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尚未痊愈,每日里依旧还是疼痛,只是有了南宫爵越留下来的药,每日敷一敷也要好上许多。如月说,小姐,奴婢本来还担心您背上的伤痕会留下疤痕,可是南宫公子说了,这是这世间上最好的药,能够做到不留疤痕。
能够不留 疤痕固然是好,谁也不会希望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是吗。柳远山因为伤势严重,一连两日都是出于模糊不清的状态,我和如月两人轮换着照看他,这次不似以前,时常会有御医过来看望柳远山的伤势,赤夜说这些都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的意思。我不明白他为何一夜之间似乎变得多了些许的好心,总是不了解的一个人,我又何苦去多费心思。
【端木承影】
铜雀台是整个端木王府最为精致的锁在,端木承影高高的站在楼顶,眼神飘向远处的怡玉轩。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的眼神开始落进了那个方位,那个地方是整个豪华的王府中最为偏僻的处所。端木每每想起南宫将她搂在怀中的场景,心中一阵揪心。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揪心,只是 觉得不舒服。
赤夜像是鬼魅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端木承影的身后,他低首恭敬道,王爷,属下查过了,南宫将军府上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故,只是听闻靖国公府上的千金从金城过来住进了南宫将军府。
端木皱眉,靖国公,他手中早就没有了实权。怎么还会和南宫府上的人有来往。
赤夜一双深褐色的眼珠子沉稳旋转,道,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他看向端木承影紫黑色修长玉立的背影,稳稳的站在他的身后。
端木又问,黑虎那边的事情摸清楚了吗?
赤夜答,黑虎一向都是九王爷的人,他这次处心积虑的向如夫人下手,恐怕就是想要对付王爷您呢,可是没想到如夫人自己解决了,恐怕这一点九王爷也没有想到吧。
端木墨玉一般漆黑动人的眼眸落在怡玉轩金色的屋顶上,阳光暖暖的,映得那方院子明媚而又遥远。他道,没想到他这么的奈不住性子了。
赤夜浅笑,他道,好在这次如夫人处理得当,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故来呢。
端木的面上略上一层淡淡的欣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他问,对了,如夫人父亲的伤势怎么样了?
赤夜道,御医每日都有按时去探看,只是如夫人父亲伤势严重,一连两日了也不见醒过来,如夫人也是天天的熬着。
今日阳光甚好,像是金子一般金灿灿的落在大地上,端木静静的站立在铜雀台的顶层上,心思缱绻,手中的蓝田玉扇柄晃着悠凉的光芒,他嘴角轻笑,眼神悠远。
【宫簌簌】
碧萝静静的矗立在锦纱窗外,阳光斜斜的落在院子中光滑的花岗岩上,自从那日从南山上回来之后,自家小姐就很少说话,心情一直很郁结。
宫簌簌独自坐在房间里面,手中拿了一方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手绢,一针一线的刺下去,可是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的心思始终定格在那一日,那个紫衣女子痛快的将那块白玉鸳鸯佩环扔给黑虎的时候,那块鸳鸯佩环是她宫簌簌亲手交给端木承影的定情信物,而他居然就那样轻松的将它送与了旁人,还是一位女子。那块佩玉,世无其二,举世无双。
那时他说,簌簌,我一定会将这鸳鸯佩环时时戴在身边。
宫簌簌一脸微笑,月光下他温柔的锊了锊她凌乱的头发,她害羞得脸颊发烫,心跳不止,那天他着一身宝蓝色锦袍,身材修长玉立。
而他,那个说要将佩玉时时佩戴在身边的人,居然将鸳鸯佩环送与了旁人,她怎能不难过,又怎能不恨那个女子。正是心思出神的时候,小小的绣花针就那么刺进她葱白一样的手指上,鲜红的血滴出来,映红了那方雪白的鸳鸯戏水手绢,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碧萝立即跑进来,心急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小姐轻咬嘴唇,眼神落在那枚受伤的手指上,心里说不出个滋味来。
她忽然心里发狠,拿起剪子,胡乱的戳在眼前那方雪白的织绣了一只鸳鸯的手绢上,转眼间,一方好好的手绢就那样面目全非了,独留那一只已经绣好的红碧相间的鸳鸯,看起来孤寂极了。
碧萝心疼道,小姐,小心伤着了身子。小姐看着碧萝,忽然冷笑,笑得泪珠子都滴了下来。
【南宫爵越】
端木承影说,这个女人是我,收好你那颗放纵的心。
锦年已婚。
像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的突如其来,导致南宫一时之间竟然缓不过劲来。他甚至无法接受锦年已婚这件事情,南宫静静的站在凰腾阁的院子中,眼神落寞,紧紧的盯住凌清阁院子中高耸的桐花,深深的紫色,像极了她,像极了高贵而又神秘的她。
玲珑轻唤,公子,该用膳了。
玲珑发现,公子近日来似乎心思不是很快活,她还以为梦小姐到了将军府邸之后,公子会开心许多,可是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一点都不开心,本来公子不开心,玲珑也不会开心,可是她看见公子并没有因为梦小姐而开心,相反的而是因为梦小姐而不开心,她竟然有了一点点的开心。
因为公子不开心而开心,十三年来,这是第一次。
南宫低下头,看见一身碧色衣衫的玲珑独自浅笑,瞬间只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忽然间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南宫道,玲珑,你在笑什么?
听见公子的问话,玲珑收起笑容,抬头看着南宫,摇摇头说没什么。
就这样静静的和他相对着,忽然之间,玲珑慌了神。
柳远山连日来沉睡不醒,我心一天比一天焦急,若是醒不过来那可如何是好。如月说,小姐,您别担心,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看着床上面色青黑的柳远山,只是叹了叹气,心里道,但愿吧,但愿他吉人天相,能够好过来。看了看窗外,又是一场天黑。
就这么守着一个人,守着心里的一点点期许,天黑了。
如月走过去合上房门,她道,小姐,您这几日都熬着,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疲惫的伸了伸懒腰道,这几日来你也辛苦了。
如月道,奴婢不辛苦。
我道,好了,你先去休息,下半夜来换我。
如月知道我说一不二的脾气,也就不再推辞,放下手中的水盆,退了出去,我走过去灭了两支蜡烛,突然,听见了柳远山轻哼的声音,我慌忙走过来,微弱的烛光中,我看见了柳远山睁开的双眼,他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说,水,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