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炸毛了!
五秒之内就在心里把那群人的祖宗八辈骂了个遍。
我低头看,这铁链小拇指粗细,系的很紧,我手掌尽量缩成一团,皮都蹭破了,却怎么都挣不脱。我捡了块儿石头,对着铁链砸,砸了半天,却只留下了浅浅一道痕迹。我喘着粗气,心想这么硬砸可不行,一来是声音太大,不知道会不会把那些“大眼仔”再引来,二来是砸得胳膊实在是疼。我得先冷静,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才行。
其实,除了被人锁住之外,眼下的局面正是我期盼的。而且背包也在,那群人还留了不少食物和水给我,不出意外,扛个五六天应该不成问题。
我觉得,他们这么做肯定不是故意抛下我,因为他们还要靠我回去。所以这应该只是安排我在原地等罢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会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是了。
我心想,自己傻乎乎地死等也不是办法,等到食物吃得差不多了,我就拼死砸断铁链,原路返回,回到祭台山洞的那个门前面。以我的智商,应该不比景连洪怂,我就不信我想不出回家的办法!
想清楚几条退路之后,我就轻松多了。突然感觉自己全身发软,身体早已累到虚脱,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
我靠着枯树干,望天。
美景如斯。天空中洁白的云泛着点点青灰的颜色,就像染了淡墨的棉絮,揉成一团堆在空中。一阵沁凉的风吹来,远处野草芳菲,像波浪一样,那景色令人心旷神怡。我心想,这要真是在旅游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眼皮子就沉起来,不知是不是我缺心眼儿的缘故,居然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待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夕阳沉落,放眼望去,整个西方就只剩下一丝白光,天空被夜色笼罩着,星斗璀璨,泛着蓝光,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草甸也被星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不断随风翻起的草浪就如静谧的大海,让人不禁迷惑,自己是不是深处海洋的中心。
眼前的一切看上去无比的不真实。在生活的城市里,我绝对看不到如此景色,突然觉得来这么一趟似乎也是值了。
我打开背包,拿出了装食物的袋子,掏出了里面的面包和罐头,正准备开吃,却突然发现里面还有一包辣条。
我草,这死去的哨子可真够MAN的,我心说他就连出生入死,都不忘背一包辣条在身上,有品位!有品位!
我急忙拆开拿包辣条,吃了几根,然后把里面的辣油全部倒在手腕和铁链之间,包装纸上的油也不放过。
弄得差不多了,我开始卯足劲儿,死命地把手往出挣,差点儿把鼻屎挣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所以一点儿劲儿也没有的缘故,死活都挣不脱。
我累得不行,决定先吃点儿东西。
啃着面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远处,萤火虫从草丛中飞上天空。开始是一只一只,接着是一片一片,莹莹的绿光和隐隐的红光时明时暗,几乎要和天上的星星连在一起。
那丫头说得没错,这地方确实比较安全,而且很静谧。看着这景致,不得不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面包啃完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铁链很长,还有很多余地,我绕着树干跑一圈应该不成问题。双手叉腰活动筋骨,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我定睛一看,只见那些发散着红光的萤火虫,正在慢慢向我靠拢。没一会儿周围就聚了一大片。夜色昏暗,我也看不清楚,仔细瞅了许久,冷汗不自觉顺着我的额角滑下。
这压根儿不是萤火虫,是一双双眼睛!
我的背瞬间僵直了,不自觉朝枯树的方向退去。
“噜噜噜噜……”
四周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音,我忙抓起脚边的手电筒,慢慢朝那些小眼睛照过去。杂草间,一张大大的嘴出现在视线里,嘴里长满了牙齿,每一颗都像小刀一样锋利。嘴角挂着透明的粘液,很恶心。看到我的手电光线,那嘴一咧,居然笑起来。
我一时间形容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小腿肚子转筋。四周的草丛里全是这种东西,我心想完了完了,刚才谁他妈的说这儿安全的?
那东西慢慢靠近我,浑身毛茸茸的,光是一个头就有我三个脑袋大,身体肥硕,前肢短小,身后拖着一条肉乎乎的大尾巴,我感觉那像是一种变异的大老鼠,但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我慌忙在包里翻小刀,心想小刀也是刀啊,不能防身,自杀总可以吧。没成想,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刀应该是被那些人拿走了,应该防止我用刀子弄开铁链。
关键时刻,这不坑爹么?
“噜噜噜……”
大老鼠龇着牙,发出怪响,已经来到我脚边。我一哆嗦,反射性的一脚踹出去,那老鼠的头向后一仰,不等我落脚,忽一下张嘴朝我咬来。我一缩,它一口咬在了我的鞋子上,用锋利大爪子抓着,用力啃。好在我的登山鞋是真皮的,还算结识。这抓住要是我的腿,恐怕我就要废了。
我心说鞋给你吧,哥不要了,于是脚一挣,从鞋子里挣脱出。那大老鼠咬着我的鞋,甩着脑袋向后退去,啃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味道不对,没一会儿就弃之不顾了。
此时我已经来到枯树下,努着身子向上爬。这树干表面很光滑,树干又粗壮,几乎没什么着力点,爬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上去。我站在树枝上,铁链已经延伸到最大程度。我打着手电筒向下看,只见那些大老鼠从四面八方爬来,已经把树下围满了。
我心说死了死了,就要变成老鼠大餐了,不知道这么肥的老鼠能不能爬树,也不知道这树枝牢靠不牢靠。大老鼠把树下我的背包啃了,里面的东西弄得一塌糊涂。
几只老鼠跳起来想咬我的脚,有的点着脚尖,有的伸长脖子。很新奇的是,它们个头太大,短小的前肢支撑不了体重,所以爬不上来。从我所站的角度看,眼下场面有点儿滑稽。我心说,啮齿类就是啮齿类,智商都快跟臀围是一个指数了。我就蹲这儿不下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可是转念又一想,记得《动物世界》里说,有些草原动物很狡猾,你上树,它咬你咬不到,于是假装撤退,其实是潜伏在周围。等你放松警惕下了树,再从四面八方来杀你个措手不及。我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堂堂一大学毕业生,至少得在智商上碾压老鼠。
正在想着办法,突然,眼睛的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我立刻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黑森森的草丛里,居然站着个人影儿?
那人影定定地直立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