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祠堂越近,顾飞扬和芋头还有韦小武越是瞠目结舌,农家小院里几乎都挂在各色各样的布匹,色调素雅,风格独特,这种手工艺多在电视上看到过,今天有幸目睹,顾飞扬不由大为折服。
作为古代遗留下来的三大印花技术,蜡染是用蜡刀蘸熔蜡绘花于布后以蓝靛浸染,既染去蜡,布面就呈现出蓝底白花或白底蓝花的多种图案,同时,在浸染中,作为防染剂的蜡自然龟裂,使布面呈现特殊的“冰纹”,尤具魅力。
以往是用于制作服装服饰和各种生活实用品,显得朴实大方、清新悦目,现在多为用来制作艺术品,极具富有民族特色。
穿梭在其间,顾飞扬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摈弃城市的喧嚣和功利,在这样一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很多时候都无意识的驻足去欣赏这平时难得一见的美景,各色的布匹挂在小院中,微风轻拂如海浪般荡漾扩散,扑面而来的都是蜡染香料独特的味道,触目所及整个苏家镇犹如一片被五颜六色所勾画装扮的油画。
顾飞扬就站在一处小丘之上,侧面四望,完全陶醉其中。
“别动!”
顾飞扬回过神来,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犹如百灵般清脆悦耳。
“叫你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
声音有些焦急和紧张,顾飞扬刚想去看,硬生生的转了回去,至于怎么保持这个姿势,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明白,现在自己真不能动。
咔嚓!咔嚓!
照相机快门的声音,终于让顾飞扬明白不动的原因。
“眼神,眼神啊,有点感觉,想想自己沉浸在艺术和美的世界里,你在全身心的去感受眼前的一切,要自然,情感要由内到外的抒发出来。”动听的声音悠扬婉转,又带着一丝悸动和兴奋。
“你们两个被站那么近,站远点,离开我的视角。”
这话是冲着芋头和韦小武说的,两个人像受惊的兔子,嗖的一下,躲到一边,山丘上就剩下顾飞扬孤零零的一个人,苦逼的望着前方不知所措。
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不停的响起,顾飞扬蠕动着喉结,一动不动的站在上面,心里寻摸着,自己是不是在等雷劈啊。
“好的,换一个姿势,头侧一点,目光要包含深情和震惊,就像你刚才那样的眼神,第一次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如同你发现了桃花源,高兴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的样子。”
旁边的提示和纠正在继续,从声音听,拍摄的人越来越亢奋。
“是……是不是这个样子。”顾飞扬的汗水都快出来,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颤巍巍的问。“……不对啊,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凭什么要听你的……”
“看着我的眼睛,看见了吗,就像我这样的眼神,仔细看看。”
顾飞扬正想明白自己像2B青年一样在这山丘上傻站着,正想看看是谁对自己指手画脚,头还没来得及拧过来,一个人二十来岁的女生,突如其来的冲到他面前,一手举着镜头足有30厘米长的单反相机,一手抓着他的衣领。
顾飞扬这次真的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极其听话的看着对面的女生,或许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女生都很难去想其他的事。
这是顾飞扬所见过最为精致完美的五官了,小巧瘦削的鹅蛋脸,白晳的如同蛋糕房的奶油,有着水晶般的晶莹剔透,精致高挺的小鼻梁,象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似的。
棕色的头发如流水般卷曲柔润,都带动起荡漾的诱惑力,她的樱桃小嘴粉红鲜嫩,微微翘起,仿佛期待着人来品尝。
站在面前的女生身材玲珑有秩,暴露的女装下峰峦起伏,盈盈一握的蛮腰,修长的美腿,勾勒出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优美曲线。
她性感的胴体热力四射,可以瞬息点燃每个男人心中的火焰,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立刻产生征服她的欲望,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夺人心魄。
最勾人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秀气柳眉下深棕色的双瞳,幽深清亮,好像一个无底的旋涡,充满了无穷的引诱力,虽然她没有哪怕任何一点的刻意的做作,但是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那双眼睛都会有一种同样的念头,太迷人的双眼了,好一个尤物!
女生很满意现在顾飞扬的眼神,甚至比刚才还要震撼和兴奋,高兴的笑了笑,替顾飞扬选了好几个角度,其间,顾飞扬就像这女生手中的牵线木偶,任由其折腾。
“我说你眼神能不能……能不能纯粹点,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
“废话,我明明是看蜡染心潮澎湃,你顶着36D的胸器一声不响的冲到我面前,让我眼神纯粹……我要是真能心无杂念了,就可以去练葵花宝典了!”顾飞扬心里无奈的笑骂。
拿照相机的女生来回拍了好几张,都无法达到她的要求,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
“喂,你下来吧,拍不出刚才那种感觉了,你知道吗,刚才你站在山丘上的时候,你的人和这里的一切简直融汇在一起,严丝合缝,是那样自然,那样贴切,真的好美,可是……为什么后来……后来你就再也表现不出来那种感觉了呢?”
“你要是不出现就能,呵呵。”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顾飞扬翘起嘴角邪邪的笑了笑。
女生看看身边的三个人,芋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树上沉甸甸的橘子上,半会功夫,只要他能够得着的,基本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韦小武嘴里一边嘀咕着,有没有打农药,一边毫无顾忌的和芋头分享着果实。
“你们……你们不是苏家镇的人吧,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们。”女生眨眼睛的样子很单纯,顾飞扬看得心花怒放。“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们来收……”
顾飞扬手中的打火机不偏不倚砸在芋头的脑袋上,转身露出标准性的招牌微笑。
“你好,我姓顾,顾飞扬,听说苏家镇美食和蜡染甚是有名,今天特意来欣赏参观。”
“哦,来游玩的啊,难怪没见过你们。”女生伸出手,大方的笑着。“你们好,我姓吴,吴月西,谢谢你刚才当我的模特,礼尚往来,我就当你们的导游吧,这里我可熟悉了。”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人如其名,顾飞扬看着她有些呆了,吴月西的手久久被他握着,滑啊!肤如凝脂,白皙如雪,桃花年年开,今天特别多,这荒山野岭还能遇到如此佳人,顾飞扬心里一个劲的想笑。
吴月西发现顾飞扬握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傻笑,样子猥琐的很,口水就在他嘴边聚集着,再张大一点就要流出来,吴月西皱了皱眉头,挣脱了顾飞扬的咸猪手。
“你们想先参观什么?”吴月西叉着腰认真的问。
如果说美食和蜡染是苏家镇双绝的话,顾飞扬走到苏家祠堂的时候,一直粘着吴月西身上的目光终于移开,和芋头还有韦小武几乎同时瞠目结舌的目瞪口呆,面前的建筑实在令人震惊,至少除了电视上,很少能看见保存如此完好,规模如此庞大的祠堂。
顾飞扬目测一下,这祠堂大约有700多平方米,蔚为大观,门楼为重檐歇山式屋顶,面阔七间,进深两间,木雕额枋上是一幅鲤鱼跳龙门图,而下一块额枋雕刻的是福、禄、寿三星图。
俯首须弥座上的浅浮雕刻花鸟图,一幅幅既生动又别致,让人仿佛置身于花鸟世界,仪门两侧,石鼓对峙,上方悬挂“苏氏宗祠”匾额。
门楼后为庭院,中设市道通向正厅,两边皆用青条石铺面,硬山式屋顶,斗拱挑檐,用材硕大,做工讲究,明间上方悬“道国世家”匾额,额妨梁驮、平盘斗、扶脊木、雀替等无一不镂、无一不雕,刀法古朴有力,线条遒劲豪放。
中进庭院的石刻栏板,更是石刻精品,栏板上面刻有丹凤朝阳、松鹤延年、杜鹃唱梅、牡丹富贵,画面典雅生动,件件巧夺天工,让人流连忘返。
之前被苏家镇送进医院的几位兄弟,现在顾飞扬想了想,实在一点都不冤枉,谁家有这样的祠堂,敢来收地的,就是自讨没趣,吴月西似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来的路上如数家珍的给他们讲解苏家镇的典故和历史,包括风土人情巨细无遗。
走进祠堂后,吴月西更是轻车熟路,整理好衣服就笑吟吟的走进中堂,里面一个老人拿着鸡毛掸子动作沉稳,态度虔诚的清扫着高矮不一的牌位,看上去应该是古来稀的人了,身体还硬朗的很,一指长的银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苏老,您老身体还好吗?”吴月西背着手站在老人面前调皮的笑着问。
“月西来了啊,好,好的很,你能来,我这把老骨头不好也会好的,哈哈哈。”老人的笑声爽朗,中气十足。“看见了,看见了,你给咱苏家镇拍的照片还有写的文章,我在报纸和电视上都看见了,前些日子还来了好几批外国人呢,说咱这儿是好地方,月西啊,你可是苏家镇的大恩人啊,老祖宗要是知道,现在这么多人都关注这地,不知道要高兴成啥样呢。”
“应该的,苏老您太客气了,哦,对了,我还特意给你带了药。”吴月西从旅行包里拿出药送到老人手中。“这是国外最新治疗哮喘的新药,效果很明显,我特意托朋友给您买的。”
老人慈祥的笑着,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顾飞扬他们。
“这几位是?”
“他们是来苏家镇参观的,我来的路上遇到,就当他们的导游。”吴月西在旁边解释。
“好啊,欢迎,欢迎,赶紧坐下来歇歇。”
老人热情的招呼着,吴月西给顾飞扬他们介绍,这位老人叫苏铭松,今年78岁,是苏家镇最年长的老人,也是苏家的族长,顾飞扬心里暗暗一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的就是他。
天井里苏铭松安排人送上来水果和茶水,阳光从上面透下来,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顾飞扬深吸了口气,这地还真是个好地方,有钱恐怕也买不来如此轻松惬意的享受。
走了半天,口干舌燥,茶几上的杯子里倒着水,顾飞扬也不客气,端起就喝了下去。
辛辣的味道,从舌头一直烧掉胃里,如果不是捂着嘴,早就喷出来了。
“这里招待客人都是用自酿的白酒,呵呵,你才喝了一杯,按照习俗,你必须喝三杯,这是表示对你的尊重,同时你如果不喝完的话,就是看不起这里。”吴月西瞧见顾飞扬的样子,乐呵呵的解释。
顾飞扬也算是酒精考验,一口下去就能分辨出,胃里的酒至少60度以上,喝的太急皱着眉头咳嗽了好几声,妈的,民风淳朴也不带这样整人的,60度的白酒一点水也不掺,和喝酒精没两样,一上来就是三杯,这那里是款待客人,分明是就是要人命。
“请酒!”苏铭松捋着胡须笑容满面客气的说。“老了,再年轻5岁,我就陪各位喝了。”
顾飞扬头皮都在发麻,芋头狼吞虎咽的啃着香梨,韦小武面色苍白,一个劲的摇头,小声说。
“我……我不会喝酒啊。”
“别******都给我废话,三杯酒,见面礼,不喝,不喝回去自个往楚妖女挖的坑里跳。”顾飞扬小声嘀咕一句,端起手腕大小的水杯,惨然的冲苏铭松笑着。“苏老,先干为敬!”