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烟缓缓地回头,那一剂纯白的衣裳随风舞,犹如仙子般静谧!
他走向她,她苍白得就要离去。看到她的脆弱,他的心犹如刀割。
他低声哭泣,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上仙,赐予她重生的机会,让她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身旁!而不是寄托在别人身上任人宰割的一剂残留魂。
“杜公子,东烟,到尽头了,最后一丝魂魄,会寄放在你的手帕上,倘若有一天,她死去,便把手帕盖在她脸上,我帮她重生!”他站在她面前,她轻轻地说道。
“烟儿,你可有想过我?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却这样对我!”同样的,他也是轻轻地说道,那份徜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对不起!东烟愿意用十辈子还你!”她低下头。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却停留在半空中,穿过了她的胳膊,他皱眉,低问,“我只要你这辈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魂魄不分离?”他知道一定会有办法让她留下来的。
东烟摇头,看到他的真诚,她也不想离开,只是,局面是别人无法控制的,“杜公子,没用的,天道不可违,上天注定了我们有缘无分!”
她的眼睛晶莹透亮,是眼泪,又似乎不是。
那一滴泪水滴下的时候,居然有了声响。
伸手想去拂去她的眼泪,发现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居然穿过去了!她的脸,一半容下了他的手,看起来异常诡异!他害怕破坏了她的脸,把手缩了回去。
“烟儿,你让我为难了!”杜公子不忍心看着她流泪,颓然地放下手,“你让我不要对她心存幻想,为此,我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他轻轻地抬起手,在她的脸边停住,“这张脸,跟她的一模一样,看到她,让我怎么不去想念?我并没有那么伟大,无法让退!”
“杜公子,谢谢你不曾打扰她!”她笑了笑,“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改变一切,让东烟有了安宁的修炼。”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脸上,尽管触摸不到,还是那么甜蜜。
“你让我怎么办?”杜公子低头哀叹,“一边是你的嘱托,一边是竹轩爱她!”
“保持以往的行径,不去争夺,不去打扰她,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当她是陌路吧!”东烟伸出手在他的脸庞停住,想要触摸他,他闭上眼睛感受那一抹凉意!
她说不要去争夺,他便不去争夺!他会用一辈子时间去忘记含有她魂的那具躯壳。
“烟儿,给我留下一副画吧!”在东烟扶着身体皱眉的时候,他伸手去扶,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他知道再过些时候,她便要离开,纵使武功高强,他仍旧无能为力!
东烟点点头!
东烟安静地坐在窗前明月光下,沐浴着月光,她可以吸收一些精华,精神一会儿。
桌前,杜公子摊开墨笔,纸张婆娑又婆娑,不抬头,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闭上眼睛,他轻轻地说,“烟儿,告诉我,你当初的样子!”
他要她真实的样子,而不是方若晨的影子!
东烟泪流满面,最初的样子?她早已忘了!
紫色衣裙红色纱,粉黛娇眉银暮光,梨花树下花容艳,抬眼细看云雾,斜阳轻照,映衬脸颊红润!
这,这分明是未出嫁前的方若晨啊!方若晨,难道就是她自己?看向画幕那一刻,东烟迟钝了!
杜公子却哭了!听凭她的话,勾勒出的样子,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是方若晨的!眼泪随着脸颊流下,他睁开眼睛,看向慢慢消失的东烟,“烟儿,你骗我,你分明是方若晨的分身!你怎么能让我放弃呢?”
“杜公子……”一声轻叹随着一束光吹过,东烟的身体化作烟雾,注入了桌上那个平躺的帕子上。
“烟儿……”杜公子失魂落魄地拿起帕子,紧紧的握着,脸埋在其中,吮吸其中的味道。
最终,他还是失去了她!命运啊,真是逃不过!
牢门外的人忙得天昏地暗,牢里三个无辜的人,等待着他们的救助!
这都过去七天了,外边的人一个都没来看他们,想必是忘了他们了!站立在牢房门前,表少爷虔诚地双手合十,想要祈祷上天快点放他们出去,这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钟少爷吃了睡,睡了吃,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爹娘的心头肉,他们会很快吧自己弄出去,却不知道晚儿昏迷,钟家也帮忙找大夫,想到牢房里有人打点,不会出什么事,就没顾及他。
炉公子一直盯着牢门上方的一个小窗口,光线就是从那里照进来了,否则,他们真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
“你双手合十吹曲子,也没有人听得见!”钟少爷坐起来,嫌弃地看着莫名其妙拿手吹曲子的炉公子!
炉公子忽视他的话,继续吹奏,等一曲结束后,解释道,“我这是召唤我家灵歌,让它带信给我外公,我外公会救咱们出去的!”
灵歌,是一只没见过的绿色精致的小鸟,就在钟少爷与表少爷怀疑的目光下,它通灵地飞到炉公子的肩膀上,亲昵地啄他的头发!
看到那么奇特的小鸟,钟少爷好奇心顿起,坐过来,瞧了瞧灵歌,“这就是灵歌,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公子哥养鸟,他见多了鸟类品种!
表少爷并不做声!他只是担心外边的人发生了事情!
“别看灵歌小,它会的东西可多了!”炉公子显摆地把灵歌从肩膀上拿下来,轻轻地抚摸它的后背,“给它一封信,它能亲自送到外公的手上,还能躲开别人的猎杀,比信鸽还管用呢!”
钟少爷摇头,还是不信!
炉公子什么也不说,撕下一块布匹,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上求救信系在灵歌的腿上,拍拍它,它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灵歌飞出去了,结果怎么样,炉公子不敢保证。他还不知道外公到哪里了,若是天涯海角,灵歌岂不累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外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天了,一个人也不来看他们。
三个年轻人,第一次怀疑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慢慢地反省自己这些年来的表现,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导致自己可有可无?
邱明山与邱若雅带着食物来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都看着小窗外,一副哀愁的样子。
“喂,你们三个,瞧我们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东西了!”邱若雅踢了踢牢门,他们三个回过头看他们,脸上都是哀怨的神气!食物都没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邱明山冷酷地看着他们,“姐,你看吧,他们可不领情啊!”
这三个人,都是富家公子,平常没吃过什么苦,自然不懂得平常人的心酸!这一次的主动进入牢门所受的罪,对他们的未来定然有所帮助。
还是表少爷懂事,他扫去阴郁,走到牢门前,热络地看着邱若雅,“邱小姐,为何你们迟迟不来看我们?”
邱小姐,邱小姐,都认识那么久了,还整天这么称呼!邱若雅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冷哼着把食物放在地上!
邱明山瞧了瞧姐姐的神情,又是一个把心事藏在心里的姑娘,叹了一口气。“你们也不用生气了,发生了些许事,没人有时间来看你们!”
“发生何事了?”炉公子与钟少爷赶紧走过来,脸上的担忧不会作假。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钟少爷与表少爷了然地点头,心中的闷气全部消失!
炉公子不高兴了,他坐在地上,抓起一根稻草,狠狠地嚼起来!
“喂,炉英,你发什么脾气呀?”邱若雅拿起一根筷子扔过去,刚好砸中他的头。
炉公子摸着头,回头怨恨地冷哼,“我说你们晾着我们好几天了,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看我们呢,原来是想让我招引我外公来,有事找,没事一边放,爱理不理,就是你们中原人的做派吗?”
他这么一说,邱若雅不高兴了,再次捡起一根筷子扔过去,刚巧被他躲闪开去,指着他怒吼道,“炉英,你把我们的好心当驴肝肺,你真可恶!”
好不容易从杜公子口中得知炉前辈要来了,大家松了一口气,黄竹轩与裘中轻、钟老爷等人,都根据自己手中的资源去找炉前辈了,他们姐弟,想到中受苦的他们,想到平时他们对大家不错,这才拿东西给他们,也想告诉他们,大家不会不管他们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谁知道炉公子会这么想!让人气愤!
“还有,我们一直把你当成我们的亲人,你就算把炉前辈叫来帮忙,也是应该的!”看到他歉意的容颜,邱若雅也缓和了,“饭菜都凉了,过来吃饭吧!”
她一发话,他们也不敢懈怠,走过来,掀开盒盖,上面平放着三只烤鸡,闻着都香,也不用筷子,他们一人一只,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啃咬起来。
估计牢头没给他们好饭菜,裘中轻不打点了牢头吗?伙食怎么还那么差?
“你们慢点吃!”邱若雅看着他们,回头看了看邱明山,想起了在山上的事情,竟然有点想念。
炉公子第一吃完,打了个饱嗝,拿起一根稻苗就着牙齿剔牙!这一动作,邱家姐弟震惊了,向来喜爱洁净的他,怎么那么随意起来?
牢中简陋,容不得挑剔,他们又不想逃狱,只好将就着用了。
吃完饭后,表少爷再次问道,“邱小姐,晚儿没什么事了吧?”他把晚儿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自然不忍心她受罪。
又是邱小姐,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蠢笨的脑袋!邱若雅脸上乌黑一片,暴风雨就要来临!
“有我们给她注入真气,她不会有事!”邱明山赶紧解围,他算是彻底明白姐姐的心意了,难怪她看向宫常顺,脸上都有一丝的不在意!
倘若宫常顺娶邱若雅,邱丰耀父子不太赞同,主要是觉得他一个书呆子配不上邱若雅!可他们也不会特意干涉,都在一个城里,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