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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成全

醒来,他就在身边,眉眼历历在目,她仔细地望着,想要记在心里。他胸口的那枚疤痕,触目惊心,她也记得,往后她不要它再流血。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愿你得你所爱。”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持续流变的,珍爱的东西尤其不可能一直存留,如春花,如朝露,如爱情。

晨起而朝露消逝,此时朝阳中的紫藤花更是美丽。白羽的手抚上紫藤树的藤蔓,忽觉指尖一痛,手指竟被划破了,鲜血滴落,落在藤蔓上时被吸收至尽。

白羽的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她又释然地笑了笑,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成全他。

柏樛醒来时枕边空荡荡的,心中怅然若失,害怕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

白羽回到房间,看到柏樛坐在床边,走到他的身边,”你醒了,为何不多睡一会?“她担心他身上的伤。

“我以为你走了。”他望着她,目光中尽是痴缠。

白羽的心“突突”地跳了下,她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柏樛抱住了白羽,“我为你梳发可好?“

“好。”白羽笑了笑,心底的那一抹忧伤也隐藏了起来。

镜中映出一双人,“此生我只为你一人梳过发,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好。”她望着镜子中的他,窗外亭子中的紫藤花静静地绽放着,紫气氤氲。

绿萝将药喂给颜卿,“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醒来了。”她望望白羽,又望望柏樛。

”可以让我单独陪陪颜卿吗?“白羽说道。

“好,我就在旁边的药房,有事可以叫我。“柏樛说道。

绿萝和柏樛一起离开,到了药房后,绿萝将一碗煎好的药端给柏樛:“那药定是费了很大的心血,师傅也要好好养养身子。”

“劳你费心了。”柏樛端起药喝了一口。

“不劳神!不劳神!”绿萝搓了搓手,“那个,师傅,颜卿其实是位女子。”

“我知道。”柏樛看了眼绿萝。初时因为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并未在意颜卿的身份,甚至还一度产生过嫉妒。后来等冷静下来了,便也看出颜卿是位女子。

白羽静静地守候在颜卿的身边,回想着两人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以后怕是不能守候在你的身边了,”她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请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幸福啊,颜卿!”

许是听到了她的话,颜卿缓缓睁开了眼:”白羽......“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白羽喜极而泣,她将颜卿扶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颜卿摇了摇头,她望着白羽久久地,道:“我的白羽长大了。”

“颜卿......”白羽抱着颜卿哭了起来,眼泪沾了她一身。

“怎么刚夸你长大了,又像个小孩子似的。”颜卿笑了笑,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柏樛和绿萝又来替颜卿诊断过,已无大碍,只需静养。

柏樛和绿萝离开后,颜卿躺在床上,许是大病初愈,身体依旧乏得很。

”白羽,外面的梧桐花开了吗?“颜卿轻声问道。房内的窗户紧闭着,看不见外面的春色。

“没有,还要过段时间,你且安心休息。”白羽回答道。

“嗯。”颜卿闭上了眼,“我想要再睡会了。”

“好。”白羽替她将被子盖好。不一会,颜卿就沉入了梦想。

许久之后,白羽站起身将一封信放到颜卿的枕边,“再见了,颜卿。”她望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门外。

白羽扣开了蓝玫儿的房门,茉儿亦在房内。

“恳请你带我去见葵姬。”白羽说道。

“你想要去见葵姬?”蓝玫儿疑惑地望着她。

“我的血融入了紫藤花的藤蔓中。”白羽望向指尖的伤口。

蓝玫儿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答道:”好。“

“还请茉儿帮忙照看一下颜卿,暂且不要让柏樛知道。”白羽拜托茉儿道。

“好。“茉儿对白羽点了点头。

马车在路上疾驰,窗外景色飞逝而过,如同幻影。最终,马车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蓝玫儿说道,“前面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白羽独自上路,路边暗影婆娑,不知走了多久,一轮明月皎皎的出现在头顶,然后是淡淡幽幽的花香,粉色的蔷薇花爬满整个房屋。

白羽站在蔷薇花房外,她不问过往,只愿柏樛能够一偿心愿得他所失之爱,她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至于自己,又怎会没有遗憾呢?

只是,爱情是一种遇见,不能准备,无法预料,那是世间最难的遇见。她遇见了,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只能徒留遗憾。

她犹记得那日柏樛对她说”你只需记得我对你的恩情,有朝一日我需要你还时你还给我便是了“。

如今血已经融入紫藤中了,她怕他亲口对她说要她还给他,她怕自己对于爱情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他击碎。哪怕自己是他爱的人的替身,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她也不要他告诉她,她不要,所以她先成全他,也是成全自己。

她的手覆上蔷薇花,去推那花后面的门,蔷薇花的刺刺破她的手掌,鲜血融入花中。蔷薇花纷纷退去,门扉打开,她终于看到了门后面的女子,一双悲悯的眼睛望着她。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的孩子。”

“你认得我?”

“在你出生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事情,是我创造了你,以血作为媒介,永恒的宿命。”蔷薇花缠绕住白羽的身体,将她淹没在花海中。

“从今往后你将受恋火焚身永世不得超度。我恨你,恨之入骨;亦爱你,如痴如醉......“葵姬念起咒语,漫天的蔷薇花海向她涌来。

月亮映在花间的露珠上,折射出万道光芒。

无数个夜晚,沉浸在你的梦中,如困在网中,做爱的囚徒。

蔷薇花下,往事开始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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