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尺寸给您量好了,夫人的嫁衣草民一定亲手缝制,请夫人放心。”
“哦,那真是麻烦你了。”
“夫人抬举草民了,将军是我们北渚的守护神,也是我们北渚的骄傲,能为将军做点事是草民的荣幸,在这里,草民就祝将军和您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谢谢。”我冲他笑笑,原来沉弦在百姓心里是这么的伟大。
“夫人,草民先告退了。”
“嗯。”我点点头。
这次,我是真的要嫁人了,看来,适合我的不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平淡安宁的幸福。
但愿,成亲那天,不要出什么乱子……
朝阳五凤挂珠钗,束发嵌宝紫金冠,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缕金百蝶穿花的大红嫁衣……我呆呆的坐在铜镜前,将周围一切喧哗隔绝。轻轻抬起眼,看到身后众人闪烁着惊艳的目光。
“都收拾好了吧,先下去吧。”
屋内的喜娘和丫环冲我微微施礼,打开房门走出去。
这是我么?面若中秋之月,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肌如白雪,腰如束素。从来不知道,穿上嫁衣的女子,是如此美得惊人。
人常说:花嫁,嫁的是心。
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心,还是陷在茫茫的雾中,看不懂,猜不透。
金丝绣花的喜帕蒙住我的视线,我闭上眼,既然命运让我走这条路,我就要好好地走下去。
四周充斥着贺喜声,嬉笑声,丝竹管弦声,还我的缓缓的,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沉弦,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我是否真的配得上你。我的未来,是否值得你来守护。
洛熵,你说,我们可以从新开始。可是,已经过去的,不是可以靠一句开始就可以全部抹去。现在的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我已经有了太多放心不下的东西,怎么会为了你,就那么轻易的放弃。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周围的人都那么开心,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一个新娘子该有的喜悦?为什么我的心里,只有像茧一样化不开的哀愁。
屋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我轻轻掀开喜帕,抬眼望去,心脏却像是滞住一般,安静的停在我的心房。
不知何时,屋里竟然又多出一个人来,那女子身穿和我一样的大红嫁衣,带着一模一样的凤冠,可是,她冷艳的脸上除了默然,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她。
“愚蠢的女人……”
猛地插进来的声音混入我原本就很混乱的思绪,原来她的身后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忽然出现的银白色衣袍,在一瞬间刺痛我的眼睛,接着,那人修长的身形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瀑布般流泻在地面上的斗篷,像是汇聚了暗夜中的月光,即使在朗朗白日,也能散发出灼人的光芒,他的脸隐藏在宽大的衣帽后,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
但是,却能看清他银灰色的双眼。不可否认,那是一双美丽蛊惑的眸子,明明如同天际尽头划过的流星,短暂的瞬间却发出耀眼的光芒,可偏偏那双眼中却像是弥漫了一层茫茫的大雾,漫漫而望不到边际。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看她的穿着,不是已经很明白了么。”他说话时,银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嘲讽。
我冷冷的看着女子身上和我一样的嫁衣,脑中像是被大雨淋了通透,一片清晰。
“原来……她是来代替我嫁给沉弦的。”
“不对。”
不是吗?我盯住他,看到他眸中闪烁的戏谑。
“落樱只会和他拜过堂,然后就离开,剩下的事,随便他们去忙吧。”
看样子,他只是想把我带走,其余的事一概不管。我是第一次见他,那么他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如果不是,那他的意图又是什么?
“是谁让你来的?你绑架我,一定另有目的。难道是……”
“放心,洛熵派来带你走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至于我的目的……的确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听后心中一惊,洛熵真的派人来了吗?如果我不见了,所有的矛头将会在一瞬间指向洛熵,那个时候,沉弦会为了我,和洛熵反目成仇吗?
不行,我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般,他眯起眼轻笑道:“我劝你最好别有其他打算,杀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你不会的。”我直直的望向他银灰的眸,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人来冒充我。”
他的眼中闪着点点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刚才的嘲弄:“看来你也不是如外表一样笨。不过……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
一股清淡甜腻的异香传来,我的眼皮开始变的沉重,视线也慢慢模糊。是……迷香吗?该死的,我竟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被带走了……
我的意识,就这样模糊在一片耀眼的银白色中了……
银衣男子将真正的新娘裹在袍内,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道:“落樱,千万别留下任何线索。办完事情立刻回来。”
“谨遵主人命令。”
“吉时已到,请新娘入矫!”门外传来喜娘激动的高呼,门被打开,身着嫁衣的新娘出现在一片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