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林晖进过朝食,就请了里令和左邻右舍来家,当着众人的面将家分了一遍,立了契约,这分家之事就算是成了。
王氏紧搂住玉瑶,脸色灰败,柳蓉站在姨母身侧,只觉难堪。
姨丈的所作所为大剌剌地打在王氏脸上,也让在背后兴风作浪的柳蓉脸上很不好看。
若是王氏迁怒于柳蓉,这门亲戚也就不用再来往了。
午间,林晖请了里令和左邻右舍喝酒,席上又说起想在尚德里或者尚智里买所宅子,好给大郎安家。
说巧不巧,尚德里有所宅子正在着急找买主,具体的位置竟然就是赵家的左邻。
那宅子比起赵家要小了一些,主人背井离乡在长安城做官,后因惹了些事情,要辞官回乡,正在急着卖宅子。
林晖和林天连忙央着里令一起去看,里令巴结这位年纪轻轻的林大人还来不及,跑前跑后帮着将这件事撮合成了。
父子三人看过宅子,都觉得不错。
房主急着想离开长安城,要价也并不太离谱,当知道买方是廷尉府的官员,不仅留下了全套的家私杂具,还让了二万钱。
林晖立即拍板买下,双方当即到京兆尹府立了契约。
林立嘟着嘴有些不高兴道:“以后大哥就在尚德里了,我却要留在余里做商人,兄弟两相隔太远了。”
“傻儿子,你大哥出息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好好做几笔生意,接下来挨着你哥哥在尚德里再买座宅子算什么?”
林天欢喜的只知道笑,这下子表妹和于家应是能看到我家的诚意了。林立也高兴了,原来并不是做了官才能住在尚德里。
夕食时分,林家一家人围坐在厅堂,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王氏的眼睛浮肿,柳蓉面色木然,玉瑶心不在焉地用木勺搅着陶碗内的肉羹,林家的三个男子却是一脸释然。
林天脸上虽然还带着连着几日大醉后的浮肿,但整个人却像是轻了不少。
“明日你去上衙门,阿父和立哥雇些人给你收拾宅子,早些搬过去才好,那里离廷尉府倒也不远。”林晖喝完碗中的肉羹,吩咐道。
“喏。”林天的眼睫毛轻轻的触碰着,像是要化成蝴蝶飞出去。
阿父的意思越早搬离越好,离那柳蓉越远越好。林天看了看母亲,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难以两全,如今这样解决已经是对彼此伤害最小的法子了。母亲的生活并未发生什么改变,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只是他若是要和娇娥在一起,便不能再和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王氏没有说话,林晖所做的一点都挑不出错来,嫁给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多年,王氏知道,林晖向来中规中矩,做了决定之后,便难以改变。
更何况,林晖昨晚上避开众人,指着鼻子问了她几句:“大郎自小在东西两市混到大,为了什么不愿意继承绣纺做了官吏。旁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清楚?”
“于廷尉那样的人家是什么人家?旁人上赶着巴结都怕巴结不上!就是没有于廷尉,大郎能娶妹夫家的女儿都是高攀了,你这是想做什么?儿子是你十月怀胎养大的吗?这么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