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白羽头疼的厉害。有人正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发帮她舒缓疼痛.
“颜卿。”她轻声叫道。
抚发的手停顿了一下,“你醒了。”
白羽努力睁开眼,却只看到柏樛模糊的轮廓,“对不起,我起晚了。”她用手撑住床想要起身,柏樛将她扶入怀中,“你生病了。”他端起药喂给她。
”为何药中有血的味道?“白羽皱了皱眉头。
“喝下就不会痛了。”柏樛安抚道,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对待孩子一般。
“嗯。”她听话地喝完药,头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柏樛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平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她的嘴角有一滴药渍,柏樛伸出手替她擦掉,手指触碰到她的嘴唇时,他低垂的双眼睫毛颤动了一下。
白羽再次醒来时已将近傍晚,睁开眼便看到鹤芋守在她的床边,她向四周望了望。
“要喝水吗?”鹤芋将她扶起来。
白羽摇了摇头,“鹤芋姐姐可否帮我准备一些温泉水,我一会想要洗澡。”
”好。“鹤芋离去。
白羽起身下床,穿上外衣,推开窗,隐隐便能看到不远处的那座亭子。走出房门,路过柏樛的房间时门也是紧闭的。
傍晚的风虽不似中午那样炎热,也是有些闷闷的。白羽远远地便看到了站在紫藤花架下的柏樛,他正用木勺将桶中的水一勺一勺仔细地浇到紫藤的根部。迸溅的水珠在余晖中折射出光芒,看着也是温馨。就连柏樛的嘴角也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白羽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在木椅上坐下,头靠在亭子的木柱上。垂下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光影从她的脸上掠过。白羽闭着眼,脑海中紫衣的女子依旧背对着她站在紫藤花架下,她在等谁?光影交叠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跑了过来,满脸灿烂的笑容叫道:”紫藤!“紫衣的女子转过身来......
”白羽。“柏樛轻声叫道。
白羽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柏樛,嗯,原来自己又在做梦了。她闭上眼睛搜索着那个梦境,差一点就要看清那紫衣女子的模样了。
柏樛坐在白羽的身边,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白羽忽然间睁开眼,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他。
”柏樛。“她轻声叫道。
一瞬间柏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紫藤。“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是白羽。“白羽乏得很,她闭上眼睛,”你能抱我回去吗?“
”好。“柏樛擦拭了一下眼睛,将白羽抱入怀中。
白羽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的心在”砰砰“剧烈地跳着,想来他的心情是很激动的,这和他素日里冷静的模样不太般配。刚才那声”紫藤“也甚是奇怪,想来自己也是病糊涂了,已分不清”紫藤“这二字是梦中男孩所说还是柏樛所说。想到这里,白羽又睁开眼看了看柏樛,发现那梦中男孩的模样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回去之后,那澡自然是洗不成了。白羽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自己神清气爽,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想来是鹤芋在自己睡着时帮自己换的。
房内有淡淡的药香味,白羽寻着味道来到卧室旁边的另一间房间,便看到了正在煎药的柏樛。
”这里是不准生火的。“白羽着急说道。
”规矩是我定的,“柏樛将煎好的药倒入碗里,”当然也可以改。“他笑了笑,又道,”药现在比较烫,你先回房间休息,我一会端给你。“
”柏樛......“
”嗯。“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白羽回到房间没多久,柏樛就端着药进来了。
”我自己可以喝。“白羽接过药碗。
”好。“他坐在她的身边。
药碗中映出她的面容,白羽低下头将药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了,嘴里有一缕掩盖不住的血腥味。白羽放下碗,眼睛瞥向柏樛的胸口,即使是夏天他也穿着一身黑衣。
”我已经好了,你可以带我去看看颜卿吗?“
柏樛倒了一杯清水递给白羽,“现在外面天气正热,等傍晚时我再带你去见他。”
“好。”白羽喝完水又有些瞌睡了。
柏樛接过水杯,“这药有安神的作用,你且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吧。”
“嗯。”白羽躺在床上,“昨天的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亭子上的紫藤花开了,一大片紫色,很是好看。”
”明年的春天,紫藤花开时,我带你去看。“
”好。“白羽侧过身来望着柏樛,”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医者父母心。“柏樛起身将水杯放回桌子上。
白羽闭上眼睛睡着了。其实在她的心底没有问出的那个问题是:柏樛,你可认识那梦中的紫衣女子?
傍晚时分,白羽喝完一碗清粥后,柏樛果然没有食言,如约而至。
穿过那片树丛时,白羽发现一路走来,树上皆被系上了红绳。白羽走到一棵树前,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树上的红绳。
”沿着的这些系上红绳的树走,就不会迷路了。“柏樛走到她的身边。
”谢谢,你对我的恩情我不知该如何报答。“白羽望着柏樛。
柏樛笑了笑,”你只需记得我对你的恩情,有朝一日我需要你还时你还给我便是了。“
”好,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会为你做的。“
”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便好。走吧。“柏樛的心情似乎也变得愉悦了。
颜卿很好,几日不见,脸色似乎也变得红润了。她躺在床上,似乎没有忧愁。
”这样也好,“白羽坐在床边静静望着颜卿,”总比为情所困夜不能寐的好。“
”是谁为情所困、夜不能寐?“
白羽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看好戏的绿萝,她站起身来,”谢谢你这几日对颜卿的照顾。“
”医者父母心。“绿萝收起脸上的坏笑,”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吗?“
”不打紧,已经好了。“白羽答道。
”也是,有师傅亲自照顾你。”绿萝细细地打量着白羽,”只是有些清瘦了。”
“过些时日便好了。”白羽抚了抚脸。
“定要当心身子,可不要等颜卿醒过来了你却倒下了。“
”是,我会当心的。“
”我暂且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一小会便回来。你就陪着颜卿同她说说心里话吧。”
绿萝离去后,白羽想着那句“医者父母心”,心中有了些释然。所谓“情”字最为恼人,这一路走来,她也看到了这许许多多为情所困的人,无论是零、琉璃或是如今的颜卿,都痛苦不堪。只要不惹上“情“,她欠柏樛的终有一日会还清的。想到这里,白羽的心中不禁轻松了。
回去的时候,穿过树丛,白羽便看到了院子门上挂着的两盏灯。
”这样真好!“白羽的心中甚是欢喜,”那夜明珠虽好,却总觉得冷了些。不似这般有烟火气。“
”白羽可否觉得这样更有家的味道。“柏樛站在他的身旁问道。
”家?“白羽愣了一下,”我没有家,颜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如若你愿意,“柏樛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白羽望着柏樛,”他定是在可怜自己了,”她在心中想到,“所谓”医者父母心“,是的,定是如此。”
”我怕欠你的恩情还不清了。“白羽如实答道。
”这个你不必怕。“柏樛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后,屋内也点着灯,白羽觉得心中也是暖暖的。那大大小小的夜明珠依旧放在盒子里,却没被打开。鹤芋已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白羽心中甚是感激,只觉得自己所欠的恩情越来越多了,等自己身体好起来后定要加倍还给他们。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夏花谢了,秋草枯了。唯有树上的红绳鲜艳如初。
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百草堂门前。
“柏樛哥哥!”蓝茉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