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真的生我的气了,一连好几个月都不理我!不过,我依旧是对他不依不饶!并且相信,我和他总会和好的……
一直到菊香告诉我说,肖氏怀孕了!如晴天霹雳的一个消息将我彻彻底底地带到了冷窖。
春雨绵绵地下了一整天,窗外的桃花全都凋落了,我看着那些桃花更加伤感,索性自己动手关了寝殿的所有窗户。
白天发呆难过,晚上借酒浇愁!这样的日子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好些天,我也有好些天没去齐烨那里了。
齐晨珠今日来看我了,而我却仍是坐在床上浑浑噩噩。
她跟我说了很多,见我没反应终是忍不住爆发:“母后,就像你说的,人要往前走!”
是啊,往前走!当初肖氏还没被抬进宫,我就隐隐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没想到果真应验了!这样想一想,人身还真是疲惫!齐烨也走向了令我最害怕的极端——伤透了我的心!但,上次!‘我’也伤透了他的心不是吗?口口声声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而且还是最忌讳的那一个人的名字!我跟齐烨都没讨到好。
这场恋爱用它的行动告诉我,行不通。
好在朝梁、大庆两国共同达成协议休战两年,下半年,齐渊他们就回来了!
我也该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元启九年,三月二十四,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我做了两只风筝,邀齐晨珠一起到御花园游玩。
两只风筝高高地飞到了天上,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远远的,我就听到菊香说:“呀,娘娘,是皇上和肖嫔!”
我寻声而望见了来人,恰巧那风筝线断了又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母后,您的线断了!你们还不快去捡!”齐晨珠指使着几个立在远处的太监。
我阻止了她:“好了,晨珠,哀家不要了,它即是要飞走,就让它走吧。这风筝玩久了也是无趣,哀家先行一步。”
没等齐晨珠说什么,我抬脚就要走,一旁的齐晨珠拉了我一把,给我递了递眼神:“母后,皇兄冲你这里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却没察觉,只是盯着那过来的两人。
“皇兄!你怎么来了?晨珠在这里跟你有礼了。”说着,眼见齐烨和肖氏走近,齐晨珠俯了俯身。
“太后金安。”肖氏软糯了一句,听得我更不想在此地待下去。
然而,想是这么想的,我却勾起一抹淡笑:“肖嫔已经有了身孕!以后行礼就免了吧。皇上你觉得如何?”笑容得体,仪态端庄,这像不像一个国家的太后该有的风范。
齐烨也温润地应了一句!
演得好!老娘真想拍手大叫一声‘好’!
齐晨珠适时冲我撒娇:“母后,您真好。”
“真乖!”我满脸堆笑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丫头补得一手好刀!
一股杀气从齐烨那飘散过来,撩了撩我鬓角的头发。
“九公主已经满十五了吧,看来朕得为你张罗张罗一桩婚事了!”他道。
齐晨珠一下子就怂了,紧捏我的胳膊,却不敢多言。
“皇上就不要吓唬她了!这孩子还小,还需从长计议。”我眉眼弯弯,小嘴笑笑,十分慈爱的样子——让我深觉……我快演不下去了!
“对了,既然肖氏既然怀了皇上的第一个子嗣,那皇上也应该为肖氏提提位分才是……”我再道。
我看见齐烨的面上正一点一点结冰,便借故拖着齐晨珠快速离开事发现场……
可没想到的是,我前脚刚走,齐烨后脚就追了上来。
我一看到他,心里就一阵烦乱!
“你当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齐烨一来,就当着宫人的面,朝我一喝。
宫女太监识相地纷纷转过了身,只有菊香死命陪我,齐晨珠傻在原地。
“皇上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我十分冷静道,今日绝不可能让我跟他吵!
齐烨听进去了,动怒的神色也稍有缓和。
“皇上可是不生气了?”我道,“那哀家就把心里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得清清楚楚,好叫那些个嚼舌根地把话听得清楚些!”
“谁敢背着朕嚼舌根!”
“皇上稍安勿躁,听哀家把要说的话一次说完。”我沉了一口气,“从之前的某一天起,哀家就和皇上一刀两段,想来,这也是对你我最好的结果。从今以后,皇上依旧是天子,哀家依旧是太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皇上爱娶谁,爱找谁生孩子,哀家管不着,但也请皇上不要扰了哀家的清静。还有,皇上应该再立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哀家见慈宁宫也修的差不多了,明天就搬过去住,就不住着皇后的寝宫了。”
齐烨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站在我跟前半晌也不吭声。
我叹了口气:“这样,皇上再也不用顾虑什么人的感受,专心朝政了。”
“母后……”齐晨珠犹豫地喊了我一声。
我:“晨珠,你先回去,哀家累了,想回去休息。”
齐晨珠向齐烨和我行完礼便带着她的宫人渐行渐远。
“朕只是想试探试探你,可没想到……”齐烨的声音有些沧桑啊!
我如临大敌地后退:“够了!皇上!哀家不想听,无论是因为什么,我跟你到了这一步就是结果!这也许就是天意!我跟你总是误会,这或许就是我跟你没有缘分罢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声音到了最后,低了几个音调,却越发坚定!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常看到齐烨,倒不是他来了我的新居慈宁宫,而是在我出了慈宁宫以后的路上。
每一次见面,我都得客套地招呼着他,同时,心里也越来越疲惫!
到后来,肖氏产下一名女婴,听到这消息的我,还是忍不住在被窝里大哭一场。
同年十一月初四就是齐渊他们到达皇都的日子,我比着手指头算日子,日子一天天临近,而我也越来越兴奋。
终于,只剩最后一天了,我见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便在慈宁宫的小院儿里打打瞌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鼻尖就有些痒痒,我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红枫叶砸到了我的脸上,便没抬眼,伸手胡乱的拍了拍脸,翻个身继续睡,却没想到,那枫叶似长了脚,又跳到了我的鼻头作怪!
我好奇地眯了一条眼缝,正见一人立在我跟前冲我笑!
那人皮肤呈古铜色,个子挺高,棱角分明,隐隐有些眼熟。
我一时没看出这擅闯慈宁宫的人是谁,便警觉从贵妃椅上坐起问:“你是何人!”
那人还未做表示,我就听见身后一阵噗嗤。
我寻声而望:“……城笙?”我惊奇歪头,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母后偏心,认出他来却没认出我?”古铜色男子一脸不高兴道。
“母后?”眼前这个黑得发亮的大哥竟然叫我母后,我却不知那老皇帝还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嗯~母后再仔细瞧瞧!”古铜大哥俯身将他的一张削瘦的脸凑近,一双桃花眼亮亮。
我心里一动,有些不敢确定,多年不见,齐渊竟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着,他明明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偏偏让人瞧着既成熟又老练的样子!
菊香呢?她去哪里了,这两人来了,她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是谁啊?竟敢善闯慈宁宫,不要脑袋了吗?”说着,我佯装要喊人了,齐渊一脸委屈的急忙捂住我的嘴。
“母后真不认识儿臣了吗?”齐渊一脸憋屈,活像受气的小媳妇。
下一刻我泪如泉涌捧着他的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想死我了!”我憋了嘴。
齐渊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原来是母后住弄儿臣。”
“城笙,你过来,让姐姐看看你。”我带着哭腔……
城笙也黑了不少,却掩不了眉目间的风流倜傥。
“姐姐。”城笙沉稳地唤了我一声,足足的少年人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