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红梅灼灼的绽放着,给这寂静的庭院增加了一丝热闹。她们穿过庭院,来到一处屋宇前,红英敲了敲门,一个穿紫衫的女孩出来打开门,“红英姐姐。”
“阿阮。”红英点了点头。
她们向里走去,窗台前一只花瓶里的红梅插得甚是好看。阿阮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梅花说道:“好看不好看,是昨天伽罗姐姐插的。”
红英望向溢,看到她的脸上一片平静,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阿阮点了点头。
前面是一间书房,阿阮在门前站住说道:“请稍等,我去通报一下。”
没过多会阿阮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红英姐姐,”她将信递给红英,“少主让你拿给暗卫。”
红英接过信,望了望溢说道:“溢姑娘,我先行离去了。”
这时阿阮走到溢的面前,“姑娘请进去吧。”
阿阮将溢引进书房后便退出去了。房间的书桌旁摆放着一盏盛开的红梅,而慕言正坐在窗前写着什么,就连溢走进房间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溢站在一旁,离慕言很远的地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阳光透过窗户,时不时在盛开的红梅上流连或是调皮的随着慕言移动的手指跳跃。
终于慕言停下了手中的笔,望了眼站在一旁的溢说道:“公主现在没有危险。”
“那你可以将她救出来吗?”溢望着自己的脚尖。
“现在还不是时候。”慕言伸手抚了抚面前的红梅,四周忽然又陷入了沉寂。
“没有事情你可以回去了。”慕言的手从梅花上收回。
溢咬了咬嘴唇,她抬起头来望着慕言,“那景天呢?”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慕言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有时候我在想,不是公主要找李景天,而是溢你要找李景天。”
溢没有说话。
慕言望向窗外,“这个世上,每天都有许多的人消失,李景天只是其中一个。说不定哪一天你我也不在了,哪里又有什么原因。”
“如果有一天,”溢望着慕言,“伽罗姑娘不在了,你也这么说吗?”
慕言转过脸来,溢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那天晚上,需要我为你负责吗,溢?”他冷冷地说道。
溢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变得惨白。
慕言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他走到溢的面前,“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无论你再怎么想要抹去也是无能为力。”
他将她钳制在角落里,然后伸手揭掉她脸上的面纱,那片红色的印迹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看着我,”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为何不敢看着我?”
溢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无声地落下了。
“无论你肯不肯承认,”慕言松开了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李景天了。”
溢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上她都恍恍惚惚,心底压抑的伤痛一阵强似一阵的翻涌而出。
时至今日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景天不在了,她找不到他了。
喏,前面便是梅林了,那像血一样艳红的梅花。为何自己还活着呢?为何自己不死去呢?所有爱的人都已离自己而去了。
溢站在梅花前,眼泪崩堤般夺眶而出。
红英送完信回来天已经黑了,溢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沿着早上的路去找她,走到梅林的时候,她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溢姑娘。”她轻声叫到。
溢没有回应。红英走到她的面前,才发现她的神情不对,“我们回去吧。”红英握住她的手,只觉锥心的凉。
溢望着红英:“我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她的眼中滚出两行泪,那晚的血就像是这梅花一样的红,她倒在一片血泊中,伤口在流血,很痛......
红英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她扶着溢向回走去。
青葱玉指上的红色蔻丹和手中鲜红的梅花相得益彰,伽罗将新插好的梅花递给阿阮,阿阮欣喜地接过摆在了一旁的窗台上。
“那个女孩被红英带走了。”伽罗看了一眼正在写字的慕言。
“嗯。“慕言淡淡道。
“只有小孩子才会那样哭泣。”伽罗笑着摇了摇头,“像我们这样的人已经忘记该怎么哭了,真有点羡慕她啊。”
当她笑得时候,黑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形,既妩媚又温情。阿阮最爱看她笑,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而此时慕言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阿阮将花摆好,便退了出去。
“你既然关心她,为何刚才制止我去安慰她?”伽罗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是公主珍重的人,仅此而已。”慕言将手中的笔放下,看着伽罗说道。
“哦。”伽罗用手托着腮,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嫉羡,“听说公主生的极美,尤其是那双褐色的眼睛。”
“公主现在是你的妻子了。”伽罗笑了笑,“我曾以为你谁也不会爱上呢。”
这时红英突然闯了进来,“溢姑娘她,她快不行了……”话还没说完红英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伽罗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红英,等她开口的时候,慕言已经不见了。
她拿出袖中的罗帕为红英擦拭脸上的泪水,“怎么今天连你也这样了,红英?”
“也许是触动到从前了吧,从前的时光,那些诅咒还没有发生的日子。”红英愣愣地说道。
“从前的时光……”伽罗将罗帕收起,她眼中的光有些暗淡,“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了。”
可是当她走到书桌前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又恢复了平常的明媚,“帮我研墨吧,红英,我突然也想写字了。”
红英有些犹豫。
“不要担心。”伽罗柔声说道,“慕言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是。”红英起身走到书桌旁。
伽罗拿起刚才慕言写的字,忽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慕言,究竟什么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