓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你真的以为我在耍你?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花绝话还没说完,轻舞的眉毛往上一挑,回了他一句:“难道不是吗?”
“呵呵,当然不是!第一天,锻炼的是你的灵力和精神力,想必你自己已经感受到,这里的灵力可比你那里充足多了;第二天采集的湖水嘛,你总会用到的,至于第三天,呵呵,纯粹是想锻炼你的体力罢了。”
我就知道某人不会那么好心,看着某人的笑脸,轻舞也顾不上什么叫惊艳,就只想掐死他。
“好了,别闹,谈回正事吧,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就开始正式的训练,跟我进来吧,我可不想毁了我的草药田,我没那么多灵力来浪费。”
跟着花绝来到训练室后,轻舞也不禁敛起玩笑的心情,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花绝,轻舞知道,花绝平时看起来很随意,但做事情来,认真起来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于是,轻舞也静下心来学习。
“好了,你先把灵气聚在一起,让我看看。”
“呃,怎么聚?”
“你之前怎么种桃树的,就怎么聚集了。”
听到花绝的话后,轻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调整好呼吸,想象着灵气的样子,过了一会,轻舞便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着,顿时,身心清明了不少,也轻松不少。
“好了,睁开眼睛看一下吧。”
呵!轻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哦不,应该是围绕在手上的雾气,薄薄的一层,若隐若现,偶尔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辉,煞是好看。
花绝看到这情景也挺惊讶,他知道这个人类小女孩不简单,也知道她灵力是很充沛,但是看到这颜色,如此纯粹的蓝色,是天空的颜色,他还是给惊讶到了,毕竟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蓝色了,最近的一次是两百年前了吧。
“你的灵力很纯,要知道,如此清澈而纯粹的颜色是很难得的。”
“很难得吗?”
“你可知灵力有高低之分?”
这个,轻舞还真不清楚,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灵力分为高级、中级与低级,其实还有比高级还要强的灵力等级,但着实罕见,故而不提,而相对应则是红、蓝、绿、黄、橙,其中,蓝色是高级的象征,而橙色则是最低级别,至于红色,就是刚刚说的高于高级的级别了,但已经有几千年左右没看过这颜色,我也只听过传闻罢了,所以,不提也罢。”
听到这里,轻舞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雾气,第一次有种原来自己也是强者的感觉,怎么说呢,这个感觉很微妙,毕竟她是生活在最强家族,即使后面知道自己的身世,骨子里的骄傲仍然无法丢弃,但是,夜的事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强者,要背负多少,轻舞还是知道的。
“好了,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灵力,你试着去捕捉你的灵力的频率。”
听着花绝的声音,轻舞决定先抛弃一切,认真训练,其他以后再想。于是轻舞按照花绝的要求,闭上了眼睛,认真地去感受自己的灵力,果然,不一会脑海里浮现一副回路图,这大概就是花绝说的频率图吧?
“看到了?”
“嗯。”
“好的,我之前曾经听紫铭讲过你们的事,所以,今天我就教你如何利用灵力来寻找踪迹和追踪。”
“世上很多物体,包括你眼前的这块石头,在经历时光的洗刷,都会留下时光的记忆的痕迹,而我们则可以用灵力去感觉这一份遗留下来的感情。”
“你试试感受一下这块石头的灵力频率。”
轻舞把手覆盖在石头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眼前的石头的灵力波动,不一会,轻舞很轻易地读取了这块石头的频率。
“好了,那么试着让你的灵力与这块石头同调,读取它。”
花绝的话让轻舞一顿,同调,可能吗?但不管怎么样,轻舞还是怀疑地让自己的灵力与这块石头同调。轻舞一点一点推动灵力,让灵力的频率一点一点地粘合,可是,就在快结束的时候,就在最后一步的光点,轻舞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仿佛有个光幕在阻碍她的前进,尽管,轻舞用尽全力,仍然无法突破,就连额头也冒出一层薄汗,而这情景,也深深映入某人的眼帘,以及换来了一声叹息。
“轻舞,你可知灵力同调成功可是有三个前提条件?”
不等轻舞反应,花绝继续说了下去:“其一,就是你的精神力必须强于对方;其二,对方遗留的执念必须很深;其三嘛,则是你的精神世界必须愿意打开。那么,你可知你为何不行?”
“嗯,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让精神世界打开什么的,经历得太多,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你可知,做与不做,很多时候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接受而已,也只是换种情绪罢了,人生太长,执念太多,又何必执着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轻舞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阳光下已经远去的背影,表情甚是复杂。
映入眼膜的是一大片的红色,那是梦幻而且悲伤的颜色,看着一片又一片桃花飘落在眼前,轻舞恍惚地伸出手来想要接住它,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怎样走出来的,只是当花绝离开后,她真的觉得难受,总觉得透不过气来,就连头都有点钝痛,恍惚间就想透口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只是,看着手上的花瓣,轻舞无法不承认这里有着让她安心的气息,虽然不明白,但是这气息太熟悉了,看着眼前仿佛已有段时光桃树,轻舞突然很想试读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使知道自己很抗拒进入精神世界,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至于是想知道什么,只能模糊说这气息吸引着她吧。
轻舞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把灵力凝聚在手上,然后把手按在树干上,读取着这棵树灵力频率,只是轻舞怎么都想不到,她还没进行读取时,她已经给吸引进这棵树的情感空间,恍惚间,轻舞记起花绝曾经说过的话,对方的执念太深也是读取成功的重要前提,难道这里也是执念太深,只是还没等轻舞想明白,轻舞已经给精神世界的漩涡卷进去了。
醒来的时候,轻舞的头更痛了,桃花树下洒下满满的阳光以及桃花瓣,耀眼得很,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但眼前陌生的建筑,粉红色的桃花瓣以及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阳光告诉她现实还是很残酷,虽然不知道是在哪,但是眼前很明显的和风建筑告诉轻舞这和花绝绝对有关系,不管怎样,轻舞还是静下心来观察着周围。
“爷爷,来追我呀。”一个清脆的小孩子声音一下子把轻舞惊醒,当轻舞想起来要躲起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冲到她面前了,不过看着小孩透过她看桃树的眼神,轻舞知道,这个小孩看不见她,于是她也放下心来观察这个小孩,这孩子是个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再加上红色的和服,衬得更是可爱,只是,那五官总觉得有些熟悉罢了,不管怎样,轻舞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她总觉得她必须看下去。
“爷爷,你好慢哦。”
“小云,慢点跑,摔了怎么办。”伴随着一阵和蔼而沧桑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位老人,大概六十岁左右,虽然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眉目上的威严清楚地告诉轻舞,他是个很强大而且不容忽视的人。
“爷爷,这桃花开得真好真漂亮。”
“呵呵,小云也觉得漂亮吗?那以后这棵树就交给小云照顾好不好。”
“好啊好啊,那爷爷,给他起什么名字好呢?”
“呵呵,小云,这是神赐予的树哦,要好好照顾它哦。”
“好,爷爷,叫小花好呢还是叫小桃好呢。”
“呵呵。”
“爷爷!”
轻舞静静地看着这小孩每天来给桃花树问好,和桃花树说说话,有开心的,有悲伤的,有抱怨的,偶尔自己来,偶尔和爷爷一起来,倒是从来没有间断过,不知不觉,一年过去,可能由于小孩的诚心,这棵树竟然凝出一缕魂魄,看着那缕魂魄熟悉的身影和衣裳,轻舞知道那是花绝,但是轻舞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魂魄没有脸,不管怎样,那缕魂魄还是随着时间凝聚成了实体,那时,那小孩七岁。
“你是哪里出现的,你是神明吗?”小孩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精魄。
“那姐姐,只有你一个人吗?”
“好可怜哦。”
“那姐姐?我叫小云哦,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轻舞有点黑线看着某个小朋友自说自话,不管人家答不答应,自动和某魂魄结成好友关系,但轻舞看到他们在后面的日子里相处得和谐,也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又过几年了,小孩已经九岁,轻舞看着小孩的成长,也看着魂魄的成长,甚是高兴,但是时光同样也会夺取某些东西,比如生命,比如那个小孩的爷爷。
“爷爷走了,妈妈说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不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你会不会也走啊?”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们要在一起,要永远永远地在一起,好不好。”
那一天,轻舞看着那个小孩哭了一天,哀求了一天,从那一天起,小孩更粘花绝了,也是从那天起,小孩渐渐成长了起来,不仅是身体,心理上也是,看到这里,轻舞不知是安慰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但是轻舞没办法改变一切,只能静静接受一切。
十六岁,是小孩的成人礼,经过了七年的时光的洗礼,小孩也完全长开了,看着小孩的样貌,轻舞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觉得这小孩熟悉了,那样貌,分明就和花绝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这孩子多了一份柔美,少了一份英气罢了,只是为什么花绝会和这小孩长得一模一样呢,轻舞感到好奇,只是好奇没多久,轻舞终于知道答案了。
“好累哦,为什么会有成年礼这个东西?”
“对了,今天我成年了哦,我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了,我决定了,我要像爷爷一样,成为最厉害的阴阳师,你说好不好?”
“我会加油的!”看着眼前的魂魄点头,小孩明显很高兴。
“对了,我好像不知道你名字诶。”
“那我给你取一个,叫花绝,怎么样。”看着精魄摇了摇头,小孩立刻兴奋把以前就想好的名字说出来。
“那花绝,为什么过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样貌呢。”
听到小孩的问话,精魄不禁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暗自悲伤。
“那我把我的脸分给你好不好,那样我们就是一体的了。”
于是轻舞知道那一天,花绝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样貌,这位叫小云的小孩的爷爷是一名很厉害阴阳师,而小孩也准备继承了阴阳师,在后面的日子里,轻舞看着小孩一点一点地变强,慢慢地变成了出名的阴阳师,也一点一点卷入政治的漩涡中,看着小孩后面越来越急躁的步伐,轻舞知道,知道真相的日子进了,终于,有一天,小孩,哦不,应该叫青年了,急匆匆地跑到了桃花树下。
“花绝,你快逃,他们快来了。”
“他们只是想捉我,你快逃吧。”不管花绝是否摇头,小云急忙把花绝拉出来,想让他逃离,只是这时才记起,花绝根本没办法离开桃树五米左右的距离。
“怎么会这样。”小云绝望地望着这一切。
“沐轻云,你逃不掉的,乖乖投降吧。”一群士兵从屋子里出来。
“沐轻云,你勾结妖孽,魅惑天皇,该诛。”三个仿佛是官员和一个阴阳师从士兵中间走了出来。
“花绝才不会害人,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废话少说,来人,还不上。”
看着一群人扑了上来,轻云点起了狐火阻拦他们,只是轻云知道阻挡不了多久。
“花绝,你一定要逃出去,明白吗?”不管后面的士兵已经渐渐接近,也不管花绝的阻挠,轻云把全身的灵力都输给了花绝,即使后面的士兵的刀刃已经划到了轻云的背后,轻云还是没有放手,坚持着把灵力输给花绝。那一天,桃花被染得了血红,那是轻云的血,也是很多人类的血,轻舞看着轻云倒在了地上,看着花绝发狂,看着一个有一个士兵倒在地上,轻舞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泪水以及那一句轻语“花绝,你一定要来找我”。这时,轻舞才知道为什么那时会觉得气息是如此熟悉,那是绝望的气息,是对自己悔恨的气息呀。
就在轻舞看得悲伤有点麻木以为结束时候,画面突然转换,看那建筑与服饰,那是古代的东方,看着眼前的一层层的草药,这里应该是药庐之类的,“吱”一声,伴随的是那古朴的门打开了,出来的竟然是花绝,虽然穿的是薄薄的长衫,人也看起来疲惫不少,但是确实是花绝,只见他扶着一个青年,那青年长相甚是普通,只是眼角的旁边却有着桃花的胎记,看那脸色的苍白,怕是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了,但是花绝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甚是细心,在往后的日子里,轻舞看到花绝总是和这青年在一起,照顾得更是细心,但是几年后,那青年仍然逃离不了病魔,去世了,只是,那时的花绝没有再疯狂,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往后的画面里,轻舞看到的都是类似的画面,花绝的身边总有一个人,或者是男,或者是女,外貌不曾一样,相同的是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都会有一个桃花的胎记,更让轻舞惊讶的是,那里面的人都没有活过24岁,都很年轻去世,或因疾病,或者是事故,一生坎坷,但是不管是怎样,花绝都一定会陪着身边,一次次的轮回中,不停循环着。
轻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天空上看不见圆月,但是轻舞一点都不觉得黑暗,看着空旷的天空,轻舞倒是一点都不想动了。
“醒了,就起来吧。”
看着悠哉坐着的花绝,轻舞仍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
“看到了?”
“嗯。”虽然不想承认。
“诶。”
“那棵桃树就是我。”
“我知道。”
“我是魅,是一缕精魄,是沐轻云给了我名字和外貌,就连这灵力也是他给的,可是他死了,给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杀死的,所以你们人类都该死!”
“后来,就像你看到的,我去找他的转世,可是,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是我杀死了那些人,却报复到轻云身上,每一世每一世他都没活过24岁,可是我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呵呵。”
“不累吗?”
“累?还不如说痛苦吧,我从来不认为找他是一件很累的活儿,相反,每一次遇见都是一次难得的记忆,虽然他不记得我,我还是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但是面对着他一次又一次不幸地去世,每一世都如此痛苦,而我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都快疯了。”
“我们去找他吧!”
“我们?”
“对,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总会有办法的。”
“呵呵,有趣,真有趣。”
“呵呵,我答应。”
那一天,轻舞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里的光辉是可以那么灿烂得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