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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巨劈

此后许伊沁和王正阳都没再说话,一个想道歉,可是看到另一个黑着脸,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说也奇怪,王正阳竟沉得住气,硬是没有正眼看许伊沁一眼。

许伊沁从不习惯他不和自己说话,到习惯两个人的沉默不语。初三第一个学期就要过去了,她的成绩也渐渐稳定起来,虽然母亲常年不在家,在省城住院,她倒是争气,期末考试竟拼出了个年段第10出来。

过年前一个礼拜,许妈回到家中。许伊沁看到妈妈的时候,只见她人瘦了一半都不止,稍微走几步就气喘不停。看到女儿的成绩单,妈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摸着小伊沁的脑袋说:“猫猫就是乖。”许妈喜欢叫伊沁猫猫,伊沁大了后,不喜欢母亲这么叫,许妈就没再叫过。许伊沁听着虽然不舒服,但考虑到妈妈身体不舒服就没有说什么。

和往年不一样,今年的年夜饭很简单,外婆就煮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平常的晚饭。许伊沁看得出来,外婆和外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妈妈虽然强颜欢笑,可能感觉到,她很多情况下都是在硬撑着自己的身体。从那时起,伊沁立下了一个志愿,一定要好好读书,然后当医生,带妈妈去美国治疗。

许伊沁有一个从小就很喜欢的娃娃,许妈生病以后就没有再上班了,精神稍微好点的时间就一直躺在床上织可以给娃娃穿的小毛衣,小裤子,小鞋子之类的东西。毛线的颜色是许妈喜欢的粉红色,许伊沁总是埋怨颜色太土,并不原因给娃娃穿上。许妈没有理会伊沁的不满,依旧每日不停地织毛线。

初三的寒假很短暂,仅放了15天,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当中。许伊沁到校没多久,王正阳也到了。他和她打了个招呼,她笑笑自己的小气,回打了招呼。

新学期一开始,所有人就进入了紧张的战斗氛围,许伊沁上学期考了艺术等级考试,于是在中考的时候可以加分20,加上本来成绩就很好,相对轻松不少。倒是班里另一个重点生蒋胜华,大概是家里要求很严,从初三一开始就每日埋头苦读,还主动要求班主任给他安排一人一座的位置。因为是尖子生,所以这样的要求也自然会被同意。

沈辰枫和陆妮分手有好些日子了,两人都想没事人似得继续各自的帮派,嬉笑生活。航空职校在开学后不就就来学校招生,许伊沁班上有5,6个都被录取了,其中包括了陆妮,和沈辰枫的两个兄弟。他们有问过沈辰枫为什么不去报名,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钱。没有人能了解没钱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除非亲身经历。只可惜许伊沁那时并不懂,她只当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沈辰枫最后在班主任的劝导下还是去报名参加职校的考试,他并不是个学习很差的人,只是因为不想学,所以成绩一直跟不上。他顺利过关,这也意味着,未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也可以像陆妮他们一样不用来上课了。许伊沁的班级一共走了8个人,这么一来,上课的时候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就连老师的上课进度都快了很多。

拍毕业照的时候是5月份,沈辰枫重回学校的时候搞了一个非主流的发型,以许伊沁的眼光来看是真的很丑,完全浪费了他那张俊俏的脸。所谓女要靠衣,男要靠头,他的这一造型不知道抹杀了多少曾经迷恋他的少女的心。

中考的奋战日过过是很快的,转眼已是六月下旬。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许伊沁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如愿被全市最好的中学一中录取。蒋胜华是全校第一名,真当真枪地杀进了一中尖子班,排名全市第13。王正阳没有挤进一中,却也不是很差。毕业后的几天,王正阳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知道了许伊沁的家庭地址,一大早就跑到她家楼下,等着她。许伊沁本来也是不想下去的,可是看到他站着不走,只好勉为其难地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王正阳没有回答,而是把一只兔子抱到她面前:“送你的毕业礼物。”

兔子很可爱,雪白雪白,毛茸茸的,小到一只手就能抓住。许伊沁毕竟是个女孩子,看到兔子,一下笑了出来,“哇,好可爱!”

“嘻嘻,那我走了啊!”王正阳看到许伊沁欣然接受了兔子,便急忙离开。

许伊沁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已经跑远了。她大喊了一声:“谢谢你!”

8月,阳光灿烂的日子。却是许伊沁最为悲痛的季节。

许妈没有熬到看女儿进高中,在省医院,永远离开了许伊沁。

许伊沁趴在床边不停哭喊,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死是一件很冷的事情,冷到让她心抖。

“最后一次日记:原来死人的手真的很冷,冷到寒彻心扉。妈妈去H市的早上小兔子死了,我哭了好久,妈妈安慰我说等她回来会再给我买一只更可爱的。可是永远不会再有兔子了。为什么没有兑现诺言,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妈妈得的是绝症,为什么我还要和她吵架,为什么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哭天喊地,却换来一阵死寂,外婆说,以后再没有人会给我折被子了,是啊,没有了。我还埋怨着被套换来换去,刚睡习惯又换了,现在是真的不会再换了。

许伊沁,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能做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她煎熬着过日子的时候,你满脑子都他妈是情情爱爱,你不配得到她的爱!以前总是她握你的手,可是这时你想握了,却已经僵硬着无法弯曲了。尸体,你不是一直很像看看尸体是什么样子吗,就在你面前了,你如愿以偿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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