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近闻,一女汉子气骂死老保安,感而胡乱文字。
可惜女汉子的她阴差阳错,没有生成男儿身。还有,脚踩高高的高跟鞋,已经是二个孩子妈妈的她,才勉强看上去像成年人。否则,母系社会真要穿越回来。
这天,阴雨连绵。
11点10分左右,她上街买菜,乡镇菜价比县城便宜。
“菜都淋到雨地里了。”掂起一捆野油菜,她使劲地轮,幸亏她的手不是脱水缸,“咋卖?”
“一块钱一斤。一捆二斤多,二块钱。”卖菜的老太太从耷拉着少半边的破旧雨伞下,露出褶皱成堆的黄彪脸。
“根大杆粗还带泥。”她翻手撂在水地上,直立上身。
“有人单单挑大根粗杆的,标准野生,不是棚栽的,绿色食品。”
“哼!”她鼻孔里爆出不无抬杠的气流。迈身似走非走之际,她伸出一只脚踢弄着,“一捆一块钱给不给?”
“不缺斤少量,一块钱一斤,足头足影二斤多咋也得给二块钱。”老太太在手里垫垫着分量说。
“那你就王宝钏坐寒窑,等着愿意出二块钱的冤大头吧!”她启动弹簧腿。
“姑娘,一块五,要不?”老太太急忙起身喊住,黄彪脸蜡黄。
立马自己杀价了吧?什么人啊,不知道念过一天半天书没有,还想跟我玩弄心机?她懒洋洋地回身,“谁现在上街还带五毛钱的零钱?五毛钱掉在地上,孩子们都懒得弯腰捡。”
“五毛,我有,我有。你给二块,我找你。”老太太亟不可待地从腰间掏出的一个塑料袋子里,摸出一枚铜色的硬币,亮在手上。
“我只能给你出一块。”她用一块钱在老太太眼前晃晃又晃晃,特意另外附加一句,“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下雨天呀,给不给?”
“姑娘,看你也不像那没钱人,咋非要少给我五毛钱呢?”
“谁少给你五毛钱了?咋这样会说话?”她突然翻脸,嘴舌跟鸟枪一样火药味十足,眼目咄咄布满血丝,喷射凶光,“有钱没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倚老发啜的老乞婆,仗着自己耄耋之年就随口侮辱人清白。谁少给你五毛钱啦,谁少给你五毛钱啦?你要一块五,我出价一块,自由买卖,公平交易。你觉得合算就成交,觉得不合算就不成交。咋就说我少给你五毛钱了呢?二块钱的东西,你喊价十万,人家递价一块,不成交,你也要告人家抢劫不成?神经病!”
“算我人老糊涂不会说话,中不中?”面对围集上来的人群,老太太自责羞愧,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
“不会做生意就别丢人显眼,不会说话就别随口冒凉气。五毛钱,不是我争竟,而是那东西就值一块钱,不值一块五。我为啥要去吃亏五毛,你凭啥想多赚五毛?硬往人眼里揉沙子,还说人家刀客?谁少给你钱了,谁少给你钱了?穷昏掉渣的老乞婆!”她红脸爆腔,鼻梁歪斜,嘴唇乌青,一颗颗粉刺像坏红薯干上的烂斑,又像点点蝇子屎时突时现,俨然一副摆开架势大闹东京的样子,指头差一点戳在人家黄彪脸上。。
“算啦,算啦,你这跟吵架一样。菜,我不卖了。”老太太一把捡起地上的菜捆,丢进身后的篮子里。
“吵架?你话说的不美,那就是跟你吵架的,你当成是闲着没事陪你唠嗑说话哩?不卖?你是卖菜的,遇见我要买,咋不卖了?谁缺你短你钱了,你不卖了?不卖,那能中?给姑奶奶激怒了,自己没有屁放了,你不卖了?过路的明白人知道是你理亏,那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那你说咋?”
“这捆菜一块钱,我要定了。”这捆野油菜是整个集市上最新鲜,最嫩绿,她最看中的。说句掏心窝的话,她太想要了。买别人的菜都是一种失败,没眼光。她可不想失败,落遗憾。水灵灵的野油菜,实在诱人。
“一块钱,真的吃亏,我不卖。”老太太护着不给。
她一把夺过来,甩下一块钱,“那五毛钱就算作你气我的精神损失费。我出一块钱,你收一块五,扯平。”
不知多少诧异的目光中,她仪态万方地步出来。管它哩,了却心愿,目的达到,自己幸福就是!
拐过弯儿,她破涕为笑——生气动怒是佯装的,砍价才是真。她掏出手机,兴奋地扯着甜美的女声:“老公,告你个喜事,中午回家,包水饺,侬家最爱吃的油菜鸡蛋水饺!”
女汉子也有春天!卓越的成就感必将激荡着她这一天里的五脏六腑——春光咋现好似就在,就在她手撑油纸伞,丁香一样的雨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