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前脚踏入大厅那一瞬,他们三个的目光“唰”的一下都射向我,让我不由得浑身一抖,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我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干笑着开口,“呵呵,早啊!”
“哦,真的好-早-啊!”萧君夜故意拉长后面的三个字。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讽刺我,不由得朝他翻个白眼,刚想出口反驳却觉得鼻子一酸,张口打出一个喷嚏。
“阿嚏!”声音之响贯彻整个大厅。
我揉揉鼻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三个绝世大帅哥面前。
“青青,你受寒了吗?不会吧,这么热的天。”萧君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心和疑惑。
“啊,没事,我只是鼻子有些痒。”我有些心虚的解释着。
“呵!”洛熵轻笑一声。
听到笑声,我不禁有些恼火,扭头瞪他一眼,要不是他,我会得感冒吗?可他却满眼的无辜,我气极,将头扭向一边。
一双茶色的双眸,平静无澜,闪着细碎的光芒,像一颗破碎的玻璃球,满目伤痕。密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茶色的眼眸如琥珀般深邃。
不经意撞上沉弦的目光,我的心顿时如蚂蚁啃噬般疼痛不已,现在沉弦一定比我痛千百倍吧!
我走到沉弦面前,手放在他的肩上,说:“沉弦……你还好吧。”
闻声,沉弦抬头看着我,扯出一抹笑,“放心,我没事的。”
看到他的笑,我更加难过了,眼睛里又泛起一层水气,他总是这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在为别人着想,难到他就不能自私一下,任性一次,休息一次吗?虽然这样想,但我知道,他不能,也不会,因为他是沉弦!
“怎么没事。”萧君夜走到我身边,像告状似的对我说:“从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后,他就像发疯一样要去找太后,要不是我拦住他,还不知道这小子会做什么事呢。把他拦下来后,他就一直发呆,直到你来,他才算像个活人。”虽然语气中有责备,但掩饰不住浓浓的关心。
原来沉弦知道是太后了,想不到沉弦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面,想来也是,那时他擎轩军,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这北诸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们守住的,为何一定要如此绝情呢?仅仅为了她可笑的嫉妒吗?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他们。
洛熵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说话,萧君夜脸上像是无奈却又像别的,而沉弦也没有说话,但我看到他的手握着,很紧很紧。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还没有想好而已,也对,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了,在百姓眼里,他们一个是朝廷要犯,一个是下落不明,这样的他们能怎么办呢?
既然他们这样犹豫不决,不如就让我替他们决定吧,决定一条最直接,最简单的路。
“你们反了吧!”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撼力,只觉得话一出口,四周便像死了一遍寂静。
三双神色各异的眼睛,三种复杂的心态,却维持着同样一种沉默。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开玩笑,”我扫过他们此时的表情,再次开口道:“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君为臣纲’,纯粹是一番废话,朝中无臣又哪能得君?现在是朝廷不给你们活路,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好,你们都不说话,那我问你……”我伸手指向旁边的洛熵,望进他蛊惑的黑眸中:“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一夜之间被夺得干干净净,你甘心吗?”再指向一旁面色复杂的萧君夜:“你富可敌国,过多的财富绝对不是件好事,你想,朝廷会放过这一大隐患吗?”最后指着一直沉默的沉弦:“你十万大军莫名地被杀死三万,你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何以安生?”
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是,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可走吗?难道真的让洛熵和沉弦在萧君夜的庇护下过完下半生?萧君夜早晚会自身难保,到时,他们三人要去和田地为伴,躲入山野吗?
不,不会的。你们应该是那遨游在碧海蓝天中的苍龙,他们应该高高在上,笑看天下,应该共创一个辉煌!
这些,他们都不懂吗?
“青青,你说的很好,”萧君夜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支持你!”
“为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的吗,朝廷总有一天会找我的麻烦的。倒不如主动出击,还能留我一条命阅尽天下,美色呢!”
“君夜,敢作敢当,我看好你!”话毕,我转向从刚才就尚未表态的两人,问道:“你们的选择呢?”
洛熵闲适的放下茶杯,从容的笑着:“你认为我还有选择吗?反就反吧!”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沉弦身上,他的沉默更加让我内心飘萍不定。要知道,造反就会有战争,有战争就要有军队,有军队就要有一个善于指挥作战的人,没有沉弦,我们的计划也会流产一大半。
我走向前,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待看清他眼底所泄露的迷茫时,胸口不知觉微微一疼:“沉弦,我知道你会彷徨,会犹豫,可是你想,一个朝代代替另一个朝代是一件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事,就算你不反,你认为现在北诸的人民生活幸福吗?连年的战祸,沉重的苛税……隐藏在光鲜华丽的外表下的是一颗腐烂的心,这样的北诸,会长久吗?”
现在的沉弦,就好比站在山崖边,进一步,脚底是万丈深渊,或许死无葬身之地,会许还有一线生机;而退一步,则是手持刀枪弓箭的宫廷侍卫,在一步步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