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德躺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来回摇晃着,嘴里还哼着自己才能听懂的曲子。这几天是陈俊德最高兴的日子,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拿到了济州南郊的那块地的开发权。现在就等着过去拆迁,然后盖楼,卖楼。心里这样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屋子的钱,屋顶上飘着钱,桌子上放着钱,地板上铺着钱,被窝里面塞着钱。
今天上午,陈俊德在公司里开会,商讨了对这块地的开发事宜。会上提出了利润最大化的问题。
“陈总,我认为盖楼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偷减点材料,这是很大的一笔开支。”工程部经理提议。
“我更觉得,我们应该弄出些特色,比如都建成豪宅,卖一个高价,凭借价格的提高来提高利润,偷工减料实在是令人不齿的做法,一旦楼出现问题,我们的信誉就糟糕了,今后的发展也会难上加难。”销售部经理马上反驳,说完不忘瞅了工程部经理一眼。
“偷工减料的确不可为,国家对偷工减料这方面的处罚很重,万一东窗事发,我们将会被巨额罚款。卖高价的问题,如何才能卖出高价呢,现在济州南郊的房价均在一万元上下,而且我们拆迁的温水村,从周围的业态看,并不适合建豪宅,所以售楼的价格也是提高不了的。”陈俊德分析道。
“陈总,那您有什么高明的决策呢?说出来大伙听听。”秘书小王马上接上话。
“我们从拆迁户身上下手,现在的补偿款行情是一万每平米,如果我们能把补偿款压倒五千,甚至三千两千,嘿嘿,这可是一大笔钱啊。”陈俊德阴险地说。
“但是,给这么少,那些拆迁户能干吗?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啊。”销售部经理疑惑道。
“说你迂腐,你还真是迂腐,你简直是迂腐之极。那些拆迁户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给他们两三千一平米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们哪有不满意的道理,根本容不得他们不同意。”工程部经理马上嘲讽道。
“小刘说的不错,南郊温水村的情况我也大概的了解过,都是一些穷鬼,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的人物,他们若是不同意,哼哼,就别怪我陈某人手黑了。小张啊,你也要向小刘多学习学习,换换脑筋才行。”陈俊德总结道。
“你...你们...陈总,恕我不能再为公司效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我向你辞职。”张经理气愤道。说完便拍案而起,摔门而出。
“送客。”陈俊德冷冷的说。
中午,冯易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看见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和姐姐都在,连平时很少到家里的姐夫也在。不禁有些奇怪,这是有什么大事?想了想也没有头绪。
“小易,回来了。就等你了,咱今天下馆子。”母亲满脸笑容。
“有什么喜事吗?”冯易狐疑道。
“咱们家马上要拆迁了。”冯康道。冯康显得也很高兴。
“是啊,你们家要拆迁了。这下可发了。”姐夫酸溜溜的说。
“我那天量了一下,咱家有五百多平米。你知道一平米赔偿多少钱吗?一平米一万,咱们家能给五百多万啊,呵呵。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冯二也显得兴高采烈,就差手舞足蹈了。
一家小饭馆,四十平米左右的房子里,分两排靠着墙摆着十张长条桌子,冯易一家坐在最里面左面的桌子上。
十年的时间,父亲和母亲更加的苍老了。冯二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满头白发,步履已经蹒跚。母亲也六十多岁了,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满脸的褶皱。
哥哥和姐姐今年已经将近不惑之年,神色间也透出一股沧桑的味道。
嫂子一直勤俭持家,帮助哥哥在城里买了套房子,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女儿现在在上小学。
姐夫是个浪荡之人,一直在外面闯荡,时刻梦想着发财,但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总是发出一些时不我待,怀才不遇的怨语。
这次的拆迁真是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希望.
“小易,你现在的学习怎么样了,这可马上就要高考了,抓紧啊。想考什么大学尽管考,前阵子家里还发愁你上大学的学费呢,现在不用发愁了。你放心去考吧。”冯二很高兴,冯易的学费终于有着落了。
“放心吧,爸爸。我的成绩没问题。”冯易的话中透着深深的自信。的确,虽然冯易的成绩一直都非常好,但冯易的心里一直是很忐忑的,不只一次的想过退学,参加工作赚钱来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明白家里的负担非常重,父母也老了。作为老生儿的冯易,更能感受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那种危机感。他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能够赚钱了,父母却不在了,父母可是一辈子也没享过福啊。想到这里,冯易的心不禁又悲痛起来。
“小易,快吃菜。”冯琴提醒冯易。
与此同时,陈俊德的办公室,皮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老头,老头一副精明的样子,大概有七十岁,看起来很精神。
“韩大爷,这个事情您觉得怎么样,我们可以合作吗?”陈俊德开口了,看起来是征求意见,但话语中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小陈,你就是这样谈合作的吗?把你的条件摆出来吧。我想看到你的诚意。”姓韩的老头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俊德。
陈俊德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又堆起微笑。
“韩大爷,五百万怎么样?”陈俊德伸出一只手,把五个指头都展开。
“八百万。合适就谈,不行就算。”韩老头站起了身子。
“好,成交!韩大爷您坐下来,咱们该合计合计行动的计划了。”陈俊德一咬牙说道。
“陈总,我的计划是这样子的.....”韩老头走到陈俊德身边耳语起来。
“妙计!韩大爷真有你的,足智多谋,姜还是老的辣啊。哈哈”陈俊德竖起大拇指,大声夸赞着,心里却想,哼,什么妙计啊,真是烂透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一个炮灰罢了。买个内奸省些自己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