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尹月的考试非常顺利。
题目有两道，一个是现场定时临摹，一个是自由创作。
也许是邵杨送给她的运气显灵了吧，临摹的题目正好是她前些阵子画过的《向日葵》，手法已经很熟练了。自由创作也是尹月的强项，她感觉这次发挥的也不错。
周五尹月去上学，下午放学时，沈笑把她拉到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下。四月底的春风，柔柔的，吹在脸上很舒服。
尹月侧脸看看沉默的沈笑，“怎么了，有心事？”
沈笑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想了一会，然后才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看着尹月问道：“尹月，你喜欢邵杨吗？”
“啊？”尹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儿。
“我是问你喜欢邵杨吗？”沈笑有些艰难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谁……谁……谁喜欢他呀！又自大、又恶毒、又讨厌，又……”尹月结结巴巴地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那就好！”沈笑像是松了一口气。
“啊？”听了沈笑的话，尹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因为……我喜欢邵杨！”沈笑目光坚定地看着尹月，“从见面的第一天就喜欢！而且……”沈笑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打算最近向他表白！”
说完话的沈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向学校食堂走去。
尹月呆愣地望着沈笑潇洒的背影，她一直佩服沈笑的聪明果敢和落落大方，但今天……
尹月突然觉得很后悔，为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她甚至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由于高考临近，学校决定今年的五一只放一天假，五月二号开始上课。
星期一晚上住校生就已经返校了，所以尹月也来学校上晚自习。
尹月觉得和沈笑再见面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沈笑倒是挺自然的，似乎和从前一样。
晚自习下课后尹月没有马上离开教室，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呆。等她回过神来，教室已经空无一人了。她回头朝邵杨的座位看了一眼，他也已经走了。尹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书包起身走出了教室。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尹月慢慢地走在通往校门口的小路上。其实这条小路她平时很少一个人走，多数情况是邵杨把她送过去。因为这里有一片小树林，在晚上看起来有些瘆人。不过这条小路离校门口比较近，所以尹月打算壮着胆儿走过去。
正想着不知道邵杨今天为什么没等她的时候，尹月忽然听到一阵说话的声音。她本打算绕道走开，但那两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的脚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邵杨，”沈笑的声音有些低，“你……喜欢吗？”
尹月觉得自己拿书包的手有些发颤，她怕书包会掉在地上，于是就紧紧地把它抱在胸前。尹月所在的地方正好有一颗大树遮住了她的视线，也让那两个人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嗯！”邵杨的声音有些迟疑似的响了起来，“我很喜欢，你……”
邵杨后面的话尹月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混沌不清，脑袋也好像要炸开一样。
尹月抱着书包慢慢地蹲在地上，眼睛里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淌了出来，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就那么蹲在那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得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才慢慢站起身。
邵杨和沈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尹月站了一会，等到腿不那么麻木了，她才抱紧书包飞快地跑出了树林。
第二天早自习上课十分钟以后尹月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进教室。
邵杨皱眉看着低头喊过“报告”的尹月走回她自己的位置，这小妮子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邵杨觉得她的美术专业考试应该挺顺利的才对。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难道是成绩快出来了，所以紧张的睡不着觉了？
邵杨用书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几天不也是有些寝食难安吗？
“尹月？”沈笑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发什么呆啊，老师都看你半天了！”
“啊？”尹月赶紧抬眼看了看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他果然正在用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尹月有些脸红地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看了起来。
就这样，尹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下午放学后她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天都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来今天的晚自习是上不成了。
走出教学楼路过食堂的时候，低着头的尹月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连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绕开继续走自己的路，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手肘被人抓住了。
尹月抬头一看，邵杨正皱眉看着自己。她没有说话，使劲儿挣了挣自己的手臂，但邵杨不但不肯放手，而且抓得更紧了。
“你快放开，我要回家了！”尹月低声说道。
旁边路过的同学有些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这种情况让尹月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回家？”邵杨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味道，“你不上晚自习了？”
“嗯！”尹月的声音更低了，“今天有点儿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
邵杨眯了眯眼，然后放开了尹月的手臂，“尹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尹月抬眼看向邵杨，混沌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邵杨看着尹月带着疑问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气闷异常。
“今天……是我的生日！”邵杨的声音已经降到了冰点。
听到邵杨的话，尹月低下了头理了理书包带，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对不起，我给忘了”尹月的声音有些干涩，“祝你生日快乐！”
“忘了？”邵杨看着面前尹月的头顶，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那个……礼物我明年再补给你吧！”
邵杨张了张嘴，但终于什么也没说，而是猛地转过身向宿舍走去。
尹月看着邵杨怒气冲冲的背影，有些心虚。
怎么会忘呢？
昨天晚上尹月一路跑回了家，简单梳洗以后回了房间。以往她还会看一会儿书，但今天肯定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就直接上床睡觉，但是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
既然沈笑已经大胆向邵杨表白，而邵杨也接受了，那么自己似乎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而且……
尹月抬头看了看书桌上包装精美的盒子，看来这份礼物是不能送出去了。
半夜的时候尹月爬起身，到阳台上找了一个不是太大的花盆，拆开杯子的包装，把要送给邵杨的那一只放进了花盆里。然后又悄悄溜出家门，到楼下装了满满一花盆的土，回家后浇上水，到客厅折了几支吊兰的枝条插了进去。
唉，十八岁呀，那份没有送出的礼物以及那些未及说出口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