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啊,都这么久了,于我,你怎么还那么客套呢?”钟夫人略微不悦,“有时候,太客套只会生分了!你也不过年长莫儿三两岁,这样吧,若是你不嫌弃,就称呼我为婶婶吧!”
“好!婶婶!”方若晨接话,做个婶婶也是不错的,“路途遥远,婶婶儿科要坐马车?”
“不用了,也就这一点路程,走过去便可!”钟夫人摆摆手。
说来也巧,七姑奶奶也是走路,在十字路口撞见,短暂的停顿。
还是七姑奶奶反应过来,过去牵着钟夫人的手热情地说道,“钟姐姐,有段时间不见你了,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呢?”钟夫人没出嫁之前,跟七姑奶奶有过几次碰见,偶尔走动走动,也算是熟悉的,成亲后,各自忙碌,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
“素冰,你这嘴呀,还是当年那样能说会道!”钟夫人同样欣喜,“有你在,有钱的婚事,我看八成就成了!”
“钟姐姐这是什么话?”七姑奶奶客气地说道,“不瞒钟姐姐,之前呀,祁连夫人想把祁连小姐嫁给竹轩,这不,事儿没成,我怕登门拜访,会被祁连夫人赶了出来!”
“上门都是客,祁连夫人怎么会赶人呢!”钟夫人摆摆手,回头对方若晨说道,“若晨,你去忙去吧,今儿有我与素冰,估计祁连夫人最终还是会答应的,你回去让有钱准备准备!”
“好!麻烦两位了!”
“不麻烦!”七姑奶奶轻轻地说道,“顺儿没发奋读书那会儿,也常去典糕点,有钱对他挺好,这忙,我还不知道能否帮上呢!”
祁连夫人听到门外丫鬟报钟夫人与七姑奶奶在门口等候传唤,尽管不乐意,还是梳妆打扮准备出门迎接。“钟夫人与七姑奶奶,如何有空到我这破败的居所呢?”
七姑奶奶不愧是有心计的,不回答她的话,转而把话题扔给她,“不曾提前告知,我与钟姐姐便来了,祁连夫人不会不欢迎吧!”钟夫人则淡笑地看着祁连夫人。见到七姑奶奶时,她们不曾说什么,心里却知道各自扮演什么角色,这两人,一唱一和,定然要卸去祁连夫人的心防。
“怎么会?”祁连夫人脸上保持笑容,“七姑奶奶与钟夫人能来,哪有不欢迎之理,这边请进!”
祁连夫人命自家奴婢奉上最好的茶品,客套地请两位喝茶。
两人从丫鬟手中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便赞扬茶香。
钟夫人细细品味后,想到了钟少爷曾经向她提过方有钱说祁连珠泡茶工夫到家的事,计上心来,放下茶杯,话便顺手拈来“祁连夫人,这茶香啊,还得归功泡茶的手巧,我家老爷总是嫌弃我这泡茶的手艺不过关,敢问祁连夫人,这泡茶的是哪位?今儿真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都是小女平时耍玩的,女子在家闲暇摆弄的,哪里有钟夫人说得好喝!”祁连夫人心里很受用,觉得自己管教有方,说的话非常自豪。
钟夫人赶紧赞扬,“祁连小姐是个懂事的孩子,真让人欣慰!”
“可不就是!”七姑奶奶瞬间把钟夫人的话接了过去,“这祁连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还曾想让她做我的侄媳妇呢,可惜竹轩太冷淡,配不上她!钟姐姐,你知道的,祁连小姐端庄秀丽,典雅大方,还常常亲自绣制衣裳,那衣裳,摆弄的比城里的绣娘都好看呢,都是祁连夫人管教有方!”
“一个普通的小女娃,如何能让七姑奶奶高看呢!”祁连夫人心里非常高兴,要知道,祁连老爷与祁连大少爷的离去,她太过伤心,憔悴了不少,一直没什么精神,今天,她们一来就说好话,不管真心与否,她心里都是舒坦的。
“人这一辈子啊,富贵也好,平凡也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钟夫人赶紧接话,“有些人,太善良,搁在大户人家反而亵渎了,我家长工方有钱,除了身份不如他人,其他样样好,钟府劳作那会儿,真真上心,什么都想着我跟我家老爷,我们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呢!”
钟夫人说完,眼神看向七姑奶奶,七姑奶奶马上接话,“钟姐姐说得在理,这男人,只要人好踏实肯干,钱财什么的,都会来的!说来我真是命苦,当初大哥觉得我家夫君有钱有势,我也觉得嫁过去不会受罪,哪知道嫁过去才短短十年,夫君意外死去,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夫家兄弟霸道,占了我们家的钱财,那会儿,我抱着常顺,多次想跳河!”说着说着,七姑奶奶便把事情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会儿伤心是真,眼泪也要掉下来,帕子擦了擦眼角,“好在大哥怜惜我们母子,把我们带回黄家,这才好过了一点,可是,大家都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再亲,也是寄人篱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的,就怕娘家人嫌弃!”说者有意听者有心,祁连夫人顿时想到自己,一直那么风光,如今失去了夫君儿子,什么都没有了。看着祁连夫人松动,七姑奶奶势必要把火烧得更旺,“好些人都知晓当年裘大哥有意与我结亲,若是我同意了,今儿也不至于如此难受!要知道,当年裘大哥可是一无所有啊,如今他可是西楼的东家啊!说到底,年轻人穷苦一点倒没什么,有手有脚的,努力一把就有钱了!”
“有钱这孩子,一直上进,在钟家呆久一点,便能升为掌事!”钟夫人感慨一声,“这孩子甘愿抛弃钟家顺畅的道路,转而帮助若晨起家办糕点铺,一方面是想帮助堂妹,另一方面是想做个二东家做个体面的人家,将来不会委屈了媳妇!如此仗义又难得的好男儿,有几个公子哥比得上的?家大业大,都有败光的一天,唯独这勤奋的人挣得的金钱,才是最不容易失去的。”
钟夫人跟七姑奶奶说了那么多,祁连夫人不是傻子,一联想便知道了她们今天来的目的:打探消息来了。想到方有钱不顾一切地帮助祁连家度过困难,他又喜欢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方若晨与裘中轻、万里行生意上走得近,没准以后有了大钱,方有钱还不跟着沾光?想着想着,便委婉地说道,“是啊,这人啊,最重要了,我家珠儿,嫁人就要嫁给有担当的!”
钟夫人与七姑奶奶对视一眼,眉开眼笑起来,这事,总算是成了。
“祁连小姐有祁连夫人这么疼惜的娘亲,也是上辈子的福分!”钟夫人笑了笑,“哎,说起来,怎么不见祁连小姐呢?”
“钟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七姑奶奶轻轻推了推钟夫人,“祁连小姐事儿忙,怎么有空过来看咱们呢!”说着眼神示意该走了。
“是啊,瞧我这不懂事的!”钟夫人在祁连夫人开口之前赶紧说道,“家里事多,这会儿该回去了!”
主人、客人彼此寒暄一会儿,登门拜访的事情就过去了。
祁连夫人松口,方若晨与方有钱,亲自到方禾家,把下聘礼的事跟他说了,一直提醒不要让李春芳跟方土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了,他们也就无话可说。
方禾同意,找人寻了个好日子,请求裘中轻与万里行同行,裘中轻考虑到祁连夫人是寡居的,男人前往不太方便,便请求七姑奶奶也跟随。
聘礼丰厚,礼数得体,给定面子十足!祁连夫人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婚事,成亲日子跟杜公子成亲日子一致:腊月十二。
炉公子跟钟少爷,见到方有钱,顿时嬉闹起来,“恭喜恭喜啊!”
“有钱,你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可以娶祁连小姐了!”
“可千万别忘了女人是毒这话!可得小心谨慎了!”
能娶到祁连珠,方有钱心里也高兴,就任由他们说笑去。
就算方有钱不允许,李春芳还是兴高采烈地来到城里,当得知方有钱喜欢的女子便是祁连珠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趁着众人不在,亲自到祁连府,告知守门小厮自己的身份,久久不见有人来请,觉得大户人家不懂礼数,心里来气,对着走过的百姓吵吵嚷嚷地说了起来,“乡亲们,乡亲们,停一停,停一停!”等到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情停歇下来,便抬高下巴指着祁连府,“你们给评评理,祁连家真是过分,看上了我家二儿子,不明分说,逼着我二儿子下了聘礼,直接挑选了成亲的日子,就是不知会我们一声,你们说说,他们祁连家可是仗着家大业大瞧不起我们乡里人呀?”
有人怀疑李春芳的身份,细细地询问,“这位大婶,祁连小姐定的人名叫方有钱,他是你的儿子?”祁连小姐与方有钱定亲,城里人都知道,可没人听说祁连家不曾告知娶媳妇的方家呀!
“如假包换!不信,咱们到典糕点比对一番,看有钱是否叫我为娘!”李春芳底气十足,“城里人牌子大,瞧不起我们乡下人,这也就算了,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今儿我亲自前来商量成亲事宜,谁知在此等了半天,连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关闭的祁连府,顿时信了大半,纷纷诉说祁连夫人本身就是一个小气的人,之前还跟冯夫人闹翻了呢,架子可大了。
在市集买材料的方若晨与方有钱路过此地,本想把纳礼单送给祁连夫人审阅,便看到怂恿百姓在祁连府门前指指点点的李春芳,兄妹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往前。
“吱呀!”门开的声音,祁连夫人指着得意洋洋的李春芳说道,“李春芳,我告诉你,就算我祁连家败落到穷苦,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们家的有钱!”祁连夫人曾在典糕点遇到过李春芳,当时两人彼此不认识!祁连珠与方有钱定下成亲日子,她特意找人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李春芳的个性,就怕女儿上门遭罪,心中早有悔意,一直找不到理由,今儿李春芳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