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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座

在那个手机和网络并不大众化的年代,孩子们之间的交流不过是靠着书信和座机电话,许伊沁有一个爸爸用过的旧手机,妈妈想着万一有事可以打电话。虽然有着这么一个高端货,但班里和自己一样有手机的却没几个。沈辰枫家的情况,自然是不会有那样的闲钱,加上不被允许往家里打电话,许伊沁和沈辰枫就这样一个月没有接触,唯一的联系有的也只是偶尔地通过QQ,只是沈辰枫每一次都是在大晚上偷溜出去上网吧,等他上线后不久就到了许伊沁睡觉的时间。可即使就这么几分钟,许伊沁也已知足。初高中的寒假总是很快,年后不久,便开学了。

重回学校,每个人都新衣上身,喜气洋洋。不少人正奋笔疾书,许伊沁的作业本自然是争相抢夺的,不一会除了作文以外的本子便全都不见了。

“你不是作文也要抄吧!”许伊沁见前排的一个男生一脸可怜相地走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可以借鉴一下的。”那个男生扫了一下许伊沁的桌子,无奈地说道。

许伊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作文本被男生拿走。

“班主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瞬间班里恢复平静,各种本子也都被藏好。

虽说新一年,新发型,可是班主任这发型是引领了非主流的潮流吗?那时候的男人发型上并不流行刘海,于是班主任脑门前的一撮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刘海顿时引起了全班爆笑。

“嗯哼!头发被剪坏了,大家不要笑!”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都有点忍不住,“新一年,新学期开始了,大家都要加油了。现在所有男生都去楼下搬新书,至于寒假作业明天上课前再交吧。”听到最后一句的话,那些抄着作业的都重重叹了口气。

沈辰枫和上学期相比没什么大变化,不过看着高了些。头发似乎也没剪过,都快长到眼睛了。衣服旧旧的,显然不是新衣服。许伊沁突然有点懊恼自己身上那白得发亮的羽绒衣,她拿起橡皮在衣服上的不少地方都擦了擦,可杯水车薪,还是无法掩盖它的“崭新”。不知是因为她太敏感还是事实,她感觉沈辰枫有意不碰到自己,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一个上午,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等着学习委员和班长发新书,没说一句话。倒是王正阳过来问候了一句“新年好”,还聊了几句。也巧,他穿的也是一件白色的新羽绒衣,只是没有许伊沁那样亮的耀眼。

开学第一天,通常发完新书,便可以回家了。许伊沁整理完书包,转过头对沈辰枫说:“那个,你下午有事吗?可以陪我去下步行街吗?我和我妈说了要去买文具。”

“我下午有事,你自己去吧。”沈辰枫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教室。许伊沁有些沮丧,想着或许是太唐突了,只好约了班里的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去。

第二天是新学期上课的第一天,午饭过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教室。班主任坐在讲台上若有所思地写着东西。

“人到齐了没有?”

“应该都到了吧。”班长站起来看了看,回答道。

“那好,新学期,我们位子要换一下啦,我报到名字的同学把东西理一下。”

“×××和×××换一下,×××和×××换一下,沈辰枫把桌子搬到讲台旁边来,许伊沁你和前面的位子换一下,王正阳你坐原来沈辰枫的位子去……”这样的结果是,沈辰枫在许伊沁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讲台旁边,而王正阳却坐到了自己同桌的后面,她的同桌是班长蒋胜华。许伊沁本还想着和沈辰枫句“好可惜,不能做同桌了”。可是话未出口,他已经抬起桌子往前走去。

虽说是一个班的同学,可突然换了座位,互相之间总避免不了有些生分。王正阳可说是这次换位的最大受益者,坐同桌太尴尬,这样的四人角再适合不过了。而自从沈辰枫坐到讲台旁边后,就再没和许伊沁正面打过交道。好几次下课,她都借着问老师题目试图接近讲台,可每次刚靠近讲台,沈辰枫就离开了座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再好,缺少了语言的沟通,终究是没办法维持的。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眼看都过了一个多月,许伊沁实在忍不住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和沈辰枫谈一次。

"沈辰枫,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刚下课的教室还有点安静,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声尖叫。

"陆妮,有本事就来拿你的笔袋啊。"沈辰枫举着一只粉色的笔袋,贼笑着说。

"还给我!"陆妮又一声吼。

几个男生和女生打打闹闹也是常见的事情,可此刻,这些声音在许伊沁耳朵里硬是刺耳。她看着陆妮在男生们的推推攘攘下被"抱"入沈辰枫的怀里,她看到他脸上放肆的笑容,听到曾经熟悉的话语,她的理智再告诉自己不要去打扰他们。

陆妮是换了位子以后坐在沈辰枫后面的女生,小小的个子,长的按许伊沁的标准来说不怎么样,但她自己多的是能言会到。自打他们成为前后排,许伊沁便常常听到打闹嬉笑声传来。陆妮喜欢沈辰枫就跟他喜欢许伊沁一样,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却是践踏着一个傻子的心换来的。

他回头戏弄着熟睡的她的刘海,她醒了几次,换了几个姿势,但他不是见好就收的人,继续做着他喜欢的"调戏"。终于,她被惹火了,拿笔往他背上狠狠地戳了上去。他是真的疼,趴在桌上呻吟了一阵,转身轻打了一下她脑袋,她也不甘示弱半起身抓住他的头发就是一阵猛打。"尼玛,痛死了!"沈辰枫终于叫了出来。这一叫,午睡的人被惊醒,午自修的人断了思路,许伊沁低着头,继续睡,从她旁边传来一阵怒吼:"别吵了,现在是午休时间!"王正阳也抬起头,看到许伊沁还睡着,他没有理会,也继续午睡。等到一切平静,许伊沁才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张纸巾,擦拭着湿透的衣袖。

似乎没有人好奇为什么曾经被公认是一对两人没有再在一起,所有人都照常学习生活,她的作业开始慢慢无人问津,来借的也只是前后排的同学。第一次月考结束后,许伊沁退了几名,班主任本想找她谈谈,但又怕伤了女孩子自尊。许妈妈从入冬开始就一直身体不好,总是咳嗽,西医看了不下五次,终是不见疗效。许爸不知从何处觅寻了个治疗咳嗽的中药,开始天天煎药给妻子喝,对于女儿的月考成绩也只当是因为担心妈妈的身体才失误的。

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家里的一切许妈妈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吃完晚饭,许伊沁照常回到房间做作业。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带锁的日记本,这是她三年级一时兴起买的,写了几页被妈妈偷看后就再没碰过。她翻开本子,将写过的几页撕掉扔进垃圾桶。

3月19日

月考成绩不太好,好在老师和爸妈都没说什么,下个月一定要努力!

沈辰枫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

小兰的温柔我做不到。。。

许伊沁写不下去了,她本就不善写东西,只是眼下除了日记也没有什么哭诉的地方了。她把日记本锁好,床头柜的底层,并把柯南的漫画书放在上面。

许伊沁刚上初一的时候家里就买了一台电脑,一方面许妈是个追潮流的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丈夫和女儿的工作和学习。许伊沁不是个喜欢游戏的人,对于电脑她唯一的癖好是看动漫,尤其是名侦探柯南。从打小学时在同学家看了一个柯南的剧场版,许伊沁就迷上这部动画,求着爸爸跑遍S市买1到100集的碟片不说,还发心看完福尔摩斯的3大本书。之后又是漫画,又是原画集,许爸许妈看着女儿成绩不错,便没多插嘴,毕竟小孩子喜欢漫画片很正常,加上是侦探类型的比较健康。

那时的许伊沁虽然聪明可毕竟脑袋还只有初一水平,三本福尔摩斯也硬着头皮半懂不懂地看完,就连柯南的TV版都是经常吓得她半夜做恶梦。人类是奇怪的动物,不论恐怖片有多恐怖,每年它们的票房依旧是杠杠的。何况这部风靡一时的动画有的不只是悬疑,新一和小兰的结局始终牵扯着无数柯南迷的心。许伊沁常常想着自己和沈辰枫就是那样的一对,虽然有阻力,可是依然时时牵挂着对方。

4月的一天,许伊沁买到了100集以后的影碟,她钦慕的小兰和新一的官配出现了第三者—灰原哀。女生总是喜欢把悲哀连接在一起,她立马想到了陆妮,这个讨厌的女人也是这样横空出现,破坏别人的幸福。小兰的温柔善良,灰原哀半份不及,却借着地理优势“霸占”新一(柯南),简直和陆妮同出一辙。为了赢回荣耀,许伊沁决心成为现实版小兰—一个完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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