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靠在大厦30层的窗户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经过多次战斗,西服已经破破烂烂,漏出里面的无挂载液体防弹衣,在肚子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温热的肠子和内脏从伤口中漏出,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流出然后渗入衣服中,将黑色的西服染成暗色。
林秋脸色越来越苍白,钻心的疼痛不断从身体四周传来,但他狰狞的表情却不是因为疼痛,反而因为其他事情。
“切,长能耐了,搞弑师?这是传统吗?”
他的身体上不止这一个伤口,两条腿在膝盖处向侧向弯曲,左肩有一处贯穿伤,看起来像是被大口径武器命中,血肉狰狞,前后都在流血,更不用提遍布全身的擦伤。
战斗发生在这层楼中间的大厅,被徒弟刺的那道伤口越来越大,从大厅爬过来的这段路,肠子从肚子的伤口中被拉出来,脱了一地,血液和地面上的灰尘混合,留下一路的暗红色血凝印记,“体内”的味道四处飘散。
“原来人的肠子真的挺长的。。。”
“别动!!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几个保安从楼梯中跑出来,神色慌张的用枪指着林秋,慢慢向他靠近,不敢有半点放松,他们从来没见过受伤这么严重还能行动的人。
看着向着他跑来的保镖们,林秋知道自己死定了。事实上在他徒弟出现的那一刻,林秋就知道自己已经结束了。
“但是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林秋按下早准备好的按钮,爆炸从大厅开始蔓延到林秋附近,火光犹如被限制在通道中不断膨胀的爆米花,将一切点燃,气浪翻飞,震破了整层楼的玻璃,那几个保安趴在地下,用力抓住地面才没被气浪掀出窗外,但是也无力做出更多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秋和破碎的玻璃一起被震出楼外。
林秋早有准备,在被震出之前,已经在地面上放好抓钩,身体上绑好绳索。
“只能赌一手了,希望不会撞到玻璃之后直接晕过去。”
林秋被气浪吹飞很远,抓钩抓住剩下玻璃的一处凸起,绳索被拉直,林秋再看空中被反震力狠狠的拽一下,在空中跟随重力下落,即将撞到下层的玻璃上。
在空中,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林秋在恍惚之间,看到了很多。
小时候跟着老院长学习暗杀技巧,后来正式成为杀手,不断的执行任务,不断的杀人,那时,林秋的世界是黑白的,孤独的。
这没什么,杀手被就该孤独。
而在那一年,遇到了她,那一刻色彩从她的身体中绽放出来,将林秋带入梦幻般的世界,在那之后,林秋最喜欢的就是和她一起玩游戏,被她影响,渐渐的,有了朋友,有了徒弟,像正常人一样。
也就该死了。
杀手因爱而死,一个浪漫的结局。
但杀手不需要浪漫。
在绳索和重力的共同作用下,林秋狠狠的撞在下层的窗户上。
撞击的一瞬间,林秋就因为疼痛失去意识,触发身体保护机制,陷入昏迷。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间,林秋反而想到一些现实的问题。
“这玻璃果然是防弹的。。。炸了顶楼的承重墙,整栋楼应该不会塌吧。看来这次真的要死了,那她也就可以结婚去了吧,还真是讽刺的结局啊。。。”
与此同时,八百里外的皇城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四合院里,一位老人在院子中央,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里晒太阳。老人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目光投向远处。
这时,院子外来了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面色严肃,走到老人的左前方三步的位置,单膝跪地,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行标准骑士礼,微微低头不敢直视老人,眼中透露出恐惧,说道。
“消息传过来了,林秋已经死了,第二计划顺利执行。老师,我该怎么办?”
老人并不惊讶,即使林秋是他的徒弟。
老人看向中年人,目光不在浑浊,反而像电一般,中年人在老人的目光下身体变得僵硬,藏在身后的左手忍不住用力握拳,冰冷的汗水从额头缓缓流下。
中年人正想打破这种感觉,想要说点什么,老人收回的目光,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语气陈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说道。
“哼,你既然已经做了,就别怕我,血煞的传统就是弑师,成王败寇,我毫无怨言,但我原本以为会是张萌那个小姑娘来,没想到是你。”
老人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羸弱的身体导致他甚至呼吸都有有些困难,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肚子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一样。
待他回复了呼吸,面色苍凉,又看了中年人一眼,眼中全是对自己和命运的嘲讽,面露轻蔑,笑道。
“哈,你居然还敢来见我?自己种的因,就要收好自己结的果。血煞是个大组织,但是按照你现在的表现来看,不出三个月,血煞就不再是大组织了。”
中年人面露惶恐,说道。
“老师,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看了看中年人,面色变得平静,语气也不在激动。
“别演戏了,你没有那么傻,先把张萌也投入第二计划吧。把超脑和国家拉倒一个谈判桌上,三年之内别搞什么大动作了,先把七十三号计划停了。。。”
老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在告诉你,既然你现在就来了,那现在就给你吧。”
老人伸手从空气中一抓,仿佛从空间中拿到了一些东西。将手递向前,中年人看向老人的手,虽然面色不变,但眼中的狂热根本掩盖不住,在身后的左手微微颤抖。
“这就是‘继承权’?”
老人将手掌打开,只见手心处有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青铜钥匙,上面沾满铜锈,钥匙的柄部是六边形,中心写着血煞两个字。
“没错,这就是继承权。”
老人看向中年人的眼睛,中年人艰难的移开看向钥匙的目光,惶恐的看向老人。
“老师,你真的要给我吗?”
老人有些心疼面前的人,说道。
“说了多少遍,别演戏了,我又不是看不出来,别把我当做你的那些下属,我可是你老师。你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把钥匙吗?”
中年人陷入沉默,不在表现出惶恐,面无表情,眼睛也古井不波,平静甚至冷漠的说道。
“老师,我希望你能高兴。”
“放屁!”老人怒骂道,“你都把我徒弟杀了,让我在这养老,还说让我高兴?去球吧!咳咳咳。。。”
老人过于激动,不能继续说话又开始咳嗽,中年人紧张的站起来,正准备到房间里把药拿给老人,老人抓住他的手让他停下,慢慢的平复呼吸。
“咳咳,我还死不了,继承权给你了,把张萌送走,以后别来找我了。”
老人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伤感。
“李德,你是大家长,以后好好干,别让血煞断在你手里。”
李德又变得面无表情,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走出了院子。
阳光洒在院子里,老人的身上披着金色的纱,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灰尘气息,老人的背影却是那么的孤独。
在李德走后,老人喃喃道。
“可怜的孩子,继承权本来就是你的。”
老人知道,李德年轻的时候面部受过伤,不论是高兴还是伤心,都不会影响他的表情,面部完全由自身肌肉控制,有人叫他双面人,明面一套,背里一套。
至于说他在小院里说的那些话,老人作为他的父亲,师傅,多少真多少假自然能够分辨。
只是林秋,却成了利益的牺牲品,永远回不来了。。。
再回到林秋所在的那座大厦
林秋挂在空中很久,血液不断从肚子的伤口中流出,从高处低落,被风吹出很远,洒在路人的身上,身体变冷,思维变慢,直到不知多久,仿佛有人把他拉回窗前,听到有人对他说。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阿门,林秋,你认罪吗?”
林秋的意识依然模糊,下意识的点了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头。
那个声音仿佛很惊讶。
“哦?那你认为自己何罪之有?”
林秋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上一句是基督教徒,下一句就变成古文了,有些疑惑,又因为自身思维模糊,混乱,只好沉默。
那个声音见林秋沉默,叹了口气,说道。
“可怜的孩儿啊,以后我就是你妈了。以后跟着妈好好混,有肉吃。”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林秋用最后的意识想到。
在世界之外,有那么个地方,有两个人,或者说,有两个声音,一个叫旁,一个叫白。
旁:林秋要死了。
白:是啊,肠子都被炸出来了,你别说人的肠子真的很长啊。
旁:。。。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我知道,他要死了,一个普通的杀手,杀手中少数的普通人,死了。
旁:虽然他是普通人,但他很不普通,事实上没有杀手是普通人,他精通多种暗杀技巧,格斗术,话术,冷读,演戏,能够装作很多种人,也能够看穿很多人。
白:是啊,毕竟师从“老院长”,哪有普通人
旁:他在杀手界也是小有名气,毕竟在杀手这个异人横行的行业中,他是唯一一个能被认可的普通人。
白:虽然林秋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但是却被暗杀了。
旁:可笑吗?
白:不可笑,为了爱情而死,不论是在异人还是在普通人的眼里,都不可笑。
旁:但是他被自己的徒弟暗杀,就很可笑了,甚至还很可惜。
白:可惜什么?
旁:可惜他的徒弟,他的徒弟也被暗杀了。
白:他的徒弟被暗杀就不可笑反而可惜?
旁:是的,他的徒弟,是被异人杀死的,被异人杀死,不可笑,只可惜。
说回林秋,他又活了
白:又活了?
旁:是的,他还没死,或者说,还没死透。
白:他磕复活币了?
旁:咳。。。他与魔鬼做了个交易。
白:他到了另一个世界
旁:魔法与剑的世界
白:真的是这样的世界吗?
旁:你说呢?
白:我能说什么呢。
旁白:那,让我们把视角转向另一个世界,魔法与剑的世界,看看这个杀手,能在那个世界做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