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冷飕飕,雾霾连天。赏花,我无雅兴;诗书,我缺才情。
终于,扼守到熄灯就寝,安顿好孩子们睡下,20:50时分,我推出电动车,一头扎进夜色茫茫中,才算找准感觉。孩子们周一至周五随我住校,妻距40里之遥独守家园。
情人节那天,给妻发了个彩信。星期天夜半时分,妻躲在被窝还在偷看,竟然笑出声。因为我在图像下附着这样的文字:“有心送999朵玫瑰,跪赠你,怕你批评说浪费。送电子的吧,恐你嫌弃不够情真。摸摸口袋,唯有五角钱,罢罢罢,电子就电子,聊胜于无。”
妻心恋着的最是孩子,我总觉失落。去年冬天像今晚一样,我黑灯瞎火回到家,一见面妻反倒埋怨我放心把孩子留在学校,她连忙打电话央求在校的老师去看看,再回个信。都10多岁了,个头到在妻鼻梁那里了,孩子们会照顾自己,我说。
害怕再次被数落,这一次,我忐忑慢行。城乡公路40里,白天尚且需要50分钟。漫漫黑夜路,冰冷,削脸,刺骨。生怕撞人,更怕被撞。电动车灯光微弱得可怜,而千里疾行的重型大巴车大货车又总是风驰电闪,擦身而过,简直叫人鬼门关前一险再险。
一路瞎摸瞎撞,总算村口在望。
灯光?家里有灯光?妻一向早睡,因为劳累,因为血压高。
又,犯病了,无法入眠?我心一阵阵紧缩:老了,更年期里挣扎。30岁结婚,36岁我们有的孩子;村里同龄人当爷的当爷,做奶的做奶,硬是跟咱多出一辈人!我穷教书的,生活一向紧巴,想着管他是男是女,只要留个香火;谁防是赶趟儿,双棒,龙凤胎!孩子小,担子重,妻总担心孩子托生给咱受亏待。
“喂。”拨通手机,我问,“没睡?”
“没有。”妻很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头晕?”我猜。
“嗯。”妻很是恭顺的样子,“不过,刚刚还鬓角绷着痛,心咚咚跳。傅过圣水,念经祷告,现在润朗多了,舒坦多了。”
“那你就早点睡吧,不敢熬夜。”我诳她。
“嗯-----可是,突然间有点想让你抱着搂着睡。”
再次听到妻娇滴滴的语音,我不能不想起洞房花烛夜的深情。“傻瓜,都啥年龄了还有这念头,睡吧。”我逗她。
“不嘛,就是想睡在你怀里,有男人哄。”
听着妻矫情的自白,想着妻光滑丰盈的肉体,真叫我上劲,心热。可是,我有意再煽情她一把,“不是教过你圈被子成筒当作我,可踏实入睡么?”
“不管用的,那再说没有人体温暖。你知道的,我怕冷,突然间,很想很想有个你在身旁,拢着,暖着,一觉大天亮。”动情的女人的确是诗人!
一到冬天,妻总比一般人体温低几度,上半身瓦凉,下半身冰凉,离不了电热毯。“那,我就把自己制成彩信,捧上999朵鲜艳的玫瑰,发到你身边?”
“中啊,咋不行。”妻一顿,进而极尽柔软地说,“重点是想人。最好把肉体也发来,温暖我。”
“好办。开门,我就在楼下。”
“哗啦”二楼窗子打开,妻探出脑袋对着我,真真假假一番指责,“老不正经,语言弄人,还糟蹋电话费!自己开门。你,不是有钥匙么。一路骑车好冷,先进车库,车库是自动门。冻僵了,还不行动?”
车库门徐徐升起,我推车进来。哈,家的感觉真好,真温暖。
很快,钻进热乎乎的被窝,不一会儿妻就呼噜起来,一夜没再提及学校里的孩子。知冷知暖,贴心又贴背的孩子们呀,同样温暖的梦境里,一遍又一遍地给妈妈梳理着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