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四天早上,屋子里的门被打开了。
齐雍:“明日就是你上朝廷的日子,不知道太后可有想好。”
我:“我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寡随你便。”
“把人给本王带上来。”
入眼的是血红一片,两个侍卫把菊香架着带进屋子里的。
我以为齐雍会把菊香带走顶多是饿两顿,可谁知道,齐雍竟然如此狠毒,将菊香打了个半死不活。
菊香是被拖着进屋的,两个侍卫一松手,菊香就顺势倒趴在了地上。她的外衣已经脱了,紧着纯白的里衣,且里衣的大半已经被她身上的鲜血染红。
她就趴在我脚下,呼吸很浅,痛苦的皱着眉。
“菊香,菊香,他们把你怎么了!”我跪在了地上,将菊香的头枕在了我的腿上。
好半天,才传来菊香的微弱声音:“娘娘,你可还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我。我很好,你还能坚持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水珠子在我眼里打转。
菊香闭着眼,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娘娘不用关心我,奴才伺候娘娘的这几年很是开心。所以,娘娘,不用太顾及奴才,只管随着娘娘的心走就是了。千万不要让奴才成为娘娘麻烦,这样奴才会生不如死的。”
我想,她是因为伤口太疼,疼的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吧。
齐雍:“看来这奴才也没学好规矩,既然太后还是没什么表示,那儿臣还是继续将太后身边的这位贴身宫女带回去吧。”
“你!”即使有满腔愤怒,我也还是不能有什么过于激烈的表示,我怕会再一次激怒齐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菊香。
感觉到怀里的一条鲜活的生命体温已经很低,我急中生智:“好!我答应你!但你现在就要给菊香医治,还有,我要你把齐渊放了!”
齐雍思量片刻,答应了我:“好一言为定!那明天还请太后多替儿臣美言几句?”随后,齐雍便走了,走之前还把菊香带走了。
我呆的屋子再次合上。
“菊香,这次我可能保不了你了!”我凄落的跌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浑浑噩噩又过了许久,天黑了,我在黑夜中睡去,一直到半夜。
“太后娘娘。”
有人在叫我。
我从梦中惊醒,借着月光,我发现我的榻前赫然出现了四个人影。
听声音,好像是老皇帝留下来的“四大暗卫!?”我试探着问。
“没错,是卑职四人。”四人中又有人说话。
我没做梦吧?!早前那四大暗卫不是已经听命齐烨了吗?他们现在怎么在这里?
“太后,事不宜迟,卑职四人打算先将你带离皇宫,太后觉得怎么样?”
“别急,你们先回答我,你们怎么在这?”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本来该跟着齐烨的人怎么一下子在我面前,莫不是齐烨真的死了?
“其实,早在半年前皇上就已经下令派人让奴才跟着保护太后您了。”
什么,这么久了,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出。
“宫变当晚恕卑职失职,卑职四人得知宫变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宫外打算与皇上通风报信。可到头来,卑职四人连皇上的影子都不曾见到,因此,卑职想,皇上恐怕已经……”
“我父亲的人已经将他杀了。你们是皇家的人,更是齐烨派来的人,所以我已经无脸来面对你们了,所以今晚你们还是先走吧。再说了,我现在对齐雍还算重要,齐雍在外面派的人是下了血本的,个个都是高手,你们要带走我恐怕很难。”
“皇上驾崩了!?”四个男人都十分的震惊。
“千真万确!我很抱歉。但我还有两件事求求你们帮我办了。”我说。
“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保护太后的,并无条件听令于太后,而且据我们所知,太后对宫变一事并不知情,所以不管太后如今的处境是如何的尴尬,卑职四人仍心甘情愿听命于太后。”
我想了一会儿:“那好,我想请你们为我做最后的几件事,第一是救出菊香,第二再把齐渊带走。之后你们传我的话让菊香带着齐渊隐姓埋名地去生活,还有你们今后千万要誓死保护他们。”我怕齐雍一旦登上帝位,齐渊会有危险,眼下看来,齐渊就算是成了王爷,也无济于事了。
“那太后娘娘您……”
“我自有我的路走。”我道,“对了我还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第二日,一帮子宫女早早地进来为我洗漱打扮。同时,我也十分的享受着她们的伺候,毕竟今天过去了,恐怕这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今日我穿着一袭我最喜欢的凤翔金丝镂空凤袍,化着现代古装剧精美的妆容,去了朝廷。
身后长长的衣摆划过十几层台阶,我便立在了龙椅之前。
“朝中的王爷大臣们,您们为整个朝梁献策出力,真是辛苦了。”我豪气的说道,“朝梁能有今天这么繁荣,哀家甚感欣慰。先皇选中的皇室继承人自然是错不了的。”
‘噗通’殿下的众人随即跪地,跪地之音气势磅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振聋发聩。
刚才我一进来,许多人见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来,这里面的好些人还被蒙在鼓里。
“大家安静一下,我昨晚得到了一条噩耗,哀家闻言实在是痛心疾首!今日,哀家就在这朝堂之上说上一说。”
大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哀家深尊先帝懿旨,将皇位传位于当今皇上。然今小人当道,骗我子民,危我朝权。”朝下已是哗然一片,齐雍的脸色变了变,警告的看着我,我也不惧,“新帝外出狩猎被奸人所害,现在下落不明,而后,元启三月二十七日,二王齐雍竟窜通朝中重臣发动宫变,血洗皇宫,其后,二王齐雍只手遮天将哀家的慈宁宫失火一事公布于众,以此来掩盖他的十恶不赦!”
“放肆!本王清清白白,岂能容忍你一叼妇胡说八道!”齐雍发怒,怒发冲冠,指着我道。
“二王齐雍心肠歹毒竟谋害自己的骨肉同胞!你可知罪!”我一甩衣袖,眼睛瞪得老大。
“哈哈哈……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后如此污蔑儿程可有证据?”齐雍突然恢复了冷静。
我确实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找到证据:“齐雍,你谋害新帝,其罪当诛,如今又想在朝堂之上颠倒黑白!你还囚禁哀家数日,企图哀家为你公然在朝堂之上说情,助你登上帝位!你实在是罪大恶行,让整个朝梁皇室都为你蒙羞!哪怕是挫骨扬灰也难解哀家心头之恨!”
齐雍:“岳氏!休得胡说八道!”
岳大勇:“太后,凡事都要讲证据。”
其他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我:“父亲大人!哀家很是不明白!先皇册封父亲为骠骑大将军,荣耀无尚!可如今,你是为了什么,竟协助齐雍这个小人篡权夺位!还企图说服哀家,协助你们!”
下面又是一阵唏嘘。
丞相这时插起了话:“骠骑将军,太后说的话当真?四月二十七日那晚,本相确实听到皇宫的动静不小,同时本相也确实怀疑仅一个慈宁宫着火不会闹得那么大的动静。”
其他官员附和。
“是啊,那晚我也听见了,隐隐约约我还听见了杀伐之声……”
“对呀对呀!皇都中的百姓也是被吵的一夜没睡个安稳……”
“慈宁宫被烧一事,于情于理,皇上都应该赶回来一趟啊……”
“哈哈哈……”齐雍突然仰头大笑,对着朝着一帮子大臣道:“你们以为,本王今天就没有准备吗?现在本王这有两条路可以供你们选:第一条路就是指证这殿上的妖妇一派胡言,污蔑忠良当除以火刑;第二条路就是那你们的血来祭奠老子的登基大殿!哈哈哈……”正说着,齐雍当众脱了衣服,露出一身明黄。
白相:“二王!你竟然敢龙袍加身!”
“有何不敢!外面有两千精兵将你们包围,你们要是顺应老子,老子还能让你们活着走出去,否则的话……哈哈哈……”齐雍越发得意。
殿下议论纷纷。
面对眼前的一切,我深感无奈,同时更坚定了我的打算:“新帝遭遇不测,小人当道,哀家无颜面对朝梁皇族的列祖列宗,唯有以死谢罪!”说着,我抽出来龙椅下的长剑,比在脖子上,冰凉坚硬的触觉激起了我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手中的剑是我让昨晚那四大暗卫放的。
齐雍一脸得意:“岳氏!你想死本王绝不拦你!”
“齐雍!你会遭报应的!我要以人的名义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说完,我一咬牙,一闭眼,手一动,感觉到冷剑划破了我脖子上的皮肤,快了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
‘铮’……
什么东西打到了我手里的剑,手上的剑强烈的震动起来,从我手中挣脱在了地上。
我惊奇的睁开了眼,正看到一支箭笔直的插到龙椅之上。
“齐雍!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声音好熟悉!
殿外赫然进来了一帮子穿盔甲的人,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弓箭。若是平常,他们应该是在殿外,而且绝不应该带着武器进殿的!
大殿一片哗然。
我寻声望去!目光光触到了一分灼热的锐利!是齐烨!我的脑子轰然一声!这几天的压抑一下子喷涌而出,我两眼汪汪穿过中间数人,直直地望着身披铠甲的他。
齐烨手里拿着一把弓箭,站得笔直,面上冷如冰封。
齐雍趁我不备,捡起落在地上的刀挟持了我。
然而我并没有反抗,整颗心都扑向大殿门口。
见我被挟持,齐烨上前了半步,眉毛一拧。
大殿气氛又凝重了几分。
“哈哈,想不到,你们居然突破了老子的两千精兵!”齐雍笑的十分猖獗!
“齐雍!放开我妹妹!”是岳明落的三哥岳城陵!他现在跟齐烨站在一起,见齐雍对我十分粗鲁,便上前了几步。
“骠骑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齐雍反问岳大勇。
齐雍指的是岳城陵为什么会站在齐烨的队伍里。
是啊,早先岳大勇不是说这个岳城陵也是站在他们那一队的吗?
远对面的岳城陵开了口:“父亲,收手吧!”
“齐雍,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你已经输了!”我乐道。
“哼,你别得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除非那小子舍得你死……”齐雍奸笑。
“你什么意思!”心里毛毛的,我问。
齐雍:“你没看出来吗?那小子明明是看到你拿剑自刎才跳出来的!”
我:“你就这么肯定?万一是巧合呢?”
齐雍“巧合?喝!数月前老子就听到了些你跟那小子的风言风语,当初老子只当是个笑话,可如今看来老子是时候赌一把了!”
我哭笑不得:“齐雍!你还真看得起我!不过,你把老娘关了那么久,还把菊香打得半死不活,无论如何老娘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到最后,我越发恼怒。
齐雍轻嗤:“本王能不能成功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齐烨:“齐雍!你是要罪加一等吗?”锐利而又清越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齐烨今日好不威风!大殿中的朝臣又在一旁叽叽歪歪的说着话。
真是吵死了!能不能给个痛快啊!
“我说,那边的你们还等什么啊!一箭射过来不就完了!我死了不要紧!反正我现在也是罪臣之女。齐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要我身后这王八蛋跑了,别说老娘看不起你!就连整个朝梁的人都看不起你!”我朝大殿对面扯开嗓子喊道。
不知道是谁走到齐烨跟前说了一句:“皇兄事不宜迟,齐雍现在要是跑了,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兄当机立断!”
这声音还真是熟悉!
借着岳明落那本就不近视的眼睛,我清清楚楚得看见大殿那边齐烨的一只握着弓箭垂下的右手捏的越发紧了!
正在这时,刚才还在劝齐烨赶紧下手的人手里多了一把弓箭,待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拿了一支羽毛箭对准我这边射了出去!
咻!箭已离弦穿破空气发出一阵阵细微的翁鸣之音!
那一刻,我的心明显地漏掉了一拍,我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一刹那的后悔之意,最后大脑意识归为混沌,唯有视线十分的清楚。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殿中腾空翻出一个人硬生生的把那支箭给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