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绝炎伸出手,他干净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闪着幽幽蓝光的宝石,在光线的照耀下泛起一层夺目的蓝光……
是……鲛人之泪。
心房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道,潺潺的流出鲜血。圣怿,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还是没办法释怀吗?你曾经对我的爱,还在吗?
“鲛人之泪……青青,你什么时候和南释国皇帝认识的?”洛熵扭过头看着我,眸光闪烁。
“很久很久以前……”我无意识的低喃,接着伸出手去,将那枚蓝色的鲛人之泪紧紧的握在手中。
感觉到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是萧君夜温雅至极美到连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笑容,轻轻冲他点点了头,我转向风绝炎问道:“不知道你们皇上现在可好?”
“皇上现在很好,不久前荣妃娘娘涎下龙子,现在已是一宫之后。皇上说,他永远都忘不了夏妃娘娘。”
荣妃……那个美如牡丹般的女子,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了,只是,那深宫之中,将会埋葬了她一辈子的青春;还有圣怿,你对我的情太沉重,我还不起,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希望在时间的洪流中,你能渐渐遗忘这份情。
“夏妃娘娘?”洛熵低低的念了一句,接着和沉弦一起面带疑惑的望着我。
“在遇见沉弦之前,我曾被南释国当朝皇上绑回皇宫,后又被他强封为夏妃,指引我受不了那后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便瞒着圣怿逃了出来。只是没想到,我逃出来的当晚井溪曾前去宫中营救我,被圣怿抓住后,两人才得以相认。”我风轻云淡的轻轻带过。
“正是如此,”风绝炎接过话去:“连皇上都说,如果没有夏姑娘,他和平湘王爷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相见了。”
看样子,圣轩和圣怿之间的兄弟情义尚好,那样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最少他们幸福就好。
“风将军,不知现在战况如何?”沉弦不紧不慢的问道。
“自我军加入之后,战场上的情况已开始扭转,南有我南释军进攻,西有西沧军助阵,再加上沉将军现有的大军,气势势如破竹。”
“如此一来,此次出兵我们兵分三路攻打流桑城,我为前锋,风将军由北进攻,再派我的副将白虎由南进攻,三面夹击当地守军。”
“是。”
看着他们一张张充满自信的脸,我不由的笑了一下,现在有了南释军的加入,我军的实力大增,已足够和北渚的御林军相抗衡。
接着我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鲛人之泪”,一时间已不知说什么是好。没想到,一年之间,短短的三百六十五天,回忆已经离我那么远了,远到我已经抓不住了……
秋日萧瑟的阳光,染红了茫茫的大地,银色的铠甲和手中的长枪,却渗不透少年琥珀色瞳孔里的沧桑。风吹起长袍,猎猎作响,刺痛了战士的心房。半透明的天上,是成群的飞鸟,带走离人的吟唱;盛开在山野中的野菊花,和身旁洒了一地的霜,望不穿的秋水中,可否见当年的地久天长,鲜血染红的战场,是被照亮的苍白脸庞,和落了一地伤……
我站在山顶,眺望蜿蜒成线的军队整齐有序地前行着,终于到了这一刻么?从一年前一句无心的话,到后来正式骑兵反北,西沧国泰亲王世子萧君夜助军十二万,和南释国平湘王圣轩派大将军风绝炎前来相助,日子已经像车轮滚过一年,跳过忍冬暖春仲夏,又迎来了新的悲秋。一年中的事情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重要的事倒也能排出几件来。我军连攻北诸十二城算不算?军队人数已近三十万算不算?……今日攻打玄雀算不算?想起大军即将出发之际,络熵一袭如初雪般的白衣,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几近透明的质感。这一年里,他的眼神更加复杂,心思更加缜密,心机更加深沉,如今的洛熵,已经是任谁也束缚不住的苍龙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应了一声,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青青,”他走向前,缓缓地握住我的手,手心顿时陷入一片柔软中:“你我从相遇到如今已有三年了,待这次我回来之后,给我个答复好吗?”手心已略有湿意,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往日对他的恨已如过眼云烟,过了那么久我才明白,原来是放不下自己的执念。如今,恨没有了,对他的爱,还在吗?是不是也随恨,一起去了?
洛熵侧过脸来望向我,黑瞳中是一片浸过水的柔软:“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是我的无情无义害了你和孩子。现在,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我依旧沉默,直到最后,到了离开的时候,我转过身看他,看他的背影洒上了一层金光,看他地上长长的影子。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望向山下骑在白色高头大马,身着银色铠甲的沉弦和他半隐匿于阳光中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洛熵,是眷恋;对沉弦,是依赖。到底,哪一个是爱?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我回过头,对上萧君夜含笑的眼。
“总觉得你我像两个局外人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冲他耸耸肩,继续望着依旧没有走完的队伍。
“对啊,我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叹了口气,站在我身边。
没错,我们都是帮不上忙的人。我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场杀敌?而君夜,他贵为泰亲王世子,又是皇上亲封的千羽王,沉弦断不会让他冒生命危险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