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光站在我对面,修长玉立的身影倒立在秋日如水的阳光里,温暖而又恍惚。宝蓝色的锦袍趁得他高贵冷清,他原本也就是这样的人,高贵冷清,一如那抹冰冷冷艳的宝蓝色,一头青丝干净整洁的束在蓝田玉簪上,腰间长长的垂下两枚绣了芳草的锦囊,这样美好的男子,少了一块温润圆滑的佩玉,稍稍有点美中不足。
他的手指苍白而又修长,长长的骨节中随意的握住一柄和田玉柄的折扇,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男子,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立在我身前,足足高出我一个肩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
如月赶紧给他道了万福,他面无表情,眼神略过苍老的柳远山,然后停在我身上,他说,你跟我来。而今的我,看见他,再不像是以前那般心无所鹜了。以前的时候,看见他,总当他是一个陌生人,与己无关,还会有一丝丝的疏离感。而今的我看见他,会有一旦点的心慌,面色一会有一点点的红润,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亲眼见证过他绝情的一面的,也是亲眼看着他痴情的样子的,他绝情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他痴情起来,又好像是世事皆明的男子,可是我明白,我清楚,无论是我看见的那一面,与我,都是无关的,他的绝情也好,痴情也罢,都是为了别的女子。
而我,怎么会有了对他动心的感觉。仿佛,月光清凉的那个夜晚,他将我揽在他宽阔的胸膛还在记忆中播放,而我自己无法控制住播放的开关。
我一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对他动心,他既不是我的良人,而我,也不会是他的归宿。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在他挺拔的身后移动,他的身上永远有一抹空灵幽谷的味道,总是能让人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静下来,他走动的步伐很稳健,你能听见衣衫摩擦出莎莎的声响,还有香草香囊碰撞出婆娑的声响,若是他佩戴玉佩的话,就会有轻灵的声音,混合了兰草的香味肆无忌惮的蔓延,然后你的眼睛才会落在他整齐的青丝上,放佛只有这样,你才能确定,你真的和这个如此美好的男子在一起走。
清雅苑中,放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安静,你能听见黄叶落在花岗岩石上的声响。他忽然停下他稳健的步伐,我就那样突然的站立在他身后,他缓缓的回过头,墨玉一般漆黑通透的眼神静静的流泻在我身上,我今日穿了一声浅紫色衣衫,浓密的青丝被晚风吹佛起来,飘在我的鼻尖上,痒痒的感觉,他站离我有一尺的距离,我看他俊俏的冠面一寸一寸的走进我身边,霎时间觉得心跳到嗓子眼来,他双眼安稳,一动不动,我讨厌被他这样子盯着看的感觉,他放佛能把人看得一丝不挂似得,他在我身前停下,他挺拔的身影遮住了我眼睛里所有的光线,而他成了我眼中独有的风景,我们这样子静静的站立在一起,仅仅只是一个指尖的距离,时间一分一秒流泻在叶落上,在周围的花草上,在地上的石板上,感觉岁月静好极了。那样子的近的距离,我能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面峡谷一般深邃的眼眸。
他温润的呼吸邸面而来,落在我额头上,心里不禁更是慌张,忙往后退了一步,我看见他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忽然转生大步离开了,独留我于一地橘黄色温暖的夕阳,看着他宝蓝色冰凉的背影一寸一寸消失在我眼帘中,我葱白一般的手指慢慢的佛上胸口,我诧异,怎么我的心跳会这么的急速。
夕阳的余晖落满整个清雅苑中,所有的花草被都撒上了一层薄而透明的金粉,安静美好。 端木承影急急走了很远,然后才停下矫健的步伐。
他静静的站在珠兰旁,眼神空灵,还带有遥远的意犹未尽。他忆起她清灵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身上,伴随有她的吐气如兰,竟然然他来不及抵触,她在浅紫色的包裹下隐隐约约,她的身上幽幽的散发出莹润的光芒。
他的心竟然就这样轻巧的落在了她身上。端木承影摇摇头,心中直道,这不可能,他的心里面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宫簌簌,忽而他就沉默了,他的折扇轻轻的扶了旁边的珠兰,已经泛起了晶莹剔透的露珠,就像当时如月头上那一对和田玉簪一样,让他触目惊心,甚至还带有一丝报复的意味,所以他当众就将她珍爱的蝴蝶手串给砸了。
他纳闷,我明明如此讨厌那个女人,怎么最近的自己跟不受控制一般,时常想起,那抹倔强而又疏远的身影,在每一个晨起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