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在梦中无奈,只得昏昏糊糊地沿着铜钱巷子走,走啊走,走到尽头忽而看到一座大宅门,门第可真高啊,那青瓦红墙好不阔气。门前有兵卫把守,秀荷怯生生地站在石狮子后面,好像忽然被子青上了身,莫名心惶起来。
那红马甲蓝衣的士兵看见了,尖声叱问她:“那边那个,你干嘛来的?”
“我,我找……这里头住的老头子是谁?他长啥样?”真吓人,秀荷怎么一瞬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那兵卫闻言竟然吃吃笑起来,自己笑还不够,又和对面的兄弟卑劣调侃:“啧,咱家老头子风流得没边儿,牙都掉得差不多了,那玩意儿竟然还能把姑娘肚子弄大。”
玩味地问秀荷:“来讨赡养费?得,小心被我们老王妃看见,一抬腿就把你肚子踢没了。从前又不是没有过。”
“闭嘴,你们真是无耻!”周遭都是嘲弄声,秀荷很生气。话说完又忽然想起来,子青说靠近门边就要被这群人打的,她害怕孩子出事,连忙抚着小腹离开。
记起来庚武在胡同口等自己回家,便在昏蒙迷雾中摸索着走出来。怎么走着走着,却看到那马车边站着一对相拥的男女,那男子清梧英俊,明明就是庚武;女人绾着小抓髻,头靠在庚武的肩头上,看起来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们抱得可真紧呐,庚武清素的大手揽在女人的腰肢上,女人好似在哭,他在劝她莫哭。
女人说:“一日夫妻白日恩,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来寻我。”
夜风把庚武清润的嗓音荡进耳畔,秀荷听见庚武说:“不过只是拥了一夜,什么都未曾发生,如何能叫一日夫妻?况我在家中已有妻女,你不要误会。”
“怎么会只是相拥一夜?同吃同卧三个月,莫非武哥哥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做么?”那女人终于抬起头来,下巴尖尖的,眼睛像水儿一般清凉,看见秀荷,忽而勾唇娇笑。
同吃同卧三个月……
啊,秀荷想起来了,是小个子。
她想冲过去,把庚武叫回来,但脚下怎么忽然没有了力气。那小个子的笑容好生俏美,却魅惑如刀,秀荷看着小个子眼中胜券在握的挑衅,身子忽然很疼,这才发现自己已躺卧在地上,血流出来了……小丫头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