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问道
“进来吧!”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云凯撩起了门,消失在了毛毡房之中。
云凯进入祭祀的毛毡房之中的第一感觉便是暗,诡异的黑暗;此时应是清晨,北地的清晨阳光尚好,而祭祀的房间里却是有着一股夜幕十分的幽暗。云凯忍不住打量了起来,发现祭祀的毛毡房外貌十分破旧,里面却是还算是干净,还有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隐隐有着丝丝出尘的气息。
“远来是客,请坐。”
房间的角落之中有着一个破烂的书架,书架上除了书,还堆满了许多奇异的兽骨,而房间之中的香气正是那些兽骨飘散出来的,而祭祀那低沉的声音正是从书架之后传出的。云凯不敢怠慢,快步走带书架之后,终于是见到一个暮年老者,有些佝偻,正坐在床上,拿着一卷兽皮书慢慢读着。
“外族云凯,见过祭祀前辈!因为修炼上有一些疑惑,故此打扰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云凯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暮年的祭祀。
“坐吧!”
祭祀头也不抬,只是手一挥,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椅子便倏然之间出现在了云凯的旁边,云凯心里再次震惊,惊骇不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并没有感受到祭祀身上有任何的灵力波动,而那椅子却是出现在了自己的旁边!
云凯并不矫情,平定了一下自己的震惊旋即坐在了椅子上,直截了当的就开口询问起来有关修炼的疑惑。
“敢问前辈,修炼之法应是大同小异,那为何又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方法?”
祭祀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些缓慢的抬起头来,此时云凯这才看清楚了祭祀的模样:祭祀年迈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而皱纹之下似乎有着许多的线条,只是房间太过幽暗,云凯并看不清楚。而祭祀的眼睛则似一轮恐怖的黑洞,似乎能吞噬人的心神,云凯仅仅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所有一切暴露在了祭祀的眼中,整个人被完全看透!
“上古之时,天地灵气浩荡,凡修士皆是身强体壮,根基牢固,故此修炼方法皆是由外向内,稳扎稳打;而如今天地灵气匮乏,大道破碎,修士为了求稳,皆是从内向外,为求安生。”
祭祀解释的时候还不时看一两眼云凯,看得云凯心里发毛!
“那敢问两种方法,谁更好?”
“因天地而易,谈不上谁更好。各有各的优点,上古之法,由外向内,体内杂质从微小经脉开始排除,而后由几大主脉排除到体外,前期痛苦无比,非身心皆强者无法完成,非有大毅力者无法完成。一旦完成,则如决堤之洪,一往无前,此后境界之瓶颈很少能拦下此洪流。而今日之法,在于稳重,但是由于是由内向外排除杂质,在淬体后期,很容易造成杂质淤积,堵住微小经脉,很难进步,所以当今修士在淬体巅峰突破至启灵境界时,必须辅以灵药,冲洗经脉,去除杂质,不然境界有缺,限制了自己的路。从利于修炼之路来说,前者优,后者劣;从难度上来说,前者劣,后者优。”
祭祀的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令云凯受益匪浅,云凯再度恭恭敬敬拜了下去:“多谢前辈指点迷津!云凯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前辈,晚辈想要前辈为我看看我的伤势,不知可否?”
“你的伤势,我无能为力,非天地灵药不可治,我只能告诉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云凯细细品味祭祀的话,发现似乎很有道理,最起码云凯已经还能修炼,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彻底废掉!
“多谢前辈,晚辈告辞!”
云凯再拜,而后毕恭毕敬的从祭祀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而当云凯退出祭祀的房间之时,祭祀眼神变得极为复杂:“看不透啊..。唉..”
“云凯哥哥!”
云凯刚刚退出祭祀的房间,武宣便像树袋熊一样挂到了云凯的身上,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云凯哥哥和祭祀爷爷都说了些什么呀?”
“没有什么,宣宣,哥哥只是去向祭祀前辈问了几个修炼上的问题。”
“哦,那我们回家吃饭吧!”
云凯这才发现四周的人早已经散去,各个毡房皆是升起了袅袅炊烟!此景似乎触动了云凯心里的某些东西,一时间云凯眼睛有些湿润,旋即遥望南川,他的家曾经在那里!
“云凯哥哥?”
武宣的呼喊让云凯回过了神来,云凯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悲痛压下,换出一副小脸,将怀里的武宣抛起来:“走咯,回家吃饭了!”
..。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雪夜,月光皎洁,月夜下一个少年的身影透出无尽的落寞独自一人盘坐在雪地之中,身上淬体后期的气息忽高忽低!那少年自然是云凯,不知不觉之间,云凯在这与世隔绝的部落已经生活了一个月了,他的境界也已然快突破到启灵境界!
“一个月了..再有几天我就十六岁了..。”
似乎感觉到了瓶颈,云凯倏然停下了修炼,睁开了双眼。眼眸之中丝丝光点流转,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大变,变得空灵,身体也是比一个月之前健壮了许多,流线状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就像一头来自洪荒的豹子一般,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启冥决也快修炼到引冥境大成了!”
祭祀的话让云凯坚定了自己的道心,他隐隐也感觉到启冥决的不凡之处:“启冥决恐怕是一本上古的修炼功法!”
云凯不再是以前的小白了,什么都不懂。这一个月他几乎将这部落的书籍看了个遍,他学到了许多的知识,他也懂得了他怀里这本功法的珍贵。
“若是放到如今的修炼界之中,恐怕得引起一场大地震!以后得小心些,匹夫无罪..”
云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看了一眼安静的部落,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远方,心里的悲凉从来没有被遗忘,只是他懂得,现在他还回不去!
“不知今昔的南川又是如何的一副模样,还有李家,可千万别死绝了,我还得向你们问问,杀父杀母之仇,可曾戴天?我也该离去了..。”
泪水几欲滑落,云凯叹了一声,向着毛毡房走去,月夜下,云凯的脚印渐渐被风雪湮没,就像云凯心中的仇恨一般,湮没却未曾忘记!
一夜风雪,一夜无眠。清晨,云凯与武宣家作别,武宣呜呜大哭,死死地拽着云凯的衣角,像树袋熊一般挂在云凯的身上,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云凯的怀里哭泣,委屈的嘟囔着:“云凯哥哥,别走啊,你走了宣宣会想你的..。呜呜..”
“云凯,就多住几天吧..”
武宣的爹娘武陨和古衣皆是挽留云凯,云凯则是笑了笑,将武宣的小脸捧出来,为武宣擦去泪水,微笑着看着武宣:“宣宣,哥哥还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是没有办法看着宣宣长大了,你不要难过,哥哥答应你,你成年那天哥哥一定回来看你好不好?”
云凯一边哄着武宣,一边对着武陨和古衣礼拜:“感谢叔叔婶婶的这些天的照顾,但是小子却是有自己的事情必须去处理,可否告知武宣何日成年?”
“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多挽留,男人自然得在外好好闯荡一番!”
武陨重重的拍了拍云凯的肩膀:“我们部落与外界不同,外界十六成年,而我们部族则是十二成年,比外界早了四年。细细算起来,宣宣快满六岁了,再过六年就会在部落接受洗礼成年!”
云凯搂了搂武宣,轻声道:“宣宣,你放心,哥哥六年之后的今日,我一定会来看你!好不好?”
“嗯”
武宣舍不得云凯的离开,但是他也懂事,知道云凯有自己的事情去处理,只好闷沉沉的哭丧着脸,嘟着嘴。
云凯轻轻将武宣放下,对着周围看着热闹的人群挥手示意:“感谢这一个月来大伙的照顾,打扰你们了。”而后云凯向着部落北边深深一拜:“感谢祭祀前辈的指点、照顾,此恩,云凯铭记于心。”
云凯起身,却是见得周围的人皆是默默的走进了自己家,而后各自拿着几样东西向着云凯走来。大伙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将东西递给了云凯,或是肉干,或是衣物,云凯心里一阵感动,有些哽咽,而武宣的娘,古衣则是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递给了云凯,轻声道了一句:“一路小心。”
云凯心里感动,却是知道这个部落少于言谈,只好默默的将这恩情记下,而后背着大包小包头离去,远远的,却是听到了武宣的呼喊:“云凯哥哥,记得回来看我..。”
云凯再也忍不住,眼泪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